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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嫡女成長實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50

分卷閱讀550

    ,但幾扇門緊緊地閉著,里頭活像沒住人似的——可善桐走到門前時,卻分明覺得有人透過窗戶縫看著自己,她轉(zhuǎn)頭一看,那窗后的人影一閃又沒了。過了一會,門吱呀一聲開了,二姨娘巴著門邊,在陰影里幽幽地看了善桐一眼,卑聲道,“姑娘,這不是您來的地方……”

    278、談判

    善桐也不進去,只站在門口,淡淡地道,“姨娘不請我進去坐坐?”

    二姨娘并不曾答話,反而望向了院子對過。善桐心里也有數(shù):這間小院子里住著好幾戶得寵的下人,連張姑姑的下處都在這里。不是老太太跟前得意的紅人,恐怕還真很難進二姨娘的屋子。看來,老太太雖然要保住二姨娘的命,卻也不想把她重新慣出飛揚跋扈的脾氣來。

    這時還沒到飯點,院子里人也不多,止一位老mama在檐下打扇子乘涼,見善桐目光掃來,她一縮脖子,乖乖地進了里屋。二姨娘這才將身一退,讓開道來。

    老太太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這屋子里陳設(shè)雖然樸素,但也未曾寒酸,還是附和二姨娘身份的,只是二姨娘不肯開窗開門,令屋內(nèi)平添了一股說不出的晦暗氣息而已。善桐在炕邊坐了,望著二姨娘雞手鴨腳地端了一杯茶來,不禁低笑道?!耙棠锖玫靡部??!?/br>
    二姨娘從前一直都是很多話的,現(xiàn)在話卻少得可憐。聽善桐這么一說,也不過扯扯唇皮,就算是笑過了。緊跟著便低著頭不言不語的,只等善桐開口。善桐也不禁在心底嘆了口氣:早年要能這樣,現(xiàn)在又何至于此?

    “聽說,梧哥中了貢士的消息一傳回村子里,姨娘便喜得醒了過來?!彼p聲細語地說?!斑@是家里的好事,可卻未必是梧哥的好事。姨娘心里明白這個道理嗎?”

    二姨娘睫毛微微一顫——雖然面上依然木無表情,但善桐已經(jīng)是心知肚明:說不準(zhǔn)當(dāng)年那一瘋,也就是瘋給人看的。二姨娘這是臥薪嘗膽,自以為如今梧哥有了出息,她也到了揚眉亮劍,從地底翻身的那一天了。

    “我就是不明白。”她又說?!霸趺淳筒坏鹊轿喔缰羞M士的好消息傳來,姨娘再醒呢?到那時候,梧哥可就是正兒八經(jīng)的人物了,姨娘也不至于和現(xiàn)在這樣尷尷尬尬的,見了人,也不敢氣高。”

    這的確是眾人都沒有想通的關(guān)節(jié),或許是二姨娘熬不住,或許是她有更深的打算,善桐托腮望著二姨娘,見她似乎不愿回答,她也不以為忤,只安然凝視著二姨娘枯黃深陷的雙頰。兩人僵持了一會,二姨娘到底還是受不住,敗下了陣來。

    “姑奶奶不明白底下人的苦。”二姨娘便輕聲說?!耙俏喔缰辛诉M士,我沒準(zhǔn)就被送走了……一個瘋女人,誰有心思去在乎她的下落?就被送到哪家寺院……”

    說到那被送過去學(xué)過規(guī)矩的寺廟,二姨娘雙肩一抖,禁不住就打了個冷戰(zhàn)。“難道老太太還會開腔不成?要不是現(xiàn)在故事在十里八鄉(xiāng)都傳開了,恐怕老太太也未必會護著我?!?/br>
    到底是經(jīng)歷過坎坷的人,現(xiàn)在的二姨娘,心思已經(jīng)遠比當(dāng)年要復(fù)雜得多了。

