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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話告訴你,先帝沒有留下任何一道遺詔。這皇位也不是朱翊深的!” “你們現(xiàn)在告訴我這個作何!”朱正熙將那道圣旨猛地一摔,叫道。 “皇上,您已經(jīng)是皇上了,接受了各藩王和使臣的朝賀,是天下的正統(tǒng),沒有人能把您從這個位置上拉下去??墒侵祚瓷畈坏貌环腊 K热糁肋@道遺詔是假的,他對您還會忠誠嗎?他肯定想著怎么推翻您。所以京衛(wèi)不能交給他!”徐鄺義正言辭地說道。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京衛(wèi)的指揮權(quán)。那么舅父覺得朕應(yīng)該交給誰?”朱正熙冷冷地問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徐鄺見朱正熙終于問到了正題上, 難得收起那副長輩的姿態(tài), 跪在地上說道:“臣是皇上的親舅父,臣不會害您。若是京衛(wèi)交給臣您不放心, 又怕溫嘉反對,那就交給王驥, 或者把李青山從平?jīng)龈{(diào)回來??傊┬l(wèi)絕對不能繼續(xù)交在晉王的手上?!?/br> 朱正熙在最初的震驚過后,已經(jīng)慢慢平靜下來。他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 既成的事實都無法改變。 他看了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氣的父親, 感情復(fù)雜, 對徐鄺說道:“你跟朕出來。” 徐鄺跟著他到了主殿,朱正熙負(fù)手站在窗前。外面的夜色像是濃墨一樣,只有老槐樹的樹影參差,而未到春天, 晚風(fēng)還有點(diǎn)刺骨的寒意。宮人要過來關(guān)窗, 朱正熙揮手讓他們退下去。 “九叔知不知道?”朱正熙平靜地問道, 神色隱在燈火的陰影里,神色莫辨。徐鄺忽然有一種這個他從小長大的孩子,已經(jīng)不是朱正熙,而是帝王的感覺。這些日子, 朝臣出入乾清宮,新皇也在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當(dāng)太子時的近臣葉明修和沈安序, 一個被插在吏部, 一個被安在都察院, 都是要害的部門。 看著脾氣不溫不火的皇帝,其實并不是一個軟弱無能的草包。 事已至此,已經(jīng)沒什么好隱瞞的了。徐鄺回答:“晉王從小跟在先帝身邊,應(yīng)該是有所覺。那個時候他在外地,人不在京城,所以我們才能成功。等到他回來奔喪,已經(jīng)是塵埃落定,他也只能乖乖俯首稱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又沒有母家外戚,連他自己都知道坐不穩(wěn)皇位??墒乾F(xiàn)在他羽翼漸豐,皇上如果不防著他,他若有一日報復(fù),會殺我們個措手不及?!?/br> 朱正熙回頭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當(dāng)初舅父和父皇奪位的時候,怎么就沒想過斬草除根呢?” 徐鄺心里咯噔一聲:“怎么沒有想過?當(dāng)時太上皇尚未坐穩(wěn)皇位,需要幾個閣老的襄助。而蘇濂那個老匹夫是晉王的恩師,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殺了晉王。所以皇上才把晉王派到皇陵守陵三年,原想著等他回來,就塞給他一個貴州之類的藩地,讓他死于非命,這不是當(dāng)時被殿下您阻擾了嗎……” 朱正熙這才明白父皇對九叔的種種忌憚,并不是出于對九叔能力的擔(dān)心,而是這皇位得來的名不正言不順,他不安的是人言,是人心。