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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昭奚舊草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3

分卷閱讀123

    些,是報國報民,說難聽一點,這是枕戈待旦,要造反啊!”

    “唉,兄弟有所不知,我家中有舊人在皇都當差,皇都一直訛傳,太子嬰并未真正薨了,定陵中只有皇后之墓xue,守靈的心里都門清,說是打南方來了一只白色的大鳥,救走了公子嬰?!?/br>
    “那更始王……莫不是……莫不是……”

    “噓,禁言。只管聽些熱鬧罷了。不過話說過來,說書的,你見誰彈琴能把人糊弄走的?下回想好段子再編?!?/br>
    十八年年底的時候,戰(zhàn)局基本穩(wěn)定。鄭王敗走,后在鹿山被穆王世子射殺。鄭王世子并諸公子被囚,等待天子處決。

    眾人都有些煎熬地在等天子旨意,可是,并非等著這場戰(zhàn)爭的獎賞。大家各懷鬼胎。

    天子不負眾望,月余,他老人家連連下旨,封賞穆王、平王及諸位王子,另又追謚江南侯為“冠勇伯”,世襲罔替。

    待到一切風平浪靜,更始王同小鄭王已然整肅好軍隊,有條不紊地向北方進發(fā)時,大家最想看到的圣旨卻還未到,急壞了一群人,也暗喜壞了一群人,尤其是被成蕓用十萬大軍壓制住的成覺。

    成覺當時也挺納悶,“我能問問為什么嗎?怎么就針對我,沒平王什么事兒?”

    成蕓也挺無辜的,摸摸鼻子道:“主公說你蔫壞,防著點沒壞處?!?/br>
    成覺……

    更始王部眾終于拔營,平王世子抱著那人大腿,一頭冷汗一泡淚,“哥,親哥,再等等啊,哥,你再走一步,臣弟不明,真的就是造反了啊!哥?!?/br>
    那人低頭看了平王世子一眼,拖著腿上綁著的金貴公子,繼續(xù)目不斜視地往前挪。

    正挪著,天使來了。

    最后一道圣旨到了。

    “天寒矣,父今添寒衣,吾兒可曾?父努力加餐,阿嬰可曾?父夙興夜寐,思念吾兒,太子可曾?”

    眾人一看,得,該玩兒什么玩兒什么去吧。

    戲散了,太子驗明正身了,天子了。

    那人眼若山澗一點清水,淡淡蕩開一絲嘲諷的微笑,對著身后的千萬人道:“眾將士聽命?!?/br>
    “敢不從主公?!?/br>
    “依孤敕令,重返大昭?!?/br>
    更始王回皇都的途中,曾經(jīng)歷化外之地。

    化外有畫卷平原,冬日不枯朽,原上一平民人家,炊煙正盛大。

    他口渴難耐,也曾敲門扉暫借茶水一碗。窗紙外開了一樹無名的紅花,十分燦爛。他來時,它便隨著風向他搖擺。

    他著白狐裘,門內(nèi)人著黃單衣。

    黃衣人打碎了瓷碗,卻驚哭了手中襁褓內(nèi)的嬰孩。黃衣人身旁立著翠色小猴兒,不言不語,接過嬰孩,哄了起來。

    匆匆跑來的,還有個臉似花貓、手握著蒲扇生火的雙髻吊眉紅衣童兒,冰雪可愛。

    黃衣人愕然看著那青年,青年卻淡淡一笑,“故人莫驚,孤不過借茶水一盞,吃完便走?!?/br>
    黃衣人欠身讓他,童子扇尖垂地,嬰孩卻似乎嗅到什么氣息,漸漸止住了日夜不休的抽噎。

    屋內(nèi)簡陋,青年大略一觀,也便垂下睫毛吃茶。他十分沉默,許久,雪白指尖才在那盞茶水上輕輕用力,粗茶一晃蕩,沉浮不止。

    黃衣女子面容枯槁,似普通農(nóng)婦,肅立一旁,抱著嬰孩,也不開口。煮茶的小桌是一塊年頭久了的粗木,外皮粗礪,表面光滑,茶具倒是好的,煮茶人是那童兒阿箸。扶蘇見他乖巧沉默,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溫和問道:“今日為何話不多了?素來貧嘴饒舌,不肯甘休的?!?/br>
    阿箸黯然地垂著眉毛,說:“我打從今天起,為你煮了這回茶,同你說了這回話,這輩子便再也不與人煮茶,同人說話啦?!?/br>
    “為何?”

