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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告訴你一句,你怎么對我都無所謂。但你要是有半句傷她的地方,我可不會輕饒你的?!?/br> “我知道?!标愋U說。他看著陳家越來越近,竟然也開始有些緊張。 他二人下了馬車,陳家是高門大戶,簪纓世家。黑漆銅釘大門打開,門口立著兩個石獅子,已經有護衛(wèi)、門房和偏房旁支等著。等陳蠻進來后,都將他瞧了上下,那真是親生的不假,與二爺長得有五六分的像呢!個個笑著行禮,喊他“二爺”。 陳蠻打小就是窮人家長大的,突然一群人給他行禮,還不適應。嘴角微微一抿,跟著陳昭往里面走。 陳家院闊,修得精致氣派,到一院前,又有個門楣寫了海棠閣,只是冬日里看不到草木葳蕤罷了。 陳蠻仰頭看了會兒那個門楣,突然有種親切而溫和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根本就不記得這個地方。但是這個地方突然讓他覺得很舒服。 “進來吧?!标愓严瘸锩孀撸哌^青石板路,前頭正房婢女立了八個,屈身喊:“大爺?!比缓鬄樗蛄撕熥?。 陳蠻跟在陳昭身后進去,屋內燃著香爐,羅漢床鋪著鴨綠絨繡靠墊。 只見一名鬢發(fā)斑白的婦人穿著身檀色長袍,戴著翡翠眉勒盤坐在蒲團上,正對的長幾供奉著一尊菩薩,她聽到動靜,就說:“大爺今天回來得這么早。” “母親。”陳昭走過去,含笑說,“您怎么又在念經?!?/br> 婦人站了起來,睜開了眼睛,女婢立刻伸手去扶。 她說:“我一日到頭,總歸沒有什么事?!彼f話的聲音也非常柔和,長得也是極溫柔的,雖然眼角額頭已經有了皺紋,但仍然看得出年輕的時候很好看。她的目光掠過陳昭,落在了他身后的陳蠻身上。 她愣了一愣:“大爺,這位是……” “他是阿蠻啊?!标愓驯持?,微笑說,“您不是一直想見他嗎?!?/br> 婦人幾步走到他面前,她看著陳蠻的臉,都怔住了。她伸出手來,摸陳蠻的臉。實際上這個動作是無禮的,但是在她溫柔干燥的手掌下,陳蠻勉強維持著自己沒有推開她。 “你……你是阿蠻?”婦人的眼眶紅了,遲疑地問。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标愋U輕聲說。 “你就是,你就是!”婦人說,忍不住抓著他的手,好像怕他跑了一樣,“你的下巴下面有個疤,你小的時候從炕上摔下來留的。你長得這么高了,娘都差點認不出來了?!彼南掳偷拇_是有個疤的,很淺,倘若不用手摸,可能都感覺不到。 她看陳蠻沒什么反應,婦人就開始掉眼淚:“阿蠻,是娘啊,你都不認得娘了。你小時候最喜歡娘了?。 ?/br> 陳蠻看到她這么激動,嘴唇微微一動。 可能是被她溫柔的神情觸動了,但她對于他來說她仍然是個陌生人,他怎么會有太強烈的情緒波動呢。 但是她一開始很高興,現在突然又傷心了一樣。傷心什么呢?傷心他不認識她嗎?也許母親對孩子的感情是天生的,但孩子未必是這樣的。他似乎這個時候應該叫她一聲‘母親’,但是他叫不出來。 “母親,您先坐下,他在這兒又跑不了?!标愓颜惺肿屓朔鏊隆?/br> 陳蠻的性格他也是了解的,平白而來的血緣親情,對他來說算什么?他說:“您放心吧,我把他找回來了,以后就好了。” 他拉著陳蠻去外面說話,婦人還不放心一般,站起來走到窗邊看他們。 “母親不是很喜歡我?!标愓训卣f,“打小她就喜歡你,可能是覺得我性格太差了,雖然我覺得你的性格也沒好到哪里去?!?/br> 陳蠻說:“陳昭,我不能離開大人?!?/br> 對于他來說,趙府有大人,有顧嬤嬤,有護衛(wèi)們。 “你喜歡趙長寧?”陳昭的語氣格外的輕。 陳蠻眉頭一皺,覺得很荒謬:“你在說什么?我告訴你陳昭,你說我無所謂,不許污蔑大人半句!” 陳昭想起自己聽到的,宮闈深處的低吟哭泣,嘴角微扯:“你與這人朝夕相處,我看對你來說,他似乎比性命還重要。還不是被他迷惑了?” 陳蠻冷笑:“大人的確比我的性命重要,他想要什么我都會給他,絕不會玷污他分毫?!?/br> 陳昭只道:“我只告訴你一句話,你要是還想活命,就別留在趙長寧身邊。同樣,你想讓你家大人日子好過,就少見他一些?!?/br> 陳蠻不知道他為什么說出這句話,但陳昭神色凜然,絕不是在玩笑。 “母親想念你多年,你多陪她說會兒話吧?!标愓训?,“我還有事,一會兒回來帶你去祖祠祭拜。你要是真想幫趙長寧,還不如成為指揮使,手握兵權更有用,你覺得呢?” …… 陳蠻這晚沒有回來,長寧也不希望他回來了,留在陳家對他好,想必他母親也極想念他。 顧嬤嬤瞧著長孫喝湯藥的神色自如,心下發(fā)緊:“……您可要想法子,這湯藥喝多了傷及根本。以后您……” 長寧把著碗,心里一嘆:“嬤嬤,您不明白?!?/br> 帝王希望她有孕,然后呢?納入后宮嗎?她辛苦這么多年,政治抱負全然不顧了?如今不說長房,整個趙家都是她撐著。 其實帝王對她來說,既是掌控者,又是保護者。但她始終不信帝王能夠長情,他后宮佳麗三千,哪天玩膩了她,是不是隨時可以換人呢?她寒窗苦讀十余載,官場上前途大好,這些年的辛苦絕對不是給別人做后妃用的。 她一口一口抿著湯藥,顧嬤嬤一旁看得心疼。她怕長寧真的傷及自身,藥量偷偷給她減了一些,畢竟她宮寒,不易有孕。長寧這樣滴水不漏的人,每次都是喝完了的。 長寧放了碗,見嬤嬤擔憂地看著她,突然笑了笑:“您怎么這個表情?放心,我現在過得挺好的。” 她剛任大理寺少卿,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和帝王的私情她其實也習慣了,只要朱明熾不干涉她,也沒有什么。其實,她真的不討厭朱明熾,甚至有的時候,覺得他雖然亂吃醋又強權,但的確是護著她的。 *** 年關將近,嚴寒逼來。京城被雪落成了一個裹著厚白毯子的城。 長寧出任大理寺少卿一月余,慢慢踏入正軌。大理寺少卿非大案要案不親審,都是對下頭送上來的案子做裁決,每天處理的公文達到四五百封,由于大理寺右少卿一直空缺,右寺也由她管,忙得焦頭爛額。 長寧身份地位不一樣了,出入都得二三十人護送,倒不是為了排場。大理寺少卿這個位置,實在是很容易招仇,每年都有好幾波刺殺的,不防不行。管家的事長寧就完全交給了三叔。 忙雖然是忙,但趙長寧喜歡這樣的日子。 只有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