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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滸喝一口茶,耐心給她講解她方才錯在何處??煞顣难凵駞s忽然被街角那兩個色目人所吸引了。那是一對青年男女,均是衣著華麗,并排走在街上,手挽著手,旁若無人的調(diào)笑。過了一陣子,那男的看看四周沒人注意,居然一下子欺到女伴面前,低下頭,就那么……那么…… 嘴對嘴的親了一口! 這種事奉書只聽說過,卻是第一次見到,登時看呆了,張著小嘴,半天回不過神來,只是直勾勾的盯著。 突然眼前一黑,一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 “看什么呢!” 奉書本來只是好奇,一聽杜滸的聲音居然帶著點斥責(zé)的意思,一下子才明白過來,似乎是看了什么不該看的東西,臉騰的一紅,好像小時候淘氣做壞事,被抓了。 抵死不認(rèn),說我其實是在看旁邊那個賣糖炒栗子的?他才不會信。 眼前還黑著。她突然涌上來一點小聰明,深呼吸了幾口,決定以進(jìn)為退。裝出七八歲小孩子那種傻乎乎的口吻,小聲說:“師父,那兩個人在干什么呀?怎么忽然咬上了?” 杜滸半天沒說話。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心中惴惴,不知道是不是賣癡賣傻過了頭。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又不是一直養(yǎng)在深閨,總不至于會無知到如此地步吧。 可杜滸畢竟沒有和別的十二三歲小姑娘打過交道,也不知道她們究竟能有多懂事。皺了一會子眉,終于信了,把她的頭扳到另一邊,拿開手,循循善誘:“那不是正經(jīng)人做的事,以后少看,小心跟著學(xué)壞了。” 奉書見他沒責(zé)怪,心中大喜,“哦”了一聲,眼睛一眨一眨的,繼續(xù)鞏固戰(zhàn)果,“我能怎么學(xué)壞了?那樣有什么好玩?咬來咬去的,多沒意思。就算有人付我錢……” 杜滸有點急了,立刻打斷她:“給你錢也不行!” 奉書見裝得過頭了,趕緊說:“是,是,我知道。給我錢也不行,打死也不同意?!?/br> 她當(dāng)然知道。早在小時候和jiejie們過家家的時候就知道了。只有夫妻之間才可以互相親嘴,最好是晚上,關(guān)起門來,親一親,就有可能生出小孩子。而光天化日之下的親嘴是無效的——沒聽說過有誰在大街上突然懷上小孩。 但她可不敢讓師父看出來自己懂這么多。懂太多了的,都是壞孩子。 真奇怪,有時候她覺得他應(yīng)該時時刻刻把自己當(dāng)大人對待,有時候卻覺得,還是當(dāng)小孩更省心。 要是杜滸能讀出她心中所想,非得氣得冒煙不可??上x不出來,于是對她的反應(yīng)十分滿意,趁熱打鐵的教育:“大都人口混雜,蒙古人、色目人可以亂七八糟,咱們漢人雖然混在異族人堆里,可千萬不能忘了禮義廉恥。像剛才那樣的事,最好看了就忘,懂嗎?” 奉書嘻嘻一笑,“已經(jīng)忘了?!辈殴帧D钱嬅嬖谀X海中盤桓不去。 于是練習(xí)繼續(xù)。但一番打岔下來,沒多久天就黑了,得趕在宵禁之前回家。杜滸喚人來結(jié)了茶水帳,掏出一把錢,那店家從他手里數(shù)了七文,拿走了。他手心里還剩下兩文,隨手遞給奉書,“拿去,別亂花?!?/br> 奉書捧了過去,卻不把錢揣懷里,而是小聲說:“師父,那個乞討的小女孩……” 已經(jīng)可憐兮兮的在角落里跪了一個時辰了。 杜滸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輕輕笑了一聲,拍拍她肩膀,“去吧,拿這錢去買幾個饅頭,給她去。” 杜滸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禁止她施舍乞丐了。奉書高高興興地照做,在那小女孩一連串的感謝聲中,蹦蹦跳跳地往回家的路上走。 抬頭看看杜滸,只見他衣服有點皺,褲腿上也莫名其妙的沾了一抹灰,心情更是舒暢。 可就算如此,他走路的樣子也挺拔矯健,像一株移動的松樹,那一點點邋遢的感覺根本無傷大雅。 奉書便有些氣餒??粗﹃柊阉妮喞盏们逦?,額頭、鼻子、嘴唇,忽然莫名其妙地起了個想法。要是他哪天終于娶了新媳婦,會不會也和她……和她…… 而且肯定會瞞著自己,偷偷來。這么想著,心里就有點不舒服。 * 繡花針的練習(xí)花樣越來越多。后來,杜滸又加上了一些內(nèi)容,教她怎樣把人暫時弄癱、弄瞎、弄睡,而不要他的命。他說,本事越大,越不能濫殺。尤其是女人。尤其是小孩。 他說:“這世上大多數(shù)女子,本來活得就很辛苦了,也沒有條件去真正做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你也是女孩子,以后本事大了,還是要得饒人處且饒人?!?/br> 至于無辜的小孩,她要是敢隨便傷害,“自己提著腦袋來找我?!?/br> 奉書唯唯受教。于是她把房間里的靶子想象成李恒的模樣。 但認(rèn)得準(zhǔn)是一回事,刺得準(zhǔn)是另一回事。若說在街上看人還有些趣味,手勁和準(zhǔn)頭的訓(xùn)練則是被汗水浸滿了的。開始是杜滸在房里豎了靶子,教給她一些訣竅,讓她一遍一遍地練。等到夏天的暑熱開始侵襲,蒼蠅蚊子在屋里亂飛的時候,靶子就變成了移動的。 奉書從沒想到一枚小小的針也能帶給自己這么大的煎熬。她又找馮姨做了兩身衣裳,作日常換洗用。她每天出的汗都足以把身上的衣服洗一遍了。她現(xiàn)在的飯量大得驚人,但吃進(jìn)去的飯只有一小部分長成了rou,其余的都不知道哪兒去了。 她偶爾會在飯桌上抱怨一句,杜滸總是回答:“我跟你說過,練本事是要吃苦的。” 這句話之后,他有時還會加上一句:“要不要停?明天我可以告假,帶你去海子里劃船,看荷花,摘蓮蓬?!?/br> 不能就這么被誘惑。他越是這么說,她越覺得不能讓他看不起,斬釘截鐵地說:“不要?!毕肓讼?,又說:“嗯,不過……明天給我買個蓮蓬回來吃,行不行?” 杜滸笑了,“給你買一斤?!?/br> 大概是他也覺得太苦著她了,生活上便會格外照顧些。第二天,他果然帶回來一把清香肥厚的蓮蓬,底下還連著一大截白藕,是剛從海子里摘出來的。 奉書正癱在炕上給自己揉大腿,聞到香氣,一骨碌爬了起來,歡呼著跑了出去。 杜滸的第一句話是:“今天沒偷懶?” “沒有?!彼鸬美碇睔鈮选?/br> 杜滸看她滿臉滿身的汗?jié)n,滿意地點點頭,將整把蓮蓬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