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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他從沒有想過要當(dāng)皇帝,也許是本能地逃避,所以他明知道父皇失盡人心,也沒有辦法下決心推翻他??伤翘?,是名正言順的儲君,除了他當(dāng)皇帝,能讓所有人放心,又能怎么辦呢? 他知道自己性格里的優(yōu)柔寡斷,不一定能做好皇帝,但現(xiàn)在他們一路推著他走到了那個位置面前,硬要他坐上去。 他不得不這么做,而一旦坐在龍椅上,腳底下便懸著萬丈深淵。這天底下最高的位置,寒冷刺骨,身邊再無一個人。 ☆、第一百零七章 朱翊深原本要進(jìn)宮面見朱正熙, 到了宮門口, 稍稍打聽, 得知蘇濂等閣老都已被朱正熙請回去, 東宮似乎正閉門謝客,他便原路返回。 到了指揮所,手底下的人稟報,溫嘉本來也阻攔他們不讓進(jìn)府, 后來他們把朱翊深的親筆信交給溫嘉, 溫嘉閱后神色大變, 沒再阻攔他們。所以他們都暗暗好奇王爺?shù)降讓懥朔馐裁葱沤o溫總督。 朱翊深換下甲胄, 收拾妥當(dāng),正要從指揮所離開, 身后的窗子卻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他轉(zhuǎn)回頭,窗戶緊閉, 可這屋里卻好像多了一個人的呼吸。朱翊深緩緩地往窗臺走去,一把拉開屏風(fēng),果然有個人靠在墻上, 玩世不恭地對他揮手。 那人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 穿著一身燙金祥云紋的藍(lán)底深衣,身量高挑,眉目出眾, 顯得十分富貴。 朱翊深吃驚, 一下將屏風(fēng)扶正, 三兩步過去關(guān)上門, 低聲道:“你怎么在這兒?” 那人慢悠悠地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坐在屋中的椅子上:“放心,我的好侄兒,這周圍我都安排了人,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 來人正是順安王朱載厚,也是這國中最為富貴之人。 他抬頭認(rèn)真打量四周:“你這指揮所太過寒酸了些。改天我命人送些東西來裝點裝點,才符合你的身份。” 朱翊深冷冷地看著他:“是你故意泄露自己的行蹤給李青山那些人?意欲何為?”那碎玉軒經(jīng)營也不是一兩年了,憑朱載厚的本事,想讓人查不出線索易如反掌。朱翊深早就懷疑這次徐鄺和李青山能查出碎玉軒的事,一定是他自己背地里走漏風(fēng)聲。 朱載厚輕輕笑:“是啊,皇叔這不是想助你一臂之力,拿回本該屬于你的東西?原本連援兵都給你備好了。誰知道你臨門……臨時又改變了主意?真是無趣的很那?!?/br> 朱翊深從齒縫間吐出幾個字:“那我真該好好謝謝皇叔。給你一劍如何?” 朱載厚被他的表情和語氣逗樂,起身一把攬住他的肩膀:“你說你這孩子是不是傻?送到你手邊的皇位,你竟然不要?天下至尊的位置,你就真的從來沒有想過?你父皇從小辛辛苦苦地培養(yǎng)你,可不是讓你給人當(dāng)手下的。” 若是前生,朱翊深會做出不同的選擇??墒撬?dāng)過皇帝,在那五年的時間里,也已經(jīng)嘗夠了這天下至尊之位的辛酸。何況若澄不喜歡紫禁城,她說紫禁城里的人都是被困住的鳥兒。這句話莫名地觸動了他。 朱載厚觀他的神情,認(rèn)真說道:“深兒,你有些變了。” 朱翊深回看著他,他鄭重地說道:“你眼睛里變得有情,不像從前一樣冷冰冰的,好像什么事都入不了你的眼。果然娶了媳婦就是不一樣。要是再多娶幾房姬妾,沒準(zhǔn)你也能給皇叔講講笑話了?” 朱翊深沒想到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居然說出這么一番廢話,惱得一把推開他,朱載厚倒退兩步,摸了摸胸口:“你可擔(dān)心些,皇叔不回武功,別把我這一把老骨頭給推散了?!?/br> 朱翊深不理他,徑自往外走。 朱載厚不緊不慢地說道:“好好好,你走吧,你上次托我查的事情我就不告訴你了?!?/br> 朱翊深停下腳步,頭也不回:“你這么快就查出來了?” “這天底下有我查不出的事情嗎?不過結(jié)果會讓你大吃一驚的?!?/br> “他是誰?”朱翊深終于轉(zhuǎn)過身。前世他便對那個人十分欣賞,但出于對隱士的尊重,他沒有追查他的來歷。可今生,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放不下,總覺得跟那個人有些緣分,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好歹能夠交個朋友。 “清溪是個女子?!敝燧d厚笑盈盈地說道。 “女子?”朱翊深難以置信,他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朱載厚很高興看到侄子吃驚的表情,然后接著說道:“不僅如此,她就在你身邊?!?/br> 這下朱翊深徹底困惑了,他身邊竟有如此人物?他仔細(xì)篩選了一下他身邊的那幾個女子,想來想去都猜不出是誰,虛心道:“請皇叔告知?!?/br> “唉,我要是你的娘子,真得哭出來。明明滿身才華,自己的丈夫卻全然不知。你可知道她在臨摹方面的天賦異于常人?而且她鑒定字畫的本事,在京中也能排的上號了,幫她舅父的鋪子看過的字畫就沒有出過差錯。不僅如此,她托沈安序在江南買了院子和田莊,每月進(jìn)賬頗豐,富得流油,這些你都不知道?嘖嘖,別說我沒告訴你,你家寶貝娘子筆下的清溪在外面的黑市叫到什么價錢了?你可得仔細(xì)護好了。” 若澄竟就是清溪?他記掛了兩輩子的人,居然是她?朱翊深愣在那兒,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怎么會?他見過她寫字,最多算工整,清溪的字卻有神有韻??扇羰撬室獠刈灸兀繛槭裁匆m著他?還有江南買院子和田莊,要干什么?她要去離開京城去江南? 朱翊深的手忽然握成拳頭,丟下幾個字:“我有事,不送?!闭f完,人已經(jīng)拉開門出去了。 朱載厚嘆了口氣。費盡心思幫他打聽了這些,沒個謝字就算了,還如此冷漠,真叫人寒心。 …… 若澄聽說宮中的事順利解決,高興地在門房那里等朱翊深。沈安序一大早就來了,他之前受朱翊深所托,說若是宮中有變,就將若澄送出京城。他沒有收到朱翊深的通知,所以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來了。 于他而言,誰當(dāng)皇帝都無所謂,只要他能繼續(xù)當(dāng)官就行。顯然朱正熙和朱翊深都會成全他。而對若澄,沈家虧欠得太多,所以就算要冒些風(fēng)險,他也會答應(yīng)朱翊深。 等他到了晉王府,才聽到消息,三位閣老進(jìn)宮,宣讀了皇帝退位的詔書,跟朱翊深原先的計劃已經(jīng)變得不一樣。但他還是沒走,陪若澄一直等到朱翊深回來。 若澄一看到朱翊深的馬,便跑下臺階,一把抱住他:“王爺回來了。沒事就好?!?/br> 朱翊深此刻心情復(fù)雜,但礙于眾目睽睽之下,也沒說什么,只對臺階上的沈安序點了點頭,表示謝意。 沈安序的任務(wù)完成,告辭離去。 朱翊深和若澄回到留園,若澄一邊倒茶一邊說:“二哥今天一早就來了,大概是覺得局勢緊張,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