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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別的事我也不知道,不過,老太爺多年首輔,自有過人之處,我看,不說別人,就是世叔您,也該常常聽聽老人家的意思?!?/br> 王尚書眼神一閃,若有所思,他起身要親自送權(quán)仲白出去,卻被權(quán)仲白給勸住了。“您頭暈未愈,還是別起身來得好?!薄懔蠲资洗停资喜挥煞终f,領(lǐng)著權(quán)仲白就往外走,口中還笑道,“前陣子,我外甥女從廣州送了些物事來,其中有幾座牙雕,雖說象牙本身也不甚名貴,不是什么上品,但勝在細(xì)巧可愛。有個牙球,層層疊疊可分可合,很是新巧,大郎媳婦一看就說,這是她jiejie愛好的東西。本待節(jié)下送禮時一道捎去,今日既然你過來了,便由你帶過去吧,免得這禮物送到國公府,還要特別帶話,令人再轉(zhuǎn)送到?jīng)_粹園去。” 只這一句話,就可見尚書太太做人工夫,起碼她就記得清蕙這一陣子在沖粹園養(yǎng)胎,和府里來往不多。權(quán)仲白正要代清蕙推辭一番時,正好見到王大少奶奶——也就是清蕙meimei令文進(jìn)了院子,兩人見面,自然互相行禮。令文又對公公、婆婆有一番殷勤慰問,米氏春風(fēng)滿面,笑道,“我料著你那里家務(wù)完了,是必定要過來的。果然是趕在你姐夫告辭之前,跑過來了?!?/br> 令文對婆婆也很親熱,好似母女一般,攙起米氏的胳膊撒嬌?!笆裁词露疾m不過您!” 她轉(zhuǎn)向權(quán)仲白,明眸閃閃,就如同幾次見面一樣,有幾分戒備和敵意地將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像是打從心底還有所疑慮,總覺得他薄待了清蕙一樣,要考察一遍,才能放心開口說話?!坝钟幸魂囎記]見jiejie了,我心底掛念得很,偏偏沖粹園也遠(yuǎn),家里臘月事情多,又走不開,一聽說姐夫過來,可不就趕來問問jiejie好,問問小外甥好了?!?/br> “都挺好的。”權(quán)仲白微笑道,“你jiejie這一胎倒要比頭回好得多了,也不太犯頭暈,精神頭也不錯。至于歪哥么,剛出過花兒,也是無驚無險?,F(xiàn)在又長高長壯了不少?!?/br> 米氏和令文都不知道歪哥出花子的事,自然驚訝詢問,又好生慰問了一番。令文再三道,“正月里一定和夫君過去沖粹園看望jiejie。” 米氏也道,“臘月不好上門做客,不然,就讓你現(xiàn)在過去。” 兩婆媳相視一笑,和和氣氣地將權(quán)仲白送出院子,看著上車去了,這才回轉(zhuǎn)不提。權(quán)仲白這里,卻是馬不停蹄,先往宮中過去,給幾個主位請了脈,又和皇上盤亙片刻,眼看天色過午,皇上這才放他出來,“不然,等你趕回沖粹園,天都黑了!” # 皇上對權(quán)仲白是有幾分體貼的,就在過去一月,朝中風(fēng)云起伏時,良國公府也不平靜,歪哥居然出了花子,權(quán)仲白忙得是暈頭轉(zhuǎn)向,府外不斷有關(guān)系深厚的人家相請詢問,府中又要忙兒子,又要忙媳婦。而且蕙娘因為身懷有孕,必須和歪哥分開居住,他比較放心不下兒子,一貫是親自把兒子帶在身邊睡,這一片慈父之心,固然值得感念,可小孩子周身發(fā)癢,哪里能睡得好?權(quán)神醫(yī)自己也沒休息好,蠟燭兩頭燒,硬是把權(quán)神醫(yī)給熬得失了幾分神仙風(fēng)范。