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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會有太平日子?萬一你的身份泄露了,他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是不可能!杜架閣雖然幫襯提攜了你不少,那是你的造化,可你難道還能跟著他一輩子?” 奉書聽她說到“難道還能跟著他一輩子”,禁不住“啊”了一聲,一時間心搖神馳,只想:“是啊,我終不能賴著師父一輩子……師父也說過,女孩子長大了,一定要嫁人的,家家都是如此。若是他聽到二姐這番話,說不定也會點頭同意的?!?/br> 她呆呆怔著,也忘了說話,也忘了反駁,忽然腮邊上被輕柔地觸碰,這才意識到柳亭正在伸手給自己擦掉眼淚。淚水不知何時已將臉蛋鋪滿了。 她感到柳亭一只溫溫軟軟的纖手描著自己的眉毛,點在自己眼角,又描摹出自己臉蛋的輪廓。柳亭的眼中映出了自己一身素衣的影子。少女初初顯露的玲瓏身段,在她眸子里一晃一晃的。 她聽柳亭喃喃說:“奉兒,你真是長大了……如今你生得這樣美,我真怕……” 奉書這才找回了神智,臉一紅,低聲道:“你別笑話我?!?/br> 柳亭凄婉一笑,“我是說真的……奉丫頭,平日你都不照鏡子嗎?你看看你的眉眼,等過兩年,再長開些,會比我好看得多……到那時……唉……” 奉書聽二姐夸獎自己,心里覺得應該喜歡,可聽二姐的語氣,卻沒什么高興的意思,不禁問道:“到那時會怎樣?” 柳亭不答,過了好一陣,才說:“我方才說的那些事情,你也該好好想想了。jiejie愚笨,只是想讓你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好這一輩子,別再把命放在別人的刀尖兒上……” 奉書察覺到柳亭又有勸自己之意,心里一下煩躁起來,道:“我知道了。” “傻丫頭,你知道什么?天幸爹娘生得你一副好臉蛋,你更要給自己找個好歸宿才是……答剌麻八剌直到離開大都的前一天,還對我提到過你。要是你……” 奉書一骨碌下床,“不許再提那個混……”咬咬牙,終于還是把到口的一連串罵辭咽了下去,氣鼓鼓地道:“我嫁誰也不嫁他!他一碰我我就難受!” 柳亭嘆了口氣,也站起來,伸手給她理平裙子上的褶子,柔聲道:“一開始都是這樣的。女孩兒家,早晚都要過這個坎。過了以后,也就沒什么啦。” 奉書沒等她說完,就捂住耳朵,跺腳道:“我不聽,我不聽!你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那是她小時候向jiejie們?nèi)鰦伤Y嚂r的慣常動作,如今自然而然地又做了出來。柳亭微微一怔,眼圈一下子就紅了,道:“好,好,jiejie不說了?!?/br> 奉書鼻子一酸,勉強開口道:“我是說真的。”聽到外面又是一陣陣的更鼓和爆竹聲響,又道:“我要走啦。你要留在這兒,就留在這兒好了。到了上巳、清明、中元,你總能出來罷?到時我再找你說話?!?/br> 柳亭想了想,說:“上巳時節(jié),府中女眷會去西郊牧場騎馬踏青。清明……要跟隨王妃去祭拜護國寺,祭拜他們的先祖……” “好。到時我若得空,再找你說話?!?/br> 柳亭神情明顯的不舍,“你要走了?” 奉書狠下心來,點點頭,“我得趁著街上人還多的時候溜走,不然容易被發(fā)現(xiàn)?!?/br> “那你怎么出去?危險不危險?” 奉書搖搖頭。她可以潛到廚房,偷出食物來喂飽那些狼狗,從偏門溜出去,也可以攀爬結滿冰霜的高墻,借助一棵棵枯樹的枝條翻出去,還可以潛伏在暗處,放倒一個單獨出府的仆役,冒他的身份混出去。每一種法子都有不小的風險,但又何必跟二姐贅述呢? 和二姐之間,似乎已經(jīng)有一道無法消失的隔閡了,像一簾雨霧一樣隔在兩人中間。 她只是向柳亭要了一把剪刀,以便萬一需要殺狗、鑿冰時用。二姐毫不猶豫地就找來給她了。 臨出門,奉書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姐,我差點忘了……你有沒有娘的消息?” 柳亭猶豫了下,點點頭,“我求他幫忙打聽過……” 奉書差點歡叫出來,欣喜之下,也就毫不客氣地承了胡麻殿下這個人情,連忙問:“在哪兒?她在做什么?” “南城正智寺?!绷ぽp輕吐出這個地名,又嘆了口氣,“不過,你不用去找她了。她不會見你的?!?/br> * 奉書伸手撫著膝邊的一列列瓦片。接連幾日的春雨后,鮮嫩的青草正從瓦縫里鉆出來,水嫩的葉子尖兒把她的手心扎得癢癢的。幾只小鳥在屋檐角上吱吱喳喳的亂啼。 身邊倏的一聲風響。奉書不假思索地伸手一抄,撈到一小片碎磚。 她炫耀地攤開手掌,那碎磚上還帶著他手心里的余溫呢。 奉書嘻嘻笑道:“別把鳥兒趕走嘛,我愿意聽鳥叫?!?/br> 杜滸哈哈大笑:“好姑娘,本事又長進了?!?/br> 奉書喜歡聽他夸自己,但又不敢太得意忘形,說笑了一句,便開始談正事。 “師父……你知不知道正智寺在哪兒?” “夫人在正智寺?這是二小姐說的?” 奉書點點頭,“是二姐聽別的奴婢偶然說起的?!?/br> 不知怎的,她沒有將柳亭的情況如實匯報,只是語焉不詳,說去皇孫府上探了一遭,得知二姐已經(jīng)嫁人,眼下衣食無缺。雖然她也探過師父的口風,知道他并非迂腐的道學先生,也多半會寬容二姐做出的選擇??梢H口說出二姐已委身蒙古貴族的話,還是別扭得無法開口,何況那位“姐夫”又對自己別有用心,幾次三番的糾纏戲弄。 她知道自己瞞著師父的事情越來越多了,也許哪一日不小心,就會被他全看出來。也許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了,只是沒揭穿她。 杜滸給她指出了正智寺的位置,又道:“那是南城的一個蒙古人寺廟,幾十個比丘尼,半數(shù)是蒙古、色目人,可從來沒聽說過有南朝高官的女眷在那里出家……” 奉書心里一絞,強迫自己面對這樣的可能。難道母親真的出家了不成?她怎么也想象不到那副畫面。再者,聽張弘范說,她被俘之后,是被送往宮城審訊發(fā)落的,怎么又會到寺院去生活? 不管怎么樣,得想辦法見母親一面,看她眼下過得怎么樣。 雖然這么想,可她心里還是隱隱的沒底。那天柳亭為什么說“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