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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又找她來談家事了,大少夫人心中一沉,首先已經(jīng)滿不高興,再看焦清蕙雖裝飾不多,可在日頭底下款款行來,真有國色天香之嘆,更兼唇畔含笑,望之有神…… 她在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到底還是露出笑來,親自接出里屋。“弟妹來啦。” “我又來打擾嫂子了。”兩人見了面,倒是比一般姐妹都親熱些,彼此握著手相視一笑,焦氏就站著打開花名冊給大少夫人看,“前回說要和您換幾個下人,我這里把人都勾出來了,嫂子瞧著這幾個人能換不能吧?!?/br> 到底是權(quán)家辦喜事,一舉一動,都關(guān)系到權(quán)家的臉面。大少夫人就是再盼望焦氏出丑,也不可能在這種事上故意給使絆子,徒然反害了自身,她接過冊子來掃了一遍,在心底又不禁是嘆了口氣:焦清蕙真是辦事能手,若換作是她,這幾個人她也不會要來知客,有的是相貌平庸粗笨,損傷了國公府的臉面,有的卻是太漂亮了一點,容易激起不必要的興趣,沒準(zhǔn)就被人開口索要了去――可她進府幾年了,焦清蕙進府多久?虧得她才這幾天工夫,就把人都過了一遍,摸了摸底…… “這要換去的,可都是我看好了的丫頭?!彼徒故祥_玩笑,“這得兩個換一個才行,不然就不同你換?!?/br> “嫂子肯換就好,”焦氏笑了,“哪里還敢挑三揀四的呀?” 兩人說著就進了里屋,焦氏和云娘、雨娘打了個招呼,笑道,“今兒湊巧,都過來了――” 她忽然握著鼻子,偏過頭就打了個噴嚏,大少夫人忙沖乳母一揮手,令她把孩子們都抱走了,這才給焦氏遞手絹,焦氏擺了擺手,自己掏出一張帕子來,捂住口鼻,轉(zhuǎn)眼又是七八個噴嚏,大少夫人正納悶?zāi)?,已聽雨娘問道,“唉,姐,你是用了桃花香露??/br> 大家免不得擾攘一番,云娘趕著回去換衣裳了,大少夫人推開窗子通風(fēng)透氣,焦氏這邊擤了幾次鼻子,漸漸地也就緩過勁來,沖大少夫人笑道,“倒是出丑啦,自從有了歪哥,這個毛病就更沉重了。沒想到孩子都落地了,反應(yīng)還是這么大?!?/br> “就是,這么淡一點點味兒,這就這樣了?!贝笊俜蛉丝此簧蠚鈦恚γ”菬?,擾攘了好一番,焦氏這才平復(fù)了下來,云娘也換過衣裳,大家重新抱了孩子出來玩,焦氏抱著栓哥,笑道,“我弟弟子 喬,像他這么大的時候,會爬了呢。” “恩哥也是爬得早?!痹颇锏溃翱陕犉牌耪f,善久就是一歲上才會爬的,比別人都慢些。這孩子怎么長,真是個人都不一樣?!?/br> 眾人說了幾句話,云娘和雨娘逗柱姐,大少夫人終究心懸栓哥,只笑著和她們說了幾句話,便又歪過頭去看焦氏。這一看,她眼神凝住了。 焦氏掀開了栓哥的鬢角,正聚精會神地研究著他的那顆紅痣呢,她的眼神探索著栓哥的眉眼,顯然有所深思…… 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焦氏這才松開手,她笑著迎視大少夫人,兩人眼光相觸,大少夫人心中大動,她明白了一些難以言傳的事情,也明白對方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明白……聰明人之間的交手總是如此,才做出一點姿態(tài),其實全盤態(tài)度,就已經(jīng)泄露無遺了。 兩人一時間火花四射,連兩個小姑子都看了過來。焦氏把栓哥遞給她,“大嫂真是粘兒子,給我抱一會兒,都這樣看個不停。” 輕描淡寫,已經(jīng)將兩人的對峙掩蓋了過去。 大少夫人笑著說,“唉,是真的惦記呢?!?/br> 她慈愛地逗了逗兒子的下巴,和焦氏閑話,“聽說最近這一次,閣老大人是鐵了心要往下退了?” 云娘的耳朵頓時就樹了起來:此消彼長,最近這段日子,難過的人變作了楊閣老。羽翼連遭貶謫,看來在和老首輔的斗爭中,又要處于下風(fēng)了??善归w老的請辭折子是一個接著一個地上,似乎楊閣老一派至今作出的讓步,都還不能令他滿意…… 只是一句話,大少夫人就給焦氏挖了一個坑,說,是泄露了祖父這一派的機密,不說,擺明了是在提防云娘傳話,云娘心里能沒有意見? “祖父年紀(jì)大了,終年倦勤,想退的心思一直都有的?!苯故洗鸬靡彩堑嗡宦@么一個小坑,絆不倒她的。“還得看朝野形勢能否容許吧,畢竟要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現(xiàn)在南邊正在打仗,京里也許還不能動得太厲害。” 說到南邊的戰(zhàn)事,眾人亦不免議論一番,“想不到這一仗倒是成就了桂將軍,回回往京里送捷報,他不是首功就是次功,真是一鳴驚人?!?/br> “以前顯不出來,可這海戰(zhàn)他是真有天分,都說小許將軍是厲害角色,可如今看,兩人竟是各有千秋了。” 雨娘最活潑,抿著唇道,“不知道宮里太后娘娘,現(xiàn)在心情如何了。” 牛家和桂家關(guān)系一直緊張,尤其太后和如今廣州的小桂將軍桂含沁,一直是有宿怨的。桂含沁本來在京中為官,也是皇上身邊的小紅人,后來匆匆平調(diào)出京,就是因為他大大地得罪了太后,把太后賞的宮女子給賣到了窯子里。雖說第二日就被牛家人贖出,可這件事,畢竟是傷到了臉面,兩家遂成仇人,現(xiàn)在西北一帶,據(jù)說牛將軍和桂元帥的兵馬,私下時常有摩擦,只是彼此也都有默契,遮掩著沒上官面而已。 “現(xiàn)在京城人都喊他怕老婆大將軍。”云娘也不禁噗嗤一聲,笑得花枝亂顫。“恐怕就是牛家又把他不肯納妾的事拿出來說嘴,這下可好,牛家是要為難桂家,可村了善桐姐,婆婆聽說了,倒為她抱不平,說這是無妄之災(zāi)呢。” 桂含沁妻子楊善桐,正是權(quán)瑞云夫家的堂姐,血緣關(guān)系還不算太遠。昔年在京時,楊善桐一直得到楊閣老太太的格外青眼,大少夫人是知道的,可看焦氏表情,這還是她頭回聽說。她雙眸神光閃閃,聽得極是仔細,也不知正尋思些什么…… 大少夫人忽然就感到一陣膩味,她嘆了口氣,“這真是無妄之災(zāi),不肯納妾,固然是桂家家規(guī),可傳出去竟都說是女子善妒、男子懼內(nèi),雙方的名聲都不好聽……” 焦氏眼神一轉(zhuǎn),這回,倒是專注在她身上了,她沖大少夫人微微一笑,也是語帶雙關(guān)。 “既然后院真的干凈無人,這懼內(nèi)善妒的話柄,早晚有一天是會被挖出來的??梢姺彩亲鲞^的事,肯定會留下痕跡的,再遮掩,終究也只是徒勞?!?/br> 大少夫人眼仁一縮,森然望了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