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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現(xiàn)在人家要還,你收了兩邊反倒尷尬,做了人情,反而變得不見情了。我想你到時候就只管咬死了這么說:就說家里幾房也有些意見,老太太其實是不想著要還的,無奈之下只好用你打個幌子。真要還,讓還給老太太就是了?!?/br> 在人情世故上,含沁是要勝過她許多,善桐乖巧地點了點頭,“就全聽你安排?!?/br> 含沁不禁偏頭又用鼻尖努了努她的臉頰,笑道,“傻妮子,就不怕我把你往坑里帶?” 這個問題還更傻,善桐白了他一眼,含沁自己也啞然失笑:小夫妻兩個胼手胝足的,一個還能害了另一個? 不過,四萬兩銀子的陪嫁,也不是人人都這么聽話就隨丈夫安排的。含沁一時想到許多前事,不禁心潮萬千,過了一會才道,“你啊,也真是。我剛回來見你睡著,就去和姑姑說話,老人家和我說了好些私房話。你想置辦首飾,又是什么大事了?一年置辦個萬兒八千的那也是等閑事,十三房大姑娘入門時候嫁妝多頭面多嗎?我倒要看看是她打扮得體面,還是你打扮得體面,三哥雖然也待她好,手里的活錢可未必有我多?!?/br> 他還是和王氏一樣,遇事愛走極端,比較心太重。善桐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不以為然地道?!翱蓜e了,我不和她斗,不然,平白讓嬸嬸看了笑話。將來和她斗的自有其人?!?/br> 說著,便和含沁談起含春的婚事,把桂元帥的要求說了出來。含沁打從牙齒縫里輕輕地吸著冷氣,斟酌了許久方道,“這門親事是得好好說了,現(xiàn)在京里形勢詭譎,我看,朝廷上下在今后十幾年內(nèi)肯定要有大的人事變動。爹……叔叔的意思從前也在信里露出過一點,我們家是不求再進(jìn)一步,只求保住如今的位置。叔叔這是想在朝廷里結(jié)納一個強(qiáng)援啊……” “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F(xiàn)在西北邊事漸漸平穩(wěn)了,要不是還有個羅春始終蠢蠢欲動的,我看皇上早就要動動桂家了?!鄙仆┮灿X得桂家接下來要走的路會難些,“這就不比前幾十年北戎囂張的時候,我們家的日子好過啦——” “這是一面,還有一面你沒看到,”含沁心不在焉?!艾F(xiàn)在西域通商了,錢是擺在跟前的,有些人想要分一杯羹,就好比說那群山西老摳兒,可有些人想的卻是扳倒我們?nèi)《?,去做新的地頭蛇收買路錢……這里頭有些事,說不定通著天呢?!?/br> 他沒再往下細(xì)說,善桐不禁也跟著他蹙起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 第二天因含沁才從外地回來,今日是輪休的,可以陪著善桐上舅舅家去吃午飯,因此吃過早飯,并不著急動身。含沁道,“大舅舅現(xiàn)在每天早起在皇上吃飯后有半個時辰給他講書。說完了皇上方才和閣臣們議事,去早了他人還沒出來呢,晚點過去正好逮著?!?/br> 居然在皇上和閣臣議事之前還要見他!這顯然是在和王大老爺商討一天政事的細(xì)節(jié),俾可在同閣臣溝通前自己心里先有個底。善桐雖然感覺到了王大老爺身份上的變化,但還是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明白為什么晉商要這樣著急上火低三下四地討好王家——這樣的天子近臣,別看似乎官職低,可說話沒準(zhǔn)比閣老們都還更好使! 桂太太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面色端凝,半晌都沒有說話,含沁看了她一眼,便對兩人又介紹道。 “從來京里權(quán)貴當(dāng)然都是最多的,這還有個講究,是重文輕武。中朝文臣多,武將重臣都在邊疆了,在京中說話最有威望的也就是許家一位,其余帶爵的武將,咱們私底下這么說吧,也就只有那些上回打北戎時有出戰(zhàn)的,值得我們?nèi)硗恕F溆嗟哪切﹤€公侯人家,雖然多半和皇家沾親帶故,但現(xiàn)在皇上跟前比較顯赫的卻不多。就是牛家,我看著也是有些外強(qiáng)中干——他們家呢,女眷好,男丁才干要平庸一些,也就是一個二爺頂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鎮(zhèn)了,在京城的老太爺、老爺和少爺,我……” “他們家就算了吧?!惫鹛唤⑽⒙冻鲂σ?,也許是因為情勢的變化,她對含沁的態(tài)度看著是要和氣了幾分,“我們肯定不去和他們家應(yīng)酬的,在西北的賬都還沒算完呢!” “嗯……”含沁低聲說,“我也是這樣想的,那其實事兒就簡單得多了,牛家一早瞧上了我們的地盤。我們自然要同那些和他不睦的人家多走動走動,首當(dāng)其沖就是許家。兩家這幾年來漸行漸遠(yuǎn),在朝堂上有些互別苗頭的意思,在宮中也是如此。不過,后宮密事,我不大清楚——” 他看了善桐一眼,吩咐她,“有空可以多向舅母、你堂伯母多打聽打聽?!?/br> 正和含沁說的一樣,牛家在后宮的建樹可謂彪炳,如今宮中一個太后一個淑妃都是牛家女兒,且還是正房嫡系,許家就差一點,不過是一位太妃,這一代因沒有嫡女,還無人進(jìn)宮。太后太妃都算是皇上養(yǎng)母,從前肯定是很親近的,現(xiàn)在如何,聽含沁口氣,就比較難說了。善桐想到楊家自己一位堂妹現(xiàn)在宮中為妃嬪,且她入宮之后,楊家還和許家結(jié)親,心中便多少有了主意:恐怕桂家親事,還是要請?zhí)貌附榻B最為合適。不過她也沒往外說——這人都沒見,拿不穩(wěn)為人,自然是不好多說什么。 含沁又簡單幾句介紹了京中局勢,“大員當(dāng)然多,但最當(dāng)紅的也就是這幾家了。永寧侯林家這些年起來得還算是快的,因和皇上也算是沾親帶故,皇上一向肯提拔。還有許家、權(quán)家……” 反正說來說去,金字塔最頂尖的也就是那么十多戶人家了,再往下次一點的則多至四五十家,有些具體情況含沁自己也不清楚,他正要逐一介紹,那邊忽然來人道,“大人,皇上忽然又要出宮去,問大人怎么不在?!?/br> 這下可比聽到軍情還要更急幾分了,含沁猛然就跳起來,話都顧不得說,已有一個小廝兒沖進(jìn)內(nèi)室為他拿了官服出來,含沁一邊跑一邊換,善桐和桂太太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看著他飛奔出了內(nèi)院,半天也都沒說話,彼此看了看,桂太太喃喃道,“這個小滑頭,皇上還離不開他了?一出宮就要帶他,這……” 這雖然比不上王家,但應(yīng)當(dāng)也是一等一的寵愛了吧。 善桐想到昨日里見到的那一角紅裙,忽然就更了解了她主人的心思。她把老文叫來一問,老文道,“是原太子長史,現(xiàn)通奉大夫鄭家的少爺送的。這位鄭少爺也在內(nèi)苑當(dāng)班,皇上出宮時常帶他和少爺一道護(hù)衛(wèi),彼此很相熟的。鄭少爺送過幾次人了,都被少爺退了。少爺昨晚回來知道是他送的,便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