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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眼罷了。 趙長寧規(guī)整了一下朝服下擺,心道這跪著上朝的習(xí)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改。跪在里頭的還好,他們這樣跪在磚地上的,半個時辰下來就膝蓋疼。因此人人都在官服褲子里縫護膝,她縫得比別人還厚些。 五六品的小官各自交流,趙長寧是其中的異數(shù),她一般都是閉眼不語,看似沉思,實則是在瞌睡。 突然,殿內(nèi)傳來了一聲重物“砰”地一聲響,打破了枯燥的朝會。 頓時廣場上就鴉雀無聲了,趙長寧也立刻睜開了眼睛。 沒有人知道殿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但久久沒有下文,一股不祥的氣氛,籠罩了整個廣場,竟沒有人敢再動彈。 直到隱隱的怒聲傳來:“……竟然有這等忤逆之舉!把他給我?guī)氯ィ輮Z封號,監(jiān)-禁大理寺!” 趙長寧頓時抬起頭。出事的是……哪位皇子? 她抬起頭,因為跪得太遠(yuǎn),只看到兩個長相魁梧,穿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壓著人出來。其實也不算是壓,那個人只是走在前面,步履平緩,跟趙長寧昨天看到他的時候沒有兩樣,竟然是朱明熾! 一夜之間,朱明熾從剛獲封山西總兵、鎮(zhèn)北大將軍的皇子,突然變成了□□大理寺的階下囚! 而趙長寧似乎感覺到——他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趙長寧立刻低下頭,心猛地一跳。 能夠讓皇上發(fā)這么大的脾氣,甚至說出關(guān)押大理寺的話,應(yīng)該是朱明熾販賣鹽引一事終于暴露了。監(jiān)-禁大理寺,跟監(jiān)-禁宗人府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監(jiān)-禁宗人府,皇帝對自己的孩子尚有余情,不過是以示懲戒,只是領(lǐng)家法而已。但是大理寺就不一樣了,那是要以罪論處的。 朝會很快就散了,下朝之后全場嗡地響起了議論的聲音。趙長寧則立在門口,焦躁不安地踱著步子守著,很快就等到了同樣從朝會上下來的七叔。 周承禮看了她一眼:“怎么下朝了還不回去?” 趙長寧低聲問:“七叔,二殿下可是因為鹽引一事被收押的?” 周承禮告訴她:“不錯。杜成當(dāng)堂參朱明熾勾結(jié)兩淮官員,在邊疆以軍屯為名私賣鹽引,通過漕運來控制鹽脈。皇上極為憤怒,斥責(zé)他言行有失,狼子野心,所以關(guān)押大理寺?!?/br> 趙長寧默默點頭,雖然這事不是她直接告訴太子的,但卻是她之前點明了線索。 周承禮道:“我有事要去做,你先回去吧?!鳖D了頓,“這次二皇子被罰,皇上大概是一時氣話,你在大理寺,一定要警醒些?!彪S后先一步上了馬車。 趙長寧在原地頓住,不一會兒后,太子等人也從后面走了上來。他走到趙長寧身側(cè),微微一笑:“長寧,怎的停在這里?” “殿下?!壁w長寧給他請安。心想應(yīng)該是因為皇上重新給朱明熾兵權(quán)一事,刺激了太子-黨。朱明熙是因為怕朱明熾再獲兵-權(quán),所以痛下狠手。否則太子一黨怎么會如此急躁,連個緩沖的時間都沒留。 “今天要多謝你了?!敝烀魑醯穆曇舻故侨岷?,“二哥氣數(shù)已盡,咱們倒不必太防備了?!?/br> 趙長寧微微一頓,她想說朱明熾在邊關(guān)多年,既然能掌控鹽運,恐怕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非常復(fù)雜。