朱正熙也不知道,若當(dāng)時便得知真相,自己會做什么樣的選擇。也許是直接逃離紫禁城,反正他也不愛做這個皇帝,皇位就還給九叔好了。 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昭告四海,他便是天下之主。江山易主,豈能等同于兒戲?他穿上這身龍袍的那天開始,責(zé)任兩字便重于泰山了。而且九叔若真的想要皇位,當(dāng)時蘇濂逼宮的時候,他分明有一擊的機(jī)會。 這皇位有的人爭得頭破血流,而有的人卻未必看在眼里。他依然是相信九叔的。 “朕今日收到奴兒干都司的密報。上次作亂的朵顏三衛(wèi),好像又在暗中召集兵馬,舅父去一趟吧。將朵顏三族處理干凈再回來,別再留后患?!敝煺趺鏌o表情地說道。 “皇上!”徐鄺覺得難以置信,叫了一聲。 朱正熙看著他,眼里有不容置疑的天威:“平國公,這是朕的圣旨,就算你去搬太后,也絕無更改的可能。你退下吧?!?/br> 徐鄺當(dāng)然不肯走,后來還是劉德喜過來把他請出去。劉德喜看了一眼殿內(nèi)的身影,輕聲道:“國公爺還不明白嗎?一朝天子一朝臣,已經(jīng)不是太上皇的時候了。您現(xiàn)在逆著皇上,對您又有什么好處呢?”他壓低聲音道,“自古君跟臣之間,又哪有絕對的信任。您該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為了平國公府,還是不要惹惱皇上了?!?/br> 徐鄺看著劉德喜低眉順目的模樣,心想不愧是在紫禁城里熬了多年的人精,一語就點(diǎn)中了要害。李青山離京以前,給他發(fā)了封信,說是要在新皇那里挽回局面,唯有揭開當(dāng)年的舊事,讓皇帝跟晉王離心。 “罷了,我先回去,你多看顧太上皇吧?!毙爨椝π洌铝伺_階而去。 這日天未亮,整個京城還在酣睡之中,紫禁城里忽然響起了喪鐘。若澄一下驚醒,只覺得這場景好似有些熟悉,莫名地心慌。朱翊深也跟著坐起來,摸著她的肩頭問道:“怎么了?可是做噩夢了?”他人未醒,聲音帶著暗沉沙啞。 “王爺,我聽到喪鐘了?!比舫涡÷暤?。 朱翊深凝神聽,果然聽見鐘鳴。過了一會兒,李懷恩在槅扇外敲了敲:“王爺,宮里的太監(jiān)來傳消息,太上皇駕崩了。” 太上皇綿延病榻多日,宮里內(nèi)諸司該做的準(zhǔn)備都做了,一切事情都井井有條。大臣必須在聞喪的次日著素服進(jìn)宮哭臨,如是三日。各衙門皆停歇宿,京中不能食酒rou。 到第四日,在京文武官員,四品以上命婦,皆穿麻布圓領(lǐng)大袖衫,麻木蓋頭,到思善門外哭臨。若澄的位份最高,所以跪在最前頭,黑壓壓的一群婦人,哭起來震天動地。她對大行皇帝十分不喜,實在擠不出幾滴眼淚,就只能垂著頭,好在人多也發(fā)現(xiàn)不了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這哭臨是個體力活,到了中午在旁邊的思華殿休息的時候,人人都疲憊不堪,也不敢出口抱怨。內(nèi)宮賞了一些茶水和糕點(diǎn),哭了一早上,嗓子眼冒火,茶水供不應(yīng)求。若澄心想,還好皇帝是在初春時節(jié)駕崩的,要是夏日,非得出幾個中暑的人不可。 她身子本來就嬌氣,經(jīng)不得風(fēng)吹日曬的,幸而最近幾月被朱翊深抓著勤做“體力活兒”,好歹練強(qiáng)了一些。 她身旁坐著兩個叫不出名字的婦人,一直在偷偷打量她。她不習(xí)慣陌生人的審視,看過去的時候,那兩個婦人連忙低頭吃東西,裝作沒有看她??伤灰崎_目光,她們又看過來了。 沈如錦去拿了兩杯茶過來,坐在若澄的身邊。若澄道:“jiejie,那邊兩個人一直在看我。我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對嗎?” 沈如錦回頭看了一眼,了然道:“不是不對,是你太小,也太好看了。你瞧瞧這京中四品官以上的命婦,能熬到的都已經(jīng)三十出頭,半老徐娘。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