    “我這輩子的話說完啦?!?/br>
    窗紙上有幾片飛花夾在縫隙間,這一日太陽還好,連飛塵都瞧著金燦燦的。他看著立在陽光里的花,轉(zhuǎn)身時,卻瞧見那嬰孩懵懂眼中似乎已有一些光,瞧得見那片花,也瞧得見他。小手微微蜷起,朝著他的方向,似在抓。

    他靜靜瞧著那孩兒,好一會兒,才沒頭沒尾道:“不像……”

    小猴子二五有些局促,“君父夫君,不對,是公子,公子,寶兒可乖了,以后你若娶了旁的夫人,莫要因為恨著君父,不歡喜寶兒。寶兒雖還小,我瞧著倒是與公子極像的?!?/br>
    這一時,草房中安靜十分,許久了,那青年公子才淡道:“他自是像我,可并不像他母親?!?/br>
    他又極有耐心地吃了口茶水,好似那是不忍心咽下的瓊漿,琢磨玩味了,才從口中吐出些費力的字句來:“你家主人一貫可好?”

    那黃衫子的女子正待回答,他卻微微一笑,想起什么,又道:“罷了,想必又去了哪處云游,尋了誰的開心。問她做甚?!?/br>
    女子垂著頭道:“正是?!?/br>
    “奚山為何不在了?翠家諸子安在?”

    這一回二五恭謹答道:“滄海桑田,忽有一日,奚山就被大海沖走了,嫂嫂侄子們最近醉心修行,公子扒開草叢,或可尋到他們真身,再等幾十年,便又回了人身行走。世上萬事皆如此,聚散有時,不必掛懷?!?/br>
    那公子一聽,點了點頭,又飲了一口茶水,道:“故友皆好,孤便放心了。奚山移走了,想必也再難尋,此后孤回了都城,亦不大有閑暇探望,但請三位替我捎句話……”

    “向誰?”

    “向你家主人。”

    “什么話兒?”

    “此后嫁娶,各不相干?!?/br>
    黃衣女點了點頭,才道:“主人云游前,也是這樣囑咐我的。我手中孩兒是主人臨行前托付,告誡我,倘有一日我見到公子,便將這孩子交予你,權當個貓兒狗兒養(yǎng)一養(yǎng),來年若另有姬妾旁子,斷不可對此子委以大任,只您年老故去,若恰巧身旁無人,便留他與您守著陵。她此生虧欠公子過甚,唯用此子報答。二五自小公子生來便一直侍奉他,唯愿公子一同收養(yǎng)。另有一樁,主人命我轉(zhuǎn)告公子,過了此處,約有五里,定遇怪石,天或有異象,公子莫生好奇之心,徑直走過便是?!?/br>
    果如這黃衣女所言,不過五里,正有參天聳立怪石,石上纏有藤蔓。

    白衣公子懷中的男嬰到了此處,便開始放聲哭泣,慘不忍聞。

    公子心中頗覺怪異,卻也未停,可戰(zhàn)馬行了不過兩三步,便有驚雷徑直劈下,攔住去路。

    眾人皆驚詫。

    公子又行,復有烏云暴雨,頃刻瀉落。

    那嬰孩蜷縮著小小的身軀,哭得幾乎背過氣,雨水砸落在了孩子的眉眼上,公子傾身,將嬰孩裹在了白裘中,微微低頭,卻看他面色蒼白,不似一般嬰孩粉嫩之相。

    他擔心他淋病,又往懷中帶了帶,侍衛(wèi)慌忙撐傘,那公子輕輕轉(zhuǎn)身,馬蹄輕彈,金冠玉容,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