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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原來的樣子了吧?”聽月突然沒頭沒尾地問。 清虛不假思索地回答,“拼是拼不成原來的樣子了,那也比碎著好啊。若是拼起來,倒成了一面新的鏡子。既然摔過一次,也就不敢再摔了?!?/br> “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guān)風(fēng)與月。”聽月輕笑一聲,轉(zhuǎn)身邁著步子走遠(yuǎn)。 “風(fēng)什么風(fēng),月什么月,年輕人還是太浮躁?!鼻逄摽粗犜碌谋秤安恍嫉?。 * 馬車駛離繁華的都城。 元梓筠掀起一角,窗外美不勝收的景色涌了進(jìn)來。思君正坐在墨從安腿上,因此元梓筠愜意地看著外面的青山綠水。 “思君說想要個弟弟?!蹦珡陌餐蝗徽f。 元梓筠的注意力被他這番話吸引過來,便扭頭看著思君,“為什么呀?” 小思君想了半天,然后才說,“弟、弟、可愛?!?/br> 元梓筠猜想他說的是皇后生的孩子,“那是meimei呢?!?/br> “meimei也行啊?!蹦珡陌餐蝗徽f。 他的頭差點碰到元梓筠,墨發(fā)被細(xì)碎的風(fēng)吹起一縷,元梓筠剛抬起頭就撞進(jìn)他那雙仿佛無數(shù)星辰都會墜落其中的眸子里。早就因為在一起久了平息的心臟在這一刻又久違地劇烈地跳動起來。 末了,她說,“想得美?!?/br> 墨從安從喉嚨里溢出一聲笑,“想的是你?!?/br> 她看著窗外不說話,唇角卻不可抑止地翹了起來。 元梓筠想起臨行前的那個晚上,她鉆進(jìn)他的懷里,鼓足了好大的勇氣問他,“為什么不恨我?” “為什么要恨你?”墨從安不明所以,“愛你都來不及。” “我都知道了?!?/br> 墨從安當(dāng)即屏住了呼吸不敢言語,原本蓋在她柔軟的頭發(fā)上的手像是生生地卡住了一樣,“知道什么?” “什么都知道。”元梓筠抬眼去看他,“有個問題憋在我心里太久了。” 墨從安愣了半天,渾身的血都涼了,半晌才問,“什么問題?” “你說過,我是你的命,是你唯一的光,可我有時在想,若不是年少時我救了你,成了你灰白記憶里的唯一彩色,我還會是你的命、你的光嗎?更為可笑的是,墨從安的悲劇從來都是因為元梓筠?!?/br> 墨從安摟住她的手緊了緊,“墨從安的悲劇從來都不是因為元梓筠?!?/br> “那也和我逃不了干系?!痹黧薜穆曇魫瀽灥?。 “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同你說這件事嗎?就是怕你胡思亂想,怕我們之間又——” 墨從安的話還沒說完元梓筠就打斷了他,“你不說我們之間才是多了隔閡。” 可他究竟是失了那份勇氣。 墨從安將額頭靠上她的,“夫人說的是?!?/br> 元梓筠張口欲言又止,墨從安問,“還想說什么?” “忘了。”元梓筠咬著下唇,她明明有一堆糾結(jié)的問題想問,最后都在他一句話中消散了。 她以為自己的人生軌跡早就在出生之時就注定好了,在沒有遇見他之前,她不知道,原來會有一個人能讓她牽腸掛肚,能讓她輾轉(zhuǎn)難眠,能有一個人眼中只有她,能夠遇見他,什么滋味嘗遍也無所謂了。 墨從安輕觸了一下她的唇,又伸出手擦了一下她的唇珠,“你是我的光和彩色,但不是因為我的不幸,而是因為你的燦爛。那些不幸都不是你造成的,所以你不必介懷,而你,或許是上天派來補償我的也說不定呢?!?/br>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如果愛情是陪伴就可以,如果愛情是付出就可以,那么就不是愛情了。 所以我愛你,不是因為任何,而是因為那個人是你。 是你就夠了。 ☆、番外·碧棠 我睜開眼, 湛藍(lán)的天空平鋪在我面前。 一只蒼蠅, 清晰可見地扇動著翅膀從我眼前飛過,于是一股惡臭也跟隨著來了,肆無忌憚地往我鼻孔里面鉆。 這是哪兒? 我雙唇顫了顫,發(fā)出的卻是破碎的音節(jié), 想動卻動不了,我清晰地察覺到自己身上近乎麻木的痛感,費力地側(cè)臉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置身于亂葬崗,一具具或鮮活或腐爛的死尸鋪滿了整個草坪,本來綠色的草也沾染上血腥。 記憶碰撞著我的神經(jīng),我恍惚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天,滿目的尸體, 還是鮮活的、帶有溫度的, 我張大嘴巴,恐懼徹底將我吞噬,尖叫藏匿在我的喉嚨里。 接著便是跌跌撞撞地逃走, 大雨洗刷著我身上的鮮血,卻怎么也洗不掉我眼睛里的一片猩紅,最后是倒在了泥濘的小路上, 不知過了多久, 我見面前似有人影, 便下意識地抱住那人,不停地重復(fù)道,“我要活下去?!?/br> 我想, 如果從前便知道有今天,我絕對不會想要活下去。 從前的記憶時間過得越久反倒愈加清晰起來,可是現(xiàn)在我卻恍惚不太記得為什么會在這兒,好一會兒記憶才回籠。 原來是元梓文啊。 廢了我的武功,對我那濃烈的殺意,這便是他的愛么? 慘淡的悲傷愈演愈烈,我扯著凄涼的笑容,卻流了一臉的淚。 這么長時間,我就好像跟他打了一個賭,而最后我輸了,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血本無歸。 無論我是用什么做賭注,他也只會無情地看我一眼。我早該知道的。從一開始,我們之間隔著的,就不止是身份地位,還有那無盡的血海深仇。若是他肯給我些勇氣,或許我還能跨過去,可是他,從來那么理智。 我是在景蘊宮邂逅了這一浩劫,那時我尚是那個殺人如麻的女殺手,是長公主元梓筠最器重的暗衛(wèi)。 他坐在高高的宮墻上,長袖是淺淡的紫,墨發(fā)披散,端的是寫意風(fēng)流,斜斜地朝我看來,我差點忘了他君王的角色,只呆愣地忘記了呼吸,心差點從胸膛里跳出來。 元梓文的唇輕輕一勾,笑在我面前一晃而過,便只見他的身影從朱墻上掉落,我?guī)缀跸乱庾R地往前越去,卻晚了一步。 風(fēng)灌滿了他的衣袍,他在錯亂的氣流中迅速下沉,然后預(yù)料的場景卻沒有發(fā)生,元梓文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見我呆愣地看著他,還玩味地笑了笑。 我后知后覺地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丟了臉,而元梓文在我身旁輕笑了一聲。 我回頭,見他在黯淡的天光中慢慢走遠(yuǎn)了,淺紫在他腳邊落了一地,像一朵朵開敗的花。 他到底是君王,如此放蕩不羈是我見過第一回,往后再沒見過,可那幅景象卻從此藏在我心底。 我到底還是貪玩,有時瞞著別人自認(rèn)為神不知鬼不覺地窺探他的行蹤,卻總能撞進(jìn)他那玩味的眸子里去,有一次他趁著無人問我,“跟著朕做什么?” 我從邊城回來,尚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