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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五千兵馬和萬余百姓如今束手就擒。 東佾匹夫,蠻夷之國,不守信用! 人,烏泱泱的人。 他們都是大昭將士,為了妻兒守在關(guān)內(nèi)。一朝主帥被殺,城墻攻破,沒來得及死的,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皇叔!”八皇子聞聆恭敬地對帳中的那道黑影行禮。這臨時搭起的帳卻沒有絲毫敷衍之處,四角都掛上了東佾皇室的象征—朱紅色的鸞雀玉垂。 帳內(nèi)的人身份尊貴至極。至少八皇子目前也只敢掛上兩盞。 “嗯?!睅?nèi)之人聲音低啞,可是周身戾氣卻十分重,恭恭敬敬站在帳外的聞聆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打了個寒戰(zhàn)。 “謝皇叔為孩兒在上皇面前美言,孩兒才有機(jī)會報(bào)月前一箭之仇!”聞聆揉了揉胸口,想起先前被穆國世子成覺射的一箭,恨意又涌上心頭。 東佾局勢與大昭大不相同。東佾除了當(dāng)今的皇帝,還有一個精力旺盛的高壽太上皇。太上皇年過六旬,退位之后,依舊風(fēng)流不減,弄出了幾個小皇叔,眼前的便是最小的,與他年齡相仿,深受上皇喜愛?;实郾菹碌挂膊粍尤缟?,朝權(quán)畢竟還在上皇手中把持著,他待這幼弟也素來放心,因?yàn)樘热羲麑戆倌曛笥袀€什么不測,饒是死在上皇前面,繼位的也絕不會是這幼弟。 聞聆受父親之命攻打大昭,欲圖啃下平國三郡,移民于此,站穩(wěn)根基,以謀他日兼并百國,問鼎中原。但是章戟守在此處,強(qiáng)攻軟攻都不奏效,他同母哥哥煽風(fēng)點(diǎn)火,他爹便對他十分不滿,褫奪了他的軍權(quán),拿了他的帥印。 小皇叔一貫不理國事,行為舉止捉摸不定,此次卻為他出頭,向上皇要了十萬兵馬。 聞聆幾乎流淚了。他爹太摳門,給過最多的一次也就五萬兵馬,他拿什么跟以勇猛著稱的章戟拼?想想上皇陛下手揮一揮,不當(dāng)一回事地給了小皇叔十萬兵馬,饒是他再尊崇禮學(xué)、深知孝悌之意,也不禁酸了酸,人心到底是偏的。 小皇叔嘴一貫十分狠毒,一路上把他的用兵之法削了個七零八落,用人布陣皆親力親為,這次馬匹陸運(yùn),海上火弩戰(zhàn)也全是他的主意。 “皇叔,這次咱們掛了免戰(zhàn)牌,不守信用,恐被上百華國詬病我們大佾……大佾……”聞聆難以啟齒,其實(shí)他心中也不齒這種行為,奈何令符在皇叔手中,他剛掛上免戰(zhàn)牌,立馬被他老人家拿板子打了手,跟訓(xùn)小孩兒似的,最后還是聞聆親手拿回的牌子。 帳內(nèi)之人卻望了帳外人一眼,寒聲道:“說什么?粗鄙夷狄,不識禮數(shù),毀約背信?你等一日,他們便不說了嗎?要想腰桿挺直,不是別人說你直你便直起來了!等到他們恭維你腰直的時候不直也直!臉糊上幾層金玉才敢出門的畜生,膽肺也叫狗吃了!我?guī)讜r許你掛免戰(zhàn)牌了?自己手賤,便要背得起罵名!” 聞聆汗流如注,然心中所求他甚多,只得咬咬牙,忍了,“是,皇叔教訓(xùn)得是?!?/br> “佳夢可降了?”許久,帳內(nèi)之人才疲倦問道。 “是。兩萬余人皆已降?!甭勸鲂⌒囊硪韱柕溃案覇柣适?,這兩萬昭人當(dāng)如何處置,是要編入行伍還是關(guān)押起來?” 帳內(nèi)人沉默許久,才握緊朱色的皮套,冷寒道:“就地坑殺,一個不留!” 已過了一日,雖然成覺神情依舊閑適,可章戟已經(jīng)等消息等得焦灼萬分了。