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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哪兒?狐貍小妹們花容月貌,個個都覺得自己委屈,總?cè)ト碎g養(yǎng)些漂亮的小情夫,以慰寂寞。公妖怪夫君們聽聞,竟到人間把那些情夫給生吃了。狐貍小妹們更荒唐,聽聞此事,又把自己的夫君們給吞了,搬回靈寶山,隨母親一同做寡婦。從此,老幺狐貍小妞雖漸漸長大,但絕無公妖怪問津。 靈寶君一想起此事,就老淚橫流,點(diǎn)著一眾女兒的頭道:“我不記得我養(yǎng)的是一群黑寡婦啊,怎么就能腦缺到把丈夫給吃了呢?” 靈寶君也因此事,日日把小女兒帶在身邊,悉心教導(dǎo),不肯讓她跟jiejie們一起玩耍,生怕最后的女兒也學(xué)了壞毛病。狐貍小妞喚秋梨,長得跟秋梨也有些像,身材臃腫,滿面斑點(diǎn)。性情倒十分好,沒有jiejie們的半分兇悍,但因從未見過生人,所以很有些怕羞。 奚山君把扶蘇背來時,秋梨怯怯地躲在老母親身后,看著一向熟悉的奚山君和她背著的全身都腫了的怪人。 “奚山君來了。稀客稀客?!膘`寶君抿嘴笑了笑,拿著龍頭拐杖指了指腫了的扶蘇,“他是誰,如何了?” 奚山君笑道:“仙君且看看吧,似乎不行了,我查不出病癥,只能向仙人求助。” 靈寶君滿眼笑意地瞅了奚山君一眼,頗意味深長地道:“你應(yīng)是知道我這處的規(guī)矩吧?” 秋梨羞紅了臉,垂著頭,不敢看奚山君。 奚山君卻嬉笑道:“知道知道,我保證秋梨姑娘嫁給好人家?!?/br> 靈寶君繃緊臉,嚇唬她道:“可不許你拿你們家的那群猴子搪塞。他們太窮,秋梨一天食八碗米飯,你們家養(yǎng)不起!” 秋梨羞得耳朵都紅了,嗔怪地看了母親一眼。 奚山君拱手喏喏:“我們家這樣窮,哪里配得起姑娘呢?我說的好人家,可是人間的好男兒。” 秋梨的臉變白了,面目上的點(diǎn)點(diǎn)斑點(diǎn)更加清晰。靈寶君皺眉,“人間不可。人間的男兒都顯浮躁虛榮,不成體統(tǒng)。雖說我們家世代與人都有些聯(lián)姻,但這些年,我奉法旨,去人間巡視夜游,見每家每戶頂上都是黑煙滾滾,便可知,如今人心不古,已不復(fù)先圣時期教化?!?/br> 奚山君笑道:“這樣家中冒青煙的豈不一目了然?總有好人選,仙君大可放心,都交給我?!?/br> 靈寶君猶豫一陣,可看了看女兒的容貌,最后還是點(diǎn)了頭。她拄著拐杖去瞧扶蘇,拿拐杖奇怪地在扶蘇身上敲打一番,才吃驚地拿長袖掩面道:“這孩子竟染了瘧疾。快抬走,快抬走,治不得了,治不得了!”說完,便要閉門送客。 奚山君也吃了一驚,詭異地看了扶蘇一眼,問道:“真治不好了?” 靈寶君拉著女兒離得老遠(yuǎn),怒道:“我還騙你不成!也勸你早些把他燒了,不要遺禍我們千里一脈!” 奚山君蹙眉許久,才踢了蜷縮成一團(tuán)的扶蘇一腳,冰冷地笑了,似乎還有些松了口氣,“這樣,也就沒辦法了。你時運(yùn)不濟(jì),莫怪我。” 鄭國國都七商最近幾日,搬進(jìn)了一家大戶,不知世系何家,但排場不小,家資頗是肥厚。這大戶初到七商,便高價(jià)盤了十幾家酒家、茶社、布坊、染織場、珠寶鋪?zhàn)?、楚紅館,惹得一眾大商眼紅熱議。聽說當(dāng)家的是個老頭兒,姓有蘇。這姓頗怪,倒像是上古氏族,只生得幾位姑娘。