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又是好笑的，“你就這么著急，非要坐實我懼內(nèi)的名聲？”

    蕙娘沖他擠了擠鼻子，并不說話，皇上也笑，笑完了，又肅容道，“可話說回來，你們做票號的人，對天下的經(jīng)濟，沒準比我這個大當家的還更了解。齊小兄，酒后亂談，你不用太當真，想到哪里說到哪里，就給我談談我們這大秦商業(yè)，最大的隱憂在哪吧?！?/br>
    輕輕巧巧，居然給蕙娘劃下了這么一道大命題來……

    蕙娘看了權仲白一眼，見權仲白對她微微點頭，便知道此問可能才是戲rou，非答不可，再做推托，也是矯情。她一時心緒不定，沉吟著還未答話時，只覺大腿微沉，卻是權仲白把手擱了上來，緩緩撫動，似乎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她心底一暖，略作猶豫，終究是主動尋去，握住權仲白的手掌緊緊捏著，一揚眉，口中卻道。

    “要說實話……那二爺這問題，問得就不對?！?/br>
    居然第一句話，就把皇上給堵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皇上給的壓力不小啊，每一問都問得好刁鉆喲。今晚有雙更，八點半到九點來看吧。

    昨晚發(fā)了個微博，慶祝大秦黃金組合，皇上親自賜名的懼內(nèi)三杰美男子天團成軍。哈哈哈，絕世的神醫(yī)，魏晉的貴公子權仲白，年少的將軍，高貴的鳳凰再世許鳳佳，世上的忠犬，狡猾的狐貍桂含沁——我把這個介紹給朋友看，朋友的評語是：“含沁怎么好沒氣勢！”

    是喲……含沁真沒氣勢……不知三個男主大家最喜歡哪個。

    ☆、133暗戰(zhàn)

    皇上雙眉一揚,倒是很興味，“這是什么意思，齊小兄要說什么國勢蒸蒸日上，毫無遠慮近憂的,那就太敷衍我了吧？”

    “國勢如何，這不是我可以妄言的?！背龊鯔嘀侔滓饬?，清蕙的語氣竟相當穩(wěn)定——對于一個初次得見天顏的人來說，不論男女，她的表現(xiàn)實在已經(jīng)出色得讓人吃驚了。“但生意本身，沒有所謂隱憂，只要錢財還在國內(nèi),本國的生意，無非是這行做垮了,那行又起來，你站在一國的角度去看，錢財總量永遠都不會變，反而會不斷增多，尤其是隨著前朝中晚期，日本輸入的白銀越來越多，國內(nèi)的錢，當然也就隨著越來越多了?！?/br>
    “這是另一回事?！被噬狭⒖叹捅凰莵砹苏勁d，“銀多價賤，單說銀子，沒什么意思的。”

    “是沒什么意思，金銀等物多了，只有和外國做生意的時候才占便宜。不過，我們大秦總歸是不缺金銀的，只要開放口岸，綢緞、青瓷和茶葉，永遠都能掙回金銀的?！鼻遛ゾ従徴f，“要破大秦商業(yè)的題，不能這么破。我猜您的意思，是想問，目前大秦商業(yè)，對朝廷來說，隱憂何在?！?/br>
    說到雜學、奇物，楊善榆是口若懸河，可談到這商業(yè)、金銀，他就傻了眼了，聽清蕙這么一說，他不禁嘀咕道，“這……有什么區(qū)別嗎？”

    “這區(qū)別可大了?！眳s是皇上作答，他專心望向清蕙，神氣已經(jīng)變了，權仲白很熟悉他的這副表情——皇上這是真正地被勾起了興趣，“不愧是票號東家，你繼續(xù)說！”

    話到末尾，已有些命令意味，出來行樂時所帶的嬉笑，似乎正慢慢褪色。權仲白心下有一絲憂慮，不禁望了清蕙一眼。焦清蕙似乎一無所覺，握著他的手卻緊了一緊，口中方續(xù)道，“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要說我朝的隱憂，從前朝來看，那是再好也不過了。前朝晚年，天災頻頻、民不聊生，當然原因不少，具體到工商業(yè)來看，其實還是那句老話，南富北窮，北邊連活下去都難，還談什么做生意？當然，前朝商稅輕，稅銀入國庫的也少，到那時候，已經(jīng)很少有人在cao心商業(yè)上的事了?！?/br>
    “對我大秦來說，以史為鑒，吸取了前朝教訓，國庫充實，地方空虛，是以盡管南富北窮這一點依然沒有改變，但北邊得到朝廷貼補比較多，只要能澄清吏治，使十成款項，有七成能落到該落的地方。北方的民生，不至于崩潰的。事實上也正是如此，盡管西北多年大戰(zhàn)，但朝廷銀子水一樣地花下去，這些年來終于漸漸元氣恢復，不至于南邊是天堂之地，而北邊卻是衣不蔽體?？煽傆幸粋€問題，未曾得到解決，南邊富裕，一年可以幾熟，但如今南邊人是不愿意種地的，更愿意做工。北邊貧瘠，成年耕種也不過勉強果腹，但北邊人除了種地以外，竟無工可做?！?/br>
    她淺淺啜了一口清茶，“這就是國朝商業(yè)第一個大隱憂了，此憂不解，恐怕長此以往，是要出事的。起碼人丁向南邊遷徙流動，那就是擋不住的潮流?！?/br>
    權仲白素來知道焦清蕙不是一般閨閣女子，可在他眼中所見，清蕙除了每年兩季看看賬、理理家，平時練練拳，和人斗斗心眼以外，你要說她哪里特別與眾不同，還真要耐足了性子去找，雖說見識談吐，自然高人一籌，但和他權仲白比，平時自然只覺得氣性大，不覺得本事高了。直到今日，她在皇上跟前挺直腰桿，侃侃而談的時候，他才真覺得她的確是極為不凡的——這天下行商的人很多，可能從這樣的高度去看問題的，卻并不在多數(shù)。就算不獨她一人有此見地，這更可能是秉持了焦家老爺子、焦四爺一貫的看法，但即使是家學淵源，怕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這想法吃透的……

    北人南遷，當然不是什么新鮮事了，皇上并未露出訝色，而是冷靜地道，“不錯，這幾十年間，北邊人口不增反減，南邊戶口也沒有增加多少，國朝人口出入間的那些數(shù)字，除了戰(zhàn)爭減員之外，只怕都是逃到江南，做起了黑戶。這是個老問題了，要解決，也不是一時一日的工夫?！?/br>
    “一國之大，”清蕙說，“什么事能在旦夕間解決呢。自從西北通道打開，可以通商，北邊情形已經(jīng)好得多了，但往北走，要跨越茫茫沙漠瀚海，只要泉州、漳州逐漸開埠，北邊這條路，終究會漸漸衰弱的，對南富北窮并無多大改變?！?/br>
    她頓了頓，又續(xù)道，“還有一個，對朝廷來說，現(xiàn)在商稅收得還是不夠多。商富和朝廷無關，只有遇事半強迫的捐輸，長此以往，其實非常不利。”

    這話說得很簡單，她也沒有往下延伸的意思，可皇上卻是眼神大亮，摸著下巴沉吟了半晌都沒有開聲。許久后，才緩緩道，“別的地方也就罷了，廣西十萬大山，那樣險惡窮困的地方，你們票號還把分柜開了進去，這能給你們帶來什么好處？這事我好奇已久，現(xiàn)下，終于可以問出來了?！?/br>
    “分號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