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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是屋子里太暖和的關(guān)系, 她這才開了窗, 吹著冷風,看著外面白茫茫的地面和黑黝黝的天色,憋悶感不減反增。 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自己難受的原因, 最后只能歸結(jié)于錯覺, 在百草的催促下, 她磨磨蹭蹭的上床睡覺。 翻來覆去許久依舊毫無睡意, 外面的動靜更是聽得一清二楚, 甚至, 她都懷疑自己能聽到雪花簌簌落地的聲響。 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屋子里里外外隔得這么遠,擋風隔聲的效果還極好,這些只會是她的胡思亂想。 搓了把臉頰,重重呼出一口氣,她極力催促自己睡覺。 等慢慢醞釀出一點睡意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大動靜,亂糟糟的喧嘩聲即便她躺在床.上都聽得一清二楚。 薛蘄寧幾乎是立刻睜開了眼睛,快速穿好衣服裹上大麾就往外面去,正好同準備進門的百草碰上。 “外面出什么事了?”她抓.住丫頭手,沉聲詢問。 百草呼吸還有些急促,很是意外到了現(xiàn)在自家小姐都還沒睡,但該她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好,因此老實回話,“前院傳話過來,沒什么大事,就下人們鬧了些矛盾動起了手,因此有些鬧騰,天寒夜冷,小姐還是早些睡吧?!?/br> 若是平常,薛蘄寧不見得會深究不放,但她今日一直很不對勁,這會兒自然不肯相信百草這點兒搪塞之語。 最壞的那個念頭她不愿去想,冥冥中卻覺得早有預(yù)示。 “不管你說的是不是實話,我都要親自去前院看一下。”她松開百草的手,轉(zhuǎn)身往回走,“你幫我,我要早些過去?!?/br> “小姐,前院真的沒什么大事!”百草不想她去前院的意思很明顯,急急勸解,“天這么冷,您還是早些休息吧,若是真想要看,明日也不遲?!?/br> 薛蘄寧手上動作不停,穿戴好衣裳,將頭發(fā)簡單理了一下,“你勸不動我,也攔不住我?!?/br> 她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尤其是,現(xiàn)在胸口憋悶的感覺又重了些。 如果前院魏晅瑜回來,她去看一眼就回來,如果人沒回來,她也只看一眼就回來,總之,她是必然要去的。 攔不住人,百草神色更加焦急,等薛蘄寧出門往前院去時,她身上那股形于外的擔憂焦躁已經(jīng)全然無法遮掩。 這樣的百草,讓薛蘄寧默然,或許,事實比她所設(shè)想的更為糟糕。 順著動靜最大的地方而去,看著前院來來回回的人影和神色凝重守在書房外的姚峰,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zhàn)。 這會兒的雪極大,落在身上很快就厚厚一層,她站在風口處,神色同冰雪一樣的冷。 聽著隱隱約約傳來的“大夫”、“傷藥”、“嚴重”、“侯爺”等字眼,看著一盆又一盆往外端的泛著熱氣的血水,她突然有些畏懼。 能讓姚峰守在門口還搞出這么一副人荒馬亂景象的人,除了魏晅瑜,還能有誰? 她在大雪中站得太久,旁邊百草忍不住出聲,“小姐?” 她盡了力,卻沒攔住人,小姐此刻已到了門口,進不進去就是自己的選擇了,但至少有一點,不能讓主子這么在冷風大雪里干站著,要不然等侯爺知道了,她少不了一頓罰。 姚峰也是無意間看到人,聲音一時沒壓住,“小姐?!” 他一嗓子剛出來,書房里就響起大夫著急的喊聲,“侯爺!” 薛蘄寧用被凍得有些僵的腿往書房走,剛開始還不太穩(wěn),越走步子越快,完全不顧腳下雪厚冰滑。 姚峰很是著急,按著自家主子的吩咐攔在了門前,“小姐,侯爺這會兒不好見人,您還是先回吧,等明日好些了侯爺自會去見您……” 他話未說完,人已被推開,薛蘄寧冷著臉,氣勢洶洶的模樣看起來極讓人畏懼。 有心想說您現(xiàn)在進去也不過是添亂,侯爺絕對不想在此時見您,但心里卻又清楚侯爺自己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的心上人和未來主母,他是絕對不能如此不敬的。 矛盾糾結(jié)之下,他只能嘆了口氣緊跟在后面進了書房。 一路過來,薛蘄寧早已聞到再清晰不過的血腥氣,越是靠近書房,血腥氣越重,以她的了解,受傷流血的人決計不會是輕傷。 推開書房里半掩著的那扇門時,明亮燭火下,她終于看到了魏晅瑜。 他衣衫半敞,靠在軟榻上,身上血跡斑斑,不過是抬頭看過來的一個小動作,胸口傷處血又溢出了許多,瞬間洇濕一大.片。 房間里血腥氣藥味混合交雜,隔著忙碌的大夫和仆從,他對她露出了一個笑容,動了動嘴唇。 “別怕?!?/br> 她突然有些恨自己眼神為何這么好,不止看得懂他的唇形,還看得清他白得近乎于外面大雪的臉色。 胸口處的悶痛愈發(fā)厲害了,她扶著門框往里走,不知絆到了什么東西,腳下一軟,瞬間跌倒在地。 她剛被身后的百草和姚峰扶了一把,就聽前面大夫氣急敗壞的喊了一聲,“侯爺!” 魏晅瑜起身太快,堪堪止住血的傷口瞬間又崩裂開來,讓旁邊費力許久的大夫欲哭無淚。 薛蘄寧順著身后兩人相扶的力氣起身,等看清魏晅瑜的情況時,她幾乎是聲色俱厲的開口,“坐下!” 這兩個字喊出去,她砰砰直跳的胸口似乎終于慢了下來,憋悶的感覺也有所消減。 她一步一步往門里走,腳下像是不穩(wěn),惹得旁邊的兩人一直不敢松手。 魏晅瑜這會兒是真的沒力氣說話,失血太多早已讓他處于隨時都會暈厥的狀態(tài),剛才看到她也不過是本能反應(yīng),如今那口氣松下來,整個人搖搖欲墜。 不過,他渙散的眼神仍舊緊盯著她不放,視線里,她的臉色像是極為難看。 薛蘄寧臉色確實很難看,不只魏晅瑜能看到,書房里所有人都莫名有種后背緊繃的感覺。 距離終于近在咫尺,她看得更清楚了,無論是那道橫貫魏晅瑜前胸足以致命的傷口,還是他岌岌可危的性命。 她幾乎是跌坐在了魏晅瑜旁邊,反手扣住他的手,十指交纏,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確認他人還在。 見大夫愣在一旁,薛蘄寧冷聲開口,“救人!” 如夢初醒的大夫回過神來,再不敢分神,立時動起手來,在學徒的幫助下開始縫合血糊糊的傷口。 魏晅瑜人已經(jīng)撐不住,心神恍惚間,旁邊突然多了支撐,熟悉的氣息拂過臉頰耳際,讓他安心的閉上了眼。 找到最好最合適的姿勢將人固定住,薛蘄寧緊盯著大夫縫合傷口的動作,惹得旁邊眾人神情微顫。 雖然不合時宜,但姚峰真心覺得,自家主母這副認真盯著看的模樣有些嚇人。 如果不是大夫的手穩(wěn),這會兒說不定早已錯了幾次,就連他,心里都有些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