還要更警醒才是,否則要當(dāng)心朱明熾反撲了。想了想太子應(yīng)當(dāng)明白,她就什么也沒說,只是笑笑。 從她周圍走過的人,都在議論此番二殿下造劫難一事。太子殿下離開后,趙長寧才慢慢地開始走,如果這次朱明熾被定罪,那他絕無可能再繼承皇位。 難道還是她的夢出錯了?畢竟朱明謙卻是夢到了太子殿下登基的。 ** 孝懿陳皇后坐在羅漢床上,宮女拿了把玉柄兒銷金扇給陳皇后扇涼風(fēng),被熏香熏過的扇面,一扇起來屋內(nèi)就是一股淡淡的香味。 有宮女跪在外頭道:“娘娘,莊嬪娘娘求見您?!?/br> 陳皇后睜開了眼睛,語氣帶著三分的慵懶:“來就來了,讓進來就是了?!?/br> 珊瑚珠簾被挑開,一個梳著彎月髻,戴赤金嵌綠松石蓮頭簪子的女子走了進來,她抬起頭。模樣不過三十出頭,長了一雙溫潤的眼睛,此刻哭得異常紅腫。在皇后面前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娘娘,您可要救熾兒??!” 說著眼淚都在掉。 陳皇后從上往下看著莊嬪,復(fù)又靠了回去,沒有說話。 這宮里她最不喜歡的是李貴妃,行事出格卻極為受寵,但她是皇后,要有容人之量,不可能跟一個貴妃計較。至于莊嬪,陳皇后竟然還是喜歡的,因為她很難想象這么一個女人,竟然成功地養(yǎng)大了一個皇子,而且這個皇子如今實力不凡,成為了人人敬仰的大將軍。 “快扶莊嬪起來?!标惢屎蟮?,“有什么事莫急,一句句地說?!?/br> 莊嬪被扶起來,坐在圓凳上拿手帕擦眼淚。 知道朱明熾被關(guān)押大理寺,她又沒有別的路子,急得在宮里打轉(zhuǎn)。 兒子這么多年在做什么,她可是一點都不清楚的?。≈恢蓝嗵澚藘鹤?,這些年她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兒子在外面干大事,她與有榮焉。但是兒子出了事,她就像是無頭蒼蠅,失了主心骨,究竟該怎么辦半點主意也沒有。 這孩子是銀錢不夠使嗎?為什么要去賣鹽引?若沒有銀子,從她這里拿不就是了。 搞這些幺蛾子的做什么,莫不成是惦記著那把皇位?那皇位可是太子殿下的啊,他就是想了也沒有用!他能當(dāng)皇帝嗎。 “從小我就教導(dǎo)熾兒,為人要緊的是樸實,不想得這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還是別人栽贓陷害到了他的頭上……”莊嬪邊流淚邊說,“只是再怎么著,也不能罰這孩子去大理寺?。∧锬?,求您垂憐,熾兒打小也是敬重您的,叫您一聲母后,求您救救他,向皇上求情……” 陳皇后對朱明熾其實有點同情,特別是看到莊嬪的時候。 朱明熾的確不容小覷,可他這個親娘……當(dāng)真就是個累贅!這么多年半點長進也沒有。 陳皇后指頭一攏,開始打太極了:“皇上正在氣頭上,誰勸也沒有用,那些大臣不是都上了好些折子了嗎。本宮再去求情,也是自討沒趣。再者陛下最近龍體欠安,連我等都不能侍疾,如何能跟他求情呢。至于販賣鹽引一事是不是二殿下做的,自有三司審查,本宮是有心無力的?!?/br> 莊嬪一愣,嘴唇微張:“可是……娘娘,臣妾就熾兒這么一個孩子……臣妾不能不管他啊!” 陳皇后嘆氣:“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莊嬪也該知道這個道理。等結(jié)果出來便什么都知道了。”說完之后招手叫宮女,“本宮乏了,送莊嬪娘娘出去吧。” 莊嬪帶著兩個宮女,被關(guān)在了坤寧宮外。 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 但人總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