就是歪哥康復(fù)以后,經(jīng)常來往于京城和沖粹園之間,來回奔波,也是不小的折騰,皇上甚至特許權(quán)仲白,什么時候愛入宮問脈都成,反正只要他來,自己這個九五之尊,一般都在。 如此圣眷,從前自然是實打?qū)嵉乜丛趦扇说慕磺榉萆?,現(xiàn)在么,有幾分是因為清蕙,因為宜春,卻也難說了。權(quán)仲白一路行到路口,見往日里冷冷清清的小道上,幾輛馬車正徐徐往里駛?cè)?,便不禁隔著窗戶,和桂皮笑道,“天氣冷,病人少來了,卻未更清靜幾分——就是再冷,也擋不住這商人謀利的腳步?!?/br> 到得沖粹園里,清蕙行事就更方便了。喬家?guī)孜桓邔庸苁滤餍跃妥≡诹藳_粹園里,以便和大家溝通。這里儼然已成了華北一帶宜春票號的大本營,如今正是年下,本來事情要多,又逢宜春有大生意要做,全國各地專做西洋貨的大商家,全都匯聚到了京城來,要從宜春這里拿貨——這一次孫侯船隊回來,帶回的所有貨物,迄今都還沒有流入市場,眾人自然急得是抓耳撓腮,見天地過來拜訪喬家大爺。因此雖說天氣轉(zhuǎn)冷,各地病人俱都進(jìn)城過年去了,可沖粹園卻還要比往日里都熱鬧了幾分。對權(quán)仲白來說,也自然很有些新鮮,他心里有數(shù):要不是清蕙現(xiàn)在身懷六甲,不便出面見客,很多事都要透過喬家人做主,這些人來求見的,就不是喬家大爺了,畢竟如今人們口耳相傳,宜春票號真正當(dāng)家做主的幕后東家還不是喬家三位大爺,而是相府千金國公府少夫人,集才、財、勢于一身,一般人甚至不敢以名號呼之,只以‘女公子’代稱的焦清蕙…… 如今清蕙懷孕也有幾個月了,雖說身體狀況要比從前那胎好了一些,可依舊是缺乏精力,平時懶怠移動。自從一個多月之前,她堅決要求從國公府搬回沖粹園之后,就是深居簡出,安心養(yǎng)胎。每日里除了和喬家大爺見見面,商議商議宜春的事務(wù),便是和娘家人聯(lián)絡(luò)感情。對國公府的事,反而變本加厲,更加漠不關(guān)心。雖說沖粹園熱鬧非凡,可甲一號卻是重簾深垂、寧靜悠閑,權(quán)仲白每每回去,甚至能聽見琴聲—— 他心頭忽然一動,被繁忙外務(wù)遮掩的慧心,終于發(fā)覺了少許蹊蹺:公府風(fēng)云,清蕙絕不可能漠不關(guān)心,不想接位是一回事,府中有人能威脅到她,那是另一回事。尤其如今季青都浮出水面了,自己雖然實在過分忙碌,無暇處理這小子,只是隨指一事叮囑父親,把他暫且打發(fā)出京磨礪心性。但她難道就不能暗中起起季青的底么?這般行事,是一反清蕙行事的一貫作風(fēng)…… 可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呢,前頭甲一號院門一開,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眾人簇?fù)碇拢従彶匠鲂≡?,清蕙扶著肚子,竟親自送了出來。權(quán)仲白在轎中望見,不禁大吃一驚,他掀簾下了轎子,拱手對那人道,“真是稀客!孫夫人怎么這就要走,不留下用個便飯?” 孫夫人沖權(quán)仲白欣然一笑,“神醫(yī)是貴人事忙,我們也都深知的,最近要你撥空出來,那就是在為難你。正好今日到山里進(jìn)香,就順帶過來冒昧拜訪一番。沒想到倒是談得忘了時間,這會再不過去寺里,就誤了參拜的時辰了?!?/br> 清蕙在她身邊,緊接著就道,“他何止事忙,忙得忘性也大,都不記得帶話了。嫂子所說合作的事,我竟沒從他口中聽到只言片語,不然,早就上門拜訪,哪還要親自勞動嫂子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