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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安現(xiàn)在心煩意亂,胸口處憋著一股氣,面上還擺出不在意的表情,不知不覺手上珍貴的古籍被墨水染了一團烏黑。 “你很喜歡他?”墨從安憋了半天憋出這句話。 元梓筠走過來理所應當?shù)鼗卮?,“他一直在幫我,而且老頭子挺好玩的。” 至于清虛上次欺瞞她的事,元梓筠想了想還是沒說,怕墨從安動氣。 墨從安絲毫沒有因為清虛是個老頭子而放松警惕,畢竟他是看過清虛真面目的人,“你說得對,下次就給他找門親事。只是他一大把年紀了,此事還有些麻煩。” 元梓筠點頭,剛想轉身就被墨從安抓住了。 “怎么了?” “沒什么?!钡鞘志褪遣环?。 元梓筠大概永遠都不知道,墨從安帶著那么強烈的占有欲和嫉妒心,看上去自私丑惡極了。而追根究底還是因為墨從安沒有安全感。 他害怕失去。 ☆、六十六個長公主 “你脾氣發(fā)一天了?!痹黧尥蝗徽f。 他們之間, 不是感情的問題。墨從安像是給自己生生地造了一個枷鎖。元梓筠跨過去了那道鴻溝, 她回頭望去,墨從安正在對岸看著她笑。她伸出手說你過來吧,不會掉下去的,可是墨從安還是看著她笑, 腳步沒有移動半分。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在粉飾太平。 元梓筠深深地覺得自己盡力了,可墨從安不再是原來的墨從安,元梓筠倒是真希望他不要再記得任何事了。 墨從安抬眼,“是不是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你都不會離開我了?” 那個眼神,像是一個可憐的小獸害怕被拋棄時的樣子,可是分明又帶著驕傲,元梓筠霎那間覺得自己胸口被什么擊中了。他只是問她會不會離開他, 可為什么元梓筠有一種錯覺, 真的會發(fā)生什么讓他們分離呢? 她又想起在邊城時墨從安很反常,最后就出事了。此刻元梓筠的直覺告訴她,現(xiàn)在的狀況和那時如出一轍。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瞞著我?” 墨從安嘴角勾著淺淺的笑容, 反倒是像在掩飾著什么,“我突然記起來上次確實瞞著你很多,說好了回都城說的?!?/br> “別——” 元梓筠想說別轉移話題卻被墨從安打斷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我中毒了, 但是沒想到小桃給我下的是抽絲蠱?!?/br> 其實小桃是元梓筠最不想提起的, 每次她都騙自己那是碧棠,小桃早就死了。好比那時她騙自己對面是雪泠,而不是那個曾經愛她、說離了她就不行的墨從安。元梓筠已經忽視了很多次了, 奈何墨從安今日又提起了。 元梓筠僵硬肌rou扯出一個笑,“可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說?!?/br> “我不敢跟你說。你是長公主,就算我死了你還是會有個好歸宿的?!?/br> 他說得這么輕描淡寫,可是她為什么眼角微脹? 她說了句,“或許吧?!?/br> 墨從安輕輕低下頭,掩飾失落的神情,卻又聽她說,“可是一輩子只夠愛一個人?!?/br> 愛一個人已經夠累了。 在遇見他之前,她以為自己會孤獨一生,她是長公主,就算受盡流言蜚語也可以過得瀟灑肆意。若是實在不可,或許會嫁給一個陌生人,都是陌生人,隨便誰都可以。或許之后的日子會一瞬而過,匆匆無痕。她出生高貴,不論如何都能平安順遂一生。 可是老天就是看她太驕傲,所以派墨從安來讓她哭、讓她笑、讓她愛得死去活來。 墨從安“嚯”的一聲站了起來,一把拉她進懷,看似粗魯?shù)膭幼骼锊恢刂嗌贉厝崂`綣,眼神隱忍帶著克制。他溫暖的胸膛貼著她的臉頰,元梓筠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 什么理智,情到深處如何講理智? 有些事早晚要坦白,墨從安望著她的發(fā)頂,微微張開嘴,話語還是咽進了喉嚨里。 他知道自己不該欺騙她,可是有些事總是不說比說好。一旦他開口了,為難的就是元梓筠。如果可以,他希望那個秘密永遠藏在地底,這樣他們之間就不會因此裂開一道口子。 ———————————————————————————— 元旦的前幾日元梓筠和墨從安幾乎是忙得團團轉,不僅要對付懷王的余黨,還要清除朝堂上不作為的臣子。 元梓筠覺得元梓文幾日也不見笑顏,墨從安笑,“他是帝王,該是喜怒不形于色?!?/br> 元梓文從前也不愛笑,只是同元梓筠相處時愛笑,按理來說他冰冷的神色應該再正常不過,可是元梓筠越看他越覺得他眼中有一團霧,讓她看不清摸不著。 元旦萬家張燈結彩,君臣休沐,如此喜慶的節(jié)日墨從安卻要去治病。墨從安到的時候,清虛翻了個白眼,這么好玩的節(jié)日他從來沒有去湊過熱鬧,原本還很期待。 “你真來了???”他當墨從安說的玩笑話。 墨從安挑眉,“說好了今日便是今日?!?/br> “丫頭呢?” 墨從安聽到這稱呼皺了皺眉,卻也沒表示自己的不滿,只是回答,“梓筠進宮去了?!?/br> 元梓筠說好了陪墨從安自然不會食言,只是這么喜慶的節(jié)日她總不能把小思君一個人丟在家里,想來想去送去了戚桃言那里,正好近幾天小思君也吵著見戚桃言。 元梓筠雖然心中有些失落,但也明白這件事是急不來的,她從小思君生下來就離開了,又怎么指望能比得上戚桃言,至少目前比不上。 元梓筠準備送完就去清虛那里,誰知道元梓文將她召去了。 “朕有件事不得不說。” “陛下請說?!?/br> 元梓文皺了皺眉,“父皇在世時曾經因為后宮蠱毒案遷怒巽族,或許這也是巽族同懷王勾結的原因,當時甚至遷怒了不少朝臣?!?/br> “那小桃豈不是巽族的?”元梓筠忍不住說出口,巽族最精通養(yǎng)蠱下蠱,所以墨從安才能被他們控制。 元梓文聽到這個名字神情恍惚了一瞬又恢復正常,然后淡淡地說,“或許是?!?/br> “朕倒是想化解巽族與皇室的仇恨,可——”他欲言又止。 元梓筠搖搖頭,“當年一事我也有所耳聞,這深仇大恨難以化解不說,巽族參與造反一案怎能姑息?” 元梓文心中早有分寸,只是還有些微不忍。在位者為了皇權的鞏固,腳底下踩著無數(shù)人的尸骨,手上沾滿鮮血。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朕擔心從安的蠱毒?!?/br> “陛下不必擔心,自有神醫(yī)可解?!?/br> 元梓筠離開皇城時突然覺得皇帝老了好多,方才不經意瞧見了他頭上的幾根白發(fā),他還那么年輕竟然…… 到底是歲月催人老,還是相思使憔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