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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兵衛(wèi)來回巡邏。素云拿了皇上賜的令牌,走到兵衛(wèi)統(tǒng)領面前,恭敬地交給他。 那統(tǒng)領自然得過上頭的吩咐,知道這令牌意味著什么,著人到內宮去稟報了。他不禁暗道,這晉王妃最近怎么總挑這個時辰進宮? 若澄坐在馬車上等待,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發(fā)抖。她其實還未完全想好怎么跟朱正熙說,朱正熙也未必會相信她所言,甚至有可能不會見她??墒裁炊疾蛔觯透砂桶偷刈诟锏却臅r間實在太難熬了。只要想到錦衣衛(wèi)的詔獄,就有一股寒意從她腳底涌上來。 人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確實會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勇氣。這擱在以前,她連想都不敢想,自己有膽子單獨跑到皇帝面前去求情。 過了一會兒,兩個小太監(jiān)跑出來,恭敬地帶若澄進宮。 蕭祐不放心地叮囑道:“屬下就在這里等王妃回來?!?/br> 若澄沖他點了點頭,深呼吸一口氣,大步往前走去。 朱正熙這個時辰還在乾清宮批閱奏折。近來政務太過繁重,就算內閣幫忙分擔了一些,但朱正熙還是要一一確認完畢。晚上劉忠問他要去哪宮安置,他想了想,提不起任何興趣,決定獨自歇在乾清宮。 劉忠勸了幾句。皇上年紀也已經(jīng)不小,為了江山穩(wěn)固,子嗣是十分重要的??苫噬系暮髮m本就沒幾個人,最近皇后與皇上冷戰(zhàn),原來東宮的那幾個良媛良娣不是膽子太小,就是犯了錯被禁足。剩下一個如妃,也未得到皇上多少寵愛。 劉忠愁啊,覺得自己白頭發(fā)都要長出來了?;噬夏鞘切睦镉腥肆耍?/br> 所以當他向皇上稟報晉王妃求見的時候,特意留心觀察,發(fā)現(xiàn)皇上的神情的確有點不一樣。他心道壞了,這可不是什么好事。雖說那晉王妃生得玉人模樣,性子又溫順乖巧,的確招人喜歡??赡鞘菚x王的心頭rou啊,皇上萬一動了歪念,勢必釀成大禍。 朱正熙隱約猜到若澄是為了平國公的事情而來。平國公世子的夫人沈氏好像是她的堂姐。他當初不避諱地讓沈安序調查平國公府的事情,是因為心里對徐鄺還有幾分信任。沒想到后面發(fā)生的一連串事情,完全讓他大失所望。 自太/祖皇帝開國以來,多少將士為了邊境的安寧而獻出生命。所以歷任皇帝對于通敵賣國的罪臣絕不姑息。這也是朱正熙盛怒的原因。今天沈安序在外跪了半日,他都沒有見。 可他不忍心將若澄拒之門外,貪戀這一點點跟她獨處的機會。若不是沈氏出事,恐怕那道令牌她都不會主動用的。 他正想著,門外的太監(jiān)說道:“晉王妃到?!?/br> ☆、第一百二十六章 若澄在跨過門檻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但還是堅定地邁了過去。 大殿上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香氣,有點像朱翊深冕服上的味道, 大概是龍涎香一類。若澄徑自走到須彌座前, 跪了下來:“臣婦冒昧求見皇上, 還請皇上恕罪?!?/br> 朱正熙看到她穿了大衫霞帔, 年紀還小, 尚撐不起那份氣勢。但她的臉蛋,真是無可挑剔地好看。這種美猶如池上盛開的芙蕖,白凈而剔透, 不是庸脂俗粉可以比擬的。他不禁想, 若在她還是個胖丫頭的時候, 他能預見到她今日的美貌,或許她就不會是九叔的妻子。 “平身吧?!敝煺跗胶偷卣f道,目光移到奏折上。他怕自己再盯著她看, 會失去作為一國之君的理智和判斷。 他當了皇帝這幾個月, 威勢日盛,早已與當初的太子判若兩人了。 若澄明白, 要論起心眼, 她根本就比不上皇家的人,索性據(jù)實以告:“臣婦不敢起來,臣婦有罪。在進宮以前, 臣婦偷偷去見了關在北鎮(zhèn)撫司中的堂姐?!?/br> 朱正熙的手一頓, 目光沉了幾分:“錦衣衛(wèi)重地, 你是如何進去的?” 若澄低著頭說道:“這個臣婦不能說。但只是探監(jiān), 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做。臣婦覺得平國公府的事情有太多的疑點,皇上能否延緩將他們問罪?” “平國公通敵叛國,證據(jù)已然確鑿,沒什么好說的?!敝煺醴_奏折,“朕乃一國之君,知道該怎么做?!?/br> 朱正熙肅然的時候,神態(tài)有幾分像朱翊深。若澄以前看到朱翊深就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極不好接近。所以她反倒沒剛進來時那么怕了,反而仰頭說道:“皇上以前曾經(jīng)說過,我們可以做朋友。今日我不以晉王妃的身份,也不以命婦的身份來見皇上?;噬峡煞窬彤斅犚粋€朋友說話?” 朱正熙心中微動,面上不動聲色。 若澄見他沒有拒絕,繼續(xù)說道:“我知道自太/祖皇帝以來,為了除掉北境的隱患,歷代皇帝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所以對于通敵叛國之罪,絕對無法容忍??删拖裢鯛斔f,平國公曾為穩(wěn)定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福廣的倭患,貴州的動亂,還有奴兒干都司,韃靼,亦力把里都有他征戰(zhàn)的足跡。他為什么要跟瓦剌勾結?僅僅是因為他已經(jīng)位極人臣,皇上在登基以后沒有再行封賞嗎?這個理由,跟他半生功勛,跟平國公府上下近百口人命比起來,當真能站得住腳?皇上不妨想一想,到底是誰一定要置一國大將于死地?” 朱正熙沒想到若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收起剛才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平國公的為人,朕比誰都清楚。也許瓦剌許了他比位極人臣更高的好處,他難道能不為所動?” “皇上的確比我更了解平國公。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噬喜幌肼犅犖业奶媒阏f了什么?聽完之后您再做判斷也不遲。殺一個人,甚至殺幾百個人對您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扇粲谐蝗眨雷约涸┩髁俗约旱挠H舅父,不會后悔嗎?” 若澄說話的口氣一直很柔和誠懇,像是涓涓流水,聽著十分舒服。 朱翊深嘆了聲:“你起來,坐下說吧?!?/br> 若澄也不推辭,從地上起來,直接坐在旁邊的花梨木椅子上。她的手在袖子底下緊緊地攥著,閉了閉眼睛,只覺得汗水從額頭滴落下來。朱正熙緩緩問道:“你見到沈氏,她都說了什么?” “堂姐說她在出事以前,曾經(jīng)偷偷潛入過平國公的書房,那時暗格里還只有幾枚印章。等到錦衣衛(wèi)搜查的時候,忽然就多出了信件。這不是栽贓是什么?皇上當然也可以覺得這是堂姐的推托之言,但她說平國公的書房只有幾個人能進去打掃,盤問他們也許會有線索。為了查明真相,何妨一試呢?” 朱正熙想想有理,叫來劉忠,附耳吩咐了幾句,劉忠就小跑出去了。 但若澄知道,恐怕審問那些人要花費不少時間,她現(xiàn)在也沒有直接的證據(jù),能讓皇帝放了平國公府的眾人。 “皇上能否將平國公親手所書的奏折拿來給我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