章咸之從未下過廚,這會兒怯生生地捧著一碗湯圓來,卻也難減老爹爹的一臉怒氣。 聽過原委,成覺瞧著窗外的蠟梅,順手折了一枝,若有所思道:“大姑娘,這世間可真有報(bào)夢的仙女?莫不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章咸之含著兩汪淚,垂頭喪氣道:“一向是準(zhǔn)的,去年年初,自我做了……做了一個夢,便夜夜能夢到。日子益發(fā)久,她生的模樣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成覺額上一粒明珠,在寒日中依舊溫潤,他表情卻不若明珠柔美,泛笑諷刺道:“可有大姑娘生得美?” 章咸之厭煩透了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賭氣道:“她若非鬼神,為何形貌如此清晰?殿下說我夢中所見為虛妄,我便畫與你看。橫豎殿下和父親是不信的,看一看也未嘗不可!” 丫鬟奉上筆墨紅黛,章咸之似是十分熟稔,不消一盞茶的工夫,便得了。 “父親,且看?!?/br> 章戟心中亂成一團(tuán),幾十年報(bào)國為民的好名聲仿佛頂上懸刀的西瓜,頃刻便要落得一片慘紅了,哪里還要理會這小兒女的拌嘴耍癡,把畫一把奪過,揉成一團(tuán),恨恨地扔到了角落。 成覺的眼睛只在畫上一閃而過,再伸出白皙的手,瞧著那變成一團(tuán)滾落一旁的廢紙團(tuán),卻只得停滯在空氣之中。 “報(bào)……報(bào)大將軍!”副將隨著探子一同面色蒼白,跪倒在了章戟腳下。 “如何了?”章戟聲音發(fā)顫,近乎咆哮。 “稟將軍,忌禾棄關(guān)而逃,赤榕將軍戰(zhàn)死,賊子已奪兩關(guān),現(xiàn)下只有陽靖總兵傅瑜苦守,只是一個時辰前受了東佾八皇子一錘,眼下受了重傷,生死未卜?!?/br> 成覺目光冰冷,渾似讓人墮入冰窟之中,他咬牙道:“不過三個時辰,這幫酒囊飯袋!” 副將忽然淚流顫抖道:“殿下!東佾上皇九子還下令把佳夢關(guān)兩萬軍民就地坑殺,無一人生還!” 章咸之跌跌撞撞地抓住副將,掉了眼淚怔道:“多少人?再說一遍!” “兩……兩萬!”副將泣不成聲。 章戟癱軟到了地上,呆滯良久,才哈哈大笑道:“完了,全完了!千古罪人,罪人章戟!” 章咸之哭倒在父親肩上,“爹爹,這可如何是好?陛下知道我們兵敗,定然怪罪!” “不能輸,我們不能輸!”章戟忽而抬起頭,攥住女兒的手臂,目光如炬,“令符呢,令符在哪兒?” 成覺聽到“令符”二字,嘴角浮現(xiàn)了一絲詭異的笑意。他轉(zhuǎn)身,徹徹底底不安好心地瞧了章咸之一眼,輕聲道:“大姑娘,陛下賜婚為的也是這一樁,本殿下也很好奇,值得賠上我正妃之位的陰兵令符究竟長得什么模樣?” 沒有人見過傳說中的陰兵令符長什么樣,因?yàn)樗皇莻€傳說,存在于三十年前的傳說。 三十年前的國丈秦鼎剛掛帥印,出兵鬼蜮,卻節(jié)節(jié)敗退。鬼蜮三十萬大軍,勇猛彪悍,又性喜吃人,大昭兵士與鬼蜮對抗的那些日子,活著回來的兵士都說,如同人間煉獄。每一個兵士如若淪入鬼蜮人手中,不過瞬間,便變成支離破碎的白骨。據(jù)說,鬼蜮軍隊(duì)打嗝時的氣息,都帶著揮之不去的血腥氣。他們是人間的魔,是人無法對抗的魔。 可是陰兵令符出現(xiàn)了。最后的結(jié)果是,三十年間,鬼蜮大軍從無一日進(jìn)犯大昭。沒有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見過的人只說了四個字—聞風(fēng)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