    “就是有老太太護著你……”善桐拖長了聲音,沒有往下講,可二姨娘卻忽然抬起頭來,吃驚地望了她一眼。

    子不言母過,有些事必須為尊者諱。善桐會和她說起王氏的圖謀,即使只是這么隱晦地旁敲側(cè)擊,也已經(jīng)暗示出了母女立場的分歧。經(jīng)過這么多風(fēng)風(fēng)雨雨,如今的二姨娘,已經(jīng)可以讀懂了這話背后的潛臺詞。

    她的態(tài)度一下也有了細微的轉(zhuǎn)變,不再那樣畏縮而防備了,“那也只能是見招拆招了,我就在老太太眼皮底下住著,能活多久是多久吧,就能活到梧哥回來見他一眼,那就已經(jīng)是我的福氣了。”

    臥薪嘗膽這么多年,裝瘋賣傻的,無非就是要兒子知道當(dāng)娘的這一肚子心酸冤屈,就見了一面,二姨娘也真就是死都甘心了。善桐也明白她的心情,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就是因為你這樣想,那才是害了梧哥……你真要和梧哥見上面了。他就是狀元及第,我看這一輩子前程也都出不來?!?/br>
    二姨娘面上不以為然之色乍現(xiàn),卻又很快地化作了一臉的謙卑?!芭緵]想著和少爺多說什么,就只是能見他一眼,便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br>
    這還是拿她當(dāng)了外人來敷衍,善桐點了點頭,“姨娘還不知道吧?我舅舅剛升了安徽學(xué)政,這是皇上欽點……你在京城那幾年,也聽過姨太太之間的閑話吧。從翰林點了學(xué)政出去,在地方上歷練幾年,回京之后坐的是什么位置,姨娘心里有數(shù)嗎?”

    從前不懂事的時候,二姨娘天不怕地不怕,道理也說不通,現(xiàn)在懂事了,善桐輕輕一點,她就一縮肩膀,顯然是品出了善桐話里的意思:以二老爺?shù)臑槿?,難道還為了梧哥和王氏、王家完全翻臉?狀元及第又算得了什么,真要和家里鬧掰了,要摁死梧哥,也就是王家一根小指頭的事。畢竟王家、楊家,進士出身的人,可不止梧哥一個寶貝疙瘩。

    “這就更別說檀哥、榕哥了,就是大伯、祖母、jiejie,難道都會坐視梧哥和本家做對嗎?”善桐見她明白過來,便又低聲道?!澳愫臀喔缫娏艘幻?,就是把梧哥往絕路上推?,F(xiàn)在他干干凈凈的,心里就還有些疑惑,那也只是疑惑。家里人對他還沒什么不放心的地方,這里幫一把,那里拉一把的,沒有幾年,媳婦娶了,官位也上去了,就又是個老爺了。誰能說他的成就會比誰更低呢?就是小四房現(xiàn)在的大爺,那也是庶子出身不是?有人幫、沒人幫、有人踩,這可是三種境界,姨娘心里要想清楚?!?/br>
    這話她說得是很坦誠的,也沒有要欺瞞二姨娘的意思。二姨娘竟聽得怔住了,她臉上哪還有什么怯懦、畏縮,盡露了深沉,雖說形容憔悴,可隱隱還能看出當(dāng)年那個紅姨娘的影子,在那深深捺下的眉眼中翻翻滾滾。她畢竟還是有雄心、有美夢的,善桐看得出來,她還對生活懷抱了期望、期待——她還是沒有看懂。

    窗外的紅日漸漸地近了村后的岐山,屋檐在院子里拉出了長長的陰影,這夕陽曬進屋內(nèi),倒顯得比寂靜還要更逼人。二姨娘的呼吸聲隨著她的思緒漸漸地粗重了起來,又慢慢地輕了。只是這輕也輕得沉重,并不輕巧,而透了無可奈何的疲憊。

    “我們母子勢單力薄,怎么和你們斗呢?”她幾乎是怨恨地說?!肮媚棠陶埛判?,我一定不會對梧哥多嘴多舌,從前的事,就當(dāng)——”

    善桐截斷了她的話。

    “這不是我放心不放心?!彼龓缀跏峭榈卣f?!岸俏夷锓判牟环判模臑槿?,再沒有誰比姨娘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