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也好！說說話就說說話！”

    兩人的聲音便低下去了，善桐雖覺得兩道聲音都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來，也無心細(xì)聽，她腳都蹲得麻了，左右一看，又實(shí)在是沒有出路。倒是鄭姑娘聽得仔細(xì)，雙眼閃閃發(fā)亮，顯然是聽出來了至少一人的身份，善桐見她沒有起身偷看的意思，便也不去管她。過了一會，似乎是情話說完了，嗓音低沉些的那人的調(diào)子又變得有點(diǎn)哀怨了?！皩α耍@件事也不知你們知道不知道，便先說給你聽聽，你回頭告訴他，他也就覺得我這個朋友交得值得了?！?/br>
    “他心里其實(shí)也多少有數(shù)的，我在他跟前可不說你?！绷硪蝗吮汔恋溃瑓s也難免好奇?！笆裁词掳?，你倒是說，別吊著我?！?/br>
    “頭頂長角的那一位，揣崽子了?！贝謫÷曇舯愕溃耙蚣芍M另一家親戚，便沒找他，也就是半個多月前得的準(zhǔn)信。”

    “竟還有這事？”另一人顯然也很吃驚，她頓了頓又說，“算了，這事和我們沒關(guān)，你也別亂傳了，才多久的事，沒準(zhǔn)坐不穩(wěn)也是難說的。咱們就只看戲吧！”

    正說著，遠(yuǎn)處又有人聲來，便聽得山石外頭兩人忙從另一方向也走遠(yuǎn)了。善桐蹲在地上，還有些頭暈?zāi)垦Ｄ?，過了一會才慢慢站起身來，和鄭姑娘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今日這事，實(shí)在是透了蹊蹺。

    233、巧合

    雖然很想知道這對話的兩人究竟是誰，看鄭姑娘的神色，她也明顯是聽出來是誰了。可善桐自然不會去問，鄭姑娘也就不提，她靜了靜，突然有幾分不好意思地沖善桐一笑，倒是把錯攬到了自己身上，“都是我不好！就因為不耐煩聽?wèi)?，出來這么一站，引得嫂子過來和我說話，倒是鬧了這么一場麻煩出來?！?/br>
    這就看出來鄭姑娘會做人、會說話了，換作是別個心眼小些的姑娘，現(xiàn)在恐怕還不知怎么埋怨善桐引她蹲身惹來麻煩呢。善桐忙道，“這誰能想得到呢？”

    她就拉著鄭姑娘繞出了假山后頭，又換了個話題，權(quán)當(dāng)剛才的事沒發(fā)生過?！拔揖褪瞧婀?，先聽伯母說你真不愛聽?wèi)?，這不愛讀書的姑娘家多，不愛聽?wèi)虻墓媚锛?，似乎始終還是少了點(diǎn)啊。”

    鄭姑娘也就似乎把剛才的幾句對話給拋到了九霄云外去，抿著嘴一笑，“我們姐妹幾個從小就不愛什么聽?wèi)蜓?、聽書的，都覺得戲里故事太沒意思，你說這人和人來往起來，哪有和戲臺上一樣，真的忠jian就那么分明了？這故事沒意思，可不就覺得唱腔也沒意思了，因此都不大聽的。于翹她們迷崔子秀，我只覺得好笑，也就長得好些，誰知道私底下是個怎樣的人呢?！?/br>
    到底年輕，說完了才覺得交淺言深，鄭姑娘又捂著嘴羞澀地笑了。善桐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到許家那幾個姑娘，再對比秦姑娘、吳姑娘、石姑娘，倒覺得比較起來，還是鄭姑娘為人最耐得住咀嚼，就是有所疏忽，實(shí)在也是年紀(jì)還小，難免的事。

    不過，親事成不成，三分看人，七分還是要看兩家的家長。她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和鄭姑娘談起了京城的天氣，又說起西北氣候來。兩個人說笑著回了鴛鴦廳，桂太太還故意說，“出去這么久？”

