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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青或白的道袍,看修為大多是筑基修士,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所有的內(nèi)門弟子了。 在廣場與主殿之間隔著窄而陡的石階,兩側(cè)皆是青鳥浮雕,或展翅或擺尾,形態(tài)各異,全都栩栩如生。階上殿前端坐著一男一女,身后肅立著大約數(shù)十位年貌不一的修士,姜云舒當(dāng)初見過的霜華真人和無際真人都在其中。 雖人多,然而偌大的廣場上竟寂靜到落針可聞。 姜云舒跟隨葉舟落于廣場外緣一處接引石坪,四下環(huán)視,方才與她同路的幾對師徒都已斂起了笑容,也換上了與在場眾人一樣謹(jǐn)肅的神情。 不多時,不再有人從四方匯聚而來。便有個青衣女修走到正殿之前,在那坐著的男子耳邊說了句什么,然后就又畢恭畢敬地退下去了。 那男子的目光在場內(nèi)掃視一圈,略抬了抬手。 含光真人便與一眾新收了徒弟的修者從大殿正前方拾階而上,陸無際的寥寥幾句講解顯然不包括眼下這個局面,姜云舒不知該不該跟上去,這微一遲疑,便落在了后面,正在不知所措,已見其他新人都跟在自己的師尊后面踏上了臺階。 姜云舒便不由自嘲,幸好人多,讓她能有樣學(xué)樣,不然這臉可真是丟到姥姥家去了。 她默數(shù)了一下,石階共有九十九級。踏上了最后一級臺階之后,她便也效仿其他人,跟在含光真人身后,眼觀鼻鼻觀心地入位站定。 雖有二三十新晉弟子,但接引他們?nèi)腴T的結(jié)丹修者卻不到十人,姜云舒分明瞧見一個相貌慈藹的年長女修身后跟了足足六個凝元期的小修童,連她曾見過的那位雁行真人都收了兩個徒弟,這么一比起來,反倒就她這里顯得特立獨(dú)行了。 這時,端坐在一眾金丹修士中間的那名清雋男子終于站起身來。他緩步上前,目光從面前眾人臉上逡巡而過,姜云舒只覺得那目光雖然并不嚴(yán)厲,但卻若有實質(zhì)似的,只不過在她身上略停頓了片刻,就幾乎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含光真人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恰好在此時動了一下,把她完全擋在了身后。 那人的目光微沉,在含光真人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而后沉聲道:“吾乃清玄宮玄武閣長老,道號丹崖,今日與蒼龍閣懷淵長老一同,代掌門見證汝等拜師入門?!?/br> 出人意料地,他的話異常簡潔而直白,并未引經(jīng)據(jù)典——興許是顧及一些剛剛從鄉(xiāng)野之間擇選入門的年幼弟子,略頓了頓,又說道:“我清玄宮立派至今萬余載,幾經(jīng)天災(zāi)、地劫、人禍,卻始終屹立不倒,歷代弟子皆以除魔衛(wèi)道為己任,以上尋天道、下佑蒼生為畢生所求,道心所向,雖九死而不悔。汝等今日既入我清玄宮,則須謹(jǐn)記門規(guī),不背正道,不惜己身,不可有一時半刻行差踏錯,墮我派清名而令數(shù)十代萬千殉道先輩蒙羞?!?/br> 他清雋的面容并不特別刻板,聲音也并不特別凝重,卻莫名地就給人以萬鈞磐石般不可撼動之感,仿佛每一個字都裹挾著一股血汗與氣運(yùn)所鑄就的滄桑,要牢牢刻入聽者心中似的。 訓(xùn)話極短,幾息工夫便說完了。 