他們家的大姑娘管著珠寶鋪?zhàn)?,?jù)說戴著幃簾出鋪?zhàn)樱魂囆帮L(fēng)刮過去,把紗帽刮掉,竟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全七商的男子都沸騰了,到有蘇家求親的人擠滿了宅前的大道。 誰知有蘇家老不死的竟挺著肥油肚子,捻著花白胡子道,他們家前四位姑娘皆是新寡,要娶可以,概不奉嫁妝。至于最小的姑娘,奉全部家資,但非狀元之才、將帥之勇不見。 五姑娘怯怯地躲在門內(nèi),邪風(fēng)未吹,眾人也鼓足了腮幫想要自個兒吹起紗帽。姑娘羞得捂著紗帽,大腳丫往內(nèi)宅跑,那如球一般的身軀瞬間感動了所有男人。 世家豪商公子呼啦走了一大半,窮家男子涎皮賴臉盯著老頭兒喊岳丈,有蘇老爺蹺著腿坐在黃金椅上修指甲,挑起八字濃眉,看了窮家男子一眼,啐道:“你也配!” 方才還熙熙攘攘擠不動的街道,這會兒已經(jīng)沒有人煙,除了歪在有蘇府門前,一直沉沉睡著的瞧不清臉的乞丐。 有蘇老爺陰沉地瞧了乞丐一眼,漫不經(jīng)心道:“把他給我打走?!?/br> 扶蘇醒來的時候,是在深夜。四周雞犬不聞,他發(fā)著熱,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卻發(fā)現(xiàn)此處并非奚山,而似乎是人間。天上星子這一夜十分燦爛,他瞧著星辨了辨位置,才發(fā)現(xiàn)此處竟是在中南之處。約莫……是鄭國。 扶蘇從未來過鄭國,只知此處是他七皇叔成據(jù)的封地,在大昭算是個千乘之國,國力十分雄厚。國中聚集做生意的胡人偏多,流動之人頗多,頗難管理。但七皇叔成據(jù)親生四子,收養(yǎng)四子,八位公子都素有賢名,一人分管一處,成據(jù)不偏不倚,對八子同等對待,把鄭國治理得倒是井井有條。 扶蘇未被扔進(jìn)定陵中時,聽聞七皇叔家中因立世子之事,幾個育有子嗣的側(cè)妃正鬧得人仰馬翻,八個公子也各有派系,明爭暗斗,互不相讓。世子之位本應(yīng)由正妃之子荇接任才合乎禮數(shù),但鄭王妃死得早,幾位側(cè)妃皆出于世家名門嫡系,身份頗是高貴,缺少母親保護(hù)的荇的地位便很是尷尬了。荇有掌管錢糧的養(yǎng)兄伯清相助,本來松了一口氣,可轉(zhuǎn)眼,掌管兵馬總司的四兄季裔與六弟芥最近又走得似乎十分近,他十分焦灼,惶惶不可終日。 荇今年十七歲,正是娶妻的好年歲。之前因太子暴斃,按國禮守喪一年,過了年開了春,便要過生辰了。 扶蘇腦中的信息一晃而過,卻從未有一件放到心上。他抬起手,上面青青紫紫,腫脹未消,有些細(xì)碎的小傷口竟流出了黃色的膿水。 他讀過一些醫(yī)書,自己也懂些病癥,但見自己渾身是泥,被丟棄在旁國的油膩巷子中,心中便明白幾分了。 應(yīng)是……治不好了吧。 他忽然想到了那日病中醒來時看到的奚山君,火花中,丑陋也有了溫馨雋永的味道。他知道,那妖怪任性古怪如斯,有一日若非吃了他,便是棄了他。沒有誰必須得對誰付出真心實(shí)意,他這輩子得到的親切都有限,又何談喜歡。扶蘇理了理病中混沌的腦筋,清楚了,不自覺就走在了一棟棟民居之間。月上中天,四野清晰,房瓦泥坯因年代久遠(yuǎn),還散發(fā)出陣陣腥氣。米鋪、豆鋪、飯館、酒肆,扶蘇嗅到不同的氣味,一間間走過,心中也默默念著。他與旁的人,關(guān)心的東西總是不大相同。 到了郊外,終于尋到一口井,接了水上來,渾身酸痛的感覺更甚。拿水擦拭了臉和身體,映向井水,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