    “屋里有些氣悶?！鄙仆┱f了一句，見桂太太拈了一塊涼糕要往嘴里送，忍不住就勸道，“您自從到了京城，一吃這個就鬧積食，前幾天吃了兩塊糕，晚飯都沒吃，現(xiàn)在又饞嘴，還是放下吧?！?/br>
    此時一曲方罷，正是過場，鄭太太聽見了，不免向桂太太笑道，“您也真是沒架子，和侄媳婦相處得可如同親母女一般，說起話來沒有一點(diǎn)隔閡。侄媳婦還管到嬸嬸頭上來，可是稀奇?！?/br>
    其實(shí)這么一說，倒是體現(xiàn)善桐的關(guān)心，不算什么大事。沒想到幾個女眷都點(diǎn)頭附和。善桐已知道這其實(shí)說的是桂太太下牛夫人面子的事——她忽然想到牛夫人雖然在宴會上也露了一面，但席終便辭去了，未曾留下來看戲。心中對許、牛兩家關(guān)系，多少也有了數(shù)。一邊就聽桂太太回道，“唉，我這個人什么都有，就是沒什么架子，又愛疼人，自己沒女兒，看到她這么白白嫩嫩如花似玉的，可不就當(dāng)女兒疼了？她也懂事，不枉費(fèi)我疼她。”

    為了給自己說宗婦添點(diǎn)助力，桂太太連這話都說出來了，善桐不禁一陣rou緊，又很好笑，只好憋著笑撒嬌，“您要是嫌我管的寬，那我以后就不管您了?！?/br>
    桂太太忙道，“哎，可別不管！”

    正說著，眾人都是一陣笑。那邊五少夫人笑著問吳小姐，“怎么樣，麒麟班的戲也還入得了眼吧？”

    吳小姐還沒說話呢，太夫人已道，“好啦，又開場了，大家聽?wèi)虬伞！?/br>
    大家自然都不說話了，吳姑娘微微一撇嘴，雖沒說話，可言下之意不問可知，幾個年輕的少夫人、少奶奶，又互相打眼色，各自抿著嘴笑。善桐倒看得一頭霧水的，一時世子夫人又進(jìn)來，和大家問過好了，又上那邊樓里去應(yīng)酬別人。善桐才知道許家還有一批親戚朋友是在別處看戲的，由另兩位少夫人作陪云云。她也只來得及和世子夫人微微點(diǎn)頭致意，沒說幾句話，世子夫人就出去了。

    一時看戲至晚，許家又一定留著要用晚飯，眾人都道，“已是遲了，該回去了?！?/br>
    便一道出來，閣老太太又沖善桐招手道，“得了空就上門來坐，我可不是和你虛客氣?！?/br>
    善桐忙亦應(yīng)酬一番，于是各自上轎回家，善桐一路琢磨孫夫人那句話，又想到自己和鄭姑娘一道聽的那幾句對話，越想越覺得回味無窮、耐人尋味?；亓思?，因含沁還沒回來，桂太太又和她商量，“這幾位姑娘，現(xiàn)在咱們也都看過了，你覺得誰好？”

    這善桐倒也是想過的，此時桂太太見問，她便道，“要說生得美，那肯定是吳姑娘……”

    “這一位我們高攀不起，”桂太太擺了擺手?！拔乙部床簧纤?，太嬌弱了，合該就在溫室里養(yǎng)著，到了西北，沒幾年就該開敗啦?！?/br>
    善桐又道，“那就是鄭姑娘我覺得頂好的，家里雖然沒有實(shí)職，可怎么說都是皇上的心腹，我們不就是少個在皇上跟前說話管用的，幫著說幾句話嗎？也不求他們家多興旺發(fā)達(dá)，關(guān)鍵時刻能說上一兩句話就行了。再說，您看許家太夫人，多么眼高于頂?shù)模瑢︵嵎蛉硕剂硌巯嗫?，可見即使在皇親國戚里，他們家也是極有面子的。”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出口：鄭家的消息肯定是很靈通的，那兩個人說的那幾句話，用詞如此隱晦，她壓根兒沒怎么聽懂，鄭姑娘卻是一聽就明白，要和鄭家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