丹崖長老的表情略微和緩下來,望向身邊端坐輪椅之上的清麗女修,見她表情依舊漠然,便也不再強(qiáng)求,依次給新入門的弟子賜了道號。 姜云舒站得靠邊,是最后一個。待輪到她的時候,她分明覺出丹崖長老淺淺皺了皺眉頭,好半天才意有所指地問道:“清桓,你決定了?” 他的聲音中好似隱含悵惘與顧慮,但含光真人卻依舊是那副無動于衷的神情,似笑非笑地答道:“便如師叔所言,上尋天道、下佑蒼生,道心所向,雖九死亦不悔?!?/br> 丹崖長老便又沉沉嘆了口氣,這才轉(zhuǎn)向姜云舒:“即便是無極之夜,亦有破曉之時,只是在此之前,不知需多少人提燈引火、舍身而行。今日便賜汝道號承明,望汝莫要辜負(fù)我與你師父的期待?!?/br> 姜云舒學(xué)著前幾人那般恭敬謝過,心中卻隱隱泛起不安。 ——承明? 這世上便有鬼蜮伎倆,卻依舊是朗朗乾坤,哪里來的無極長夜?更何況,若是他們真的身處漫長黑夜之中,她不過一懵懂棋子,又何德何能得此看重,以微渺之身承接誰舍生忘死才能傳遞下來的一線光明? 第24章 比試 清玄宮分內(nèi)門外門。 身處外門的,通常是資質(zhì)薄弱的散修,或者是通過不知什么途徑得知修仙一事的俗世中人,經(jīng)過數(shù)年一次的考驗篩選出來的,也有少許憊懶墮怠或者犯了大錯而被從內(nèi)門貶出的弟子。 不過,雖說被稱為外門,卻并未真的被當(dāng)作低人一等的外人,只不過暫未被各位結(jié)丹期或元嬰期的真人們看中,收于身邊親自教導(dǎo)而已,日常除了一應(yīng)瑣碎庶務(wù)以外,每隔三五日便有內(nèi)門師兄或長輩前來指點(diǎn)。 姜云舒有時候便忍不住覺得,這些外門弟子的待遇,其實說不定比她都還要好上不少。 清玄宮如今有三位處于元嬰期的真人,其中掌教真人松壑舊傷始終未愈,十年里有九年半在閉關(guān),懷淵長老在百年前席卷白欒州的便亂當(dāng)中經(jīng)脈受創(chuàng),加上痛失愛徒,從此不問世事,剩下的門派事務(wù)便全都壓到了丹崖長老身上。 姜云舒隱約覺出這位丹崖長老仿佛與含光真人葉清桓有些背地里的勾搭,她捕捉到了點(diǎn)蛛絲馬跡,甚至也曾猜測這事可能與那些鬼釘子有關(guān),但當(dāng)事人諱莫如深,她便也只能把揣測憋在心里,眼看著葉清桓跟只懶洋洋的病貓似的,白天昏昏沉沉地一睡一整天,可每逢入夜就立刻不見了人影,看離開的方向像是去玄武閣,也不知是去找丹崖長老密謀什么去了。 姜云舒本無意窺探旁人的陰私之事,但奈何葉清桓這么一來就徹底沒了教導(dǎo)她的工夫,除了每隔個把月便在出門前神思昏昏地瞧一眼她的修行進(jìn)展,順便扔下幾篇也不知從哪順手刨出來的十分大路貨的修行心得,讓她照著學(xué),便沒了下文。 這么耗過了半年,眼看著其他和她同期入門的少年修士們都有了明顯進(jìn)展,就她一個人還在原地打轉(zhuǎn),姜云舒就是再蠢也覺出不對勁了。 她便氣不打一處來。她又沒求著葉清桓收她為徒,連她身上的青陽訣心法也不過是個意外罷了,既然他這么想要利用她的能力,為何卻連最微小的誠意都不屑于展露出來一點(diǎn)——難道就因為她祖上作了孽,她便連個人都不算,只能做個任人鄙夷的出氣筒不成! 姜云舒心里憋了氣,行事便孤拐起來,哪怕葉清桓給她的那些修行法門不過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她也不挑不揀地全都依照說明修習(xí)到毫無瑕疵,其余的時候便沒日沒夜地練習(xí)她在姜家讀過的千絲纏水劍訣。她也不知道那千絲究竟是個什么玩意,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