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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會兩首曲子。 朱明熾看她望著琵琶無言的樣子,竟覺得有些好玩,嘴角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彈吧。”朱明熾靠在椅背上,坐姿大馬金刀,整好以暇地看著她。 趙長寧緩緩地舒了口氣,先對朱明熾一屈身。她是世家公子的禮儀,姿態(tài)極美,行云流水,又優(yōu)雅利落:“此曲望大人笑納?!?/br> 長寧的琴還是七叔教的。只教了她這一首曲子,也只有這首她能記得全。她坐于正對五徽的位置,左手輕輕放于九徽開始彈。長寧彈得一般般,走錯了幾次徽位。只能是勉強流暢地彈完了。她心想二殿下竟然不喜歡附庸風(fēng)雅,彈得不好他應(yīng)該不知道吧。 但她的坐姿是很好看的,裙擺散落在地上,盛開如蓮,燭火照著她的側(cè)臉。嘴唇微抿,鼻梁挺直,眼睛下宛如攏了一池的水波粼粼。看著就叫人覺得驚艷。 琴音古意盎然,彈得不好卻也有幾分意境。朱明熾本來是隨意聽的,漸漸地,朱明熾?yún)s收起了笑容,目光帶著深意,變得有些古怪。 趙長寧收了最后一個音,站起身道:“大人見諒,獻(xiàn)丑了?!?/br> “你知不知道這首曲子是什么?”朱明熾問道。 趙長寧還真不記得了,但怕朱明熾再問,于是說:“只記得曲調(diào)甚好,卻不記得名字了?!?/br> “你的確獻(xiàn)丑了?!敝烀鳠胝f著站起來,然后親自走到了琴面前坐下。他手放在琴弦上止住了琴音,由于他長得很高大,琴跟他的大手并不匹配。同樣的曲子,但是他的琴聲卻是行云流水,精湛至極,撥勾挑按,無比的悠揚。 他竟然會彈琴! 趙長寧才知道,原來這首曲子其實非常的動聽,她不得其中韻味的百分之一。 沒想到二殿下會彈琴,而且看樣子還非常精通。趙長寧聽完后還許久未回過神,剛才當(dāng)真是獻(xiàn)丑了。她才道:“大人撫得一手好曲,不想大人是武將,竟也這般精通韻律?!?/br> “我告訴你此曲的名字,你以后不要隨便彈了。”朱明熾收了琴音,他看著趙長寧,“此曲出自玉臺新詠,又名鳳求凰?!?/br> 然后他慢慢說。 “趙長寧,你竟然給我彈鳳求凰?!?/br> ☆、第四十四章 第44章 當(dāng)他說出趙長寧這三個字的時候,長寧的臉部輕輕抽動。她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裝傻,假如朱明熾只是覺得相似,而她一被詐就說出實情,這也太蠢了。 于是她就道:“趙長寧?大人在說何人,我倒沒聽過這個名字。” 朱明熾就沉聲笑了,他站起來背手走到趙長寧面前:“知不知道你的破綻在哪里?!?/br> “大人當(dāng)真說笑了,我當(dāng)真是來彈琵琶的,有什么破綻?”趙長寧覺得朱明熾真的知道,而不是在詐她,心里微微一緊。跳動如鼓,當(dāng)真讓他認(rèn)出來了?那她死不承認(rèn),他若抓她去對峙呢?打暈他逃跑好像不現(xiàn)實,門外全是他的人,而且她絕對敵不過朱明熾。 百轉(zhuǎn)千回的一瞬間,朱明熾就接著說了:“我是習(xí)武之人,那天我扣住你喉嚨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雖然有的男子喉結(jié)當(dāng)真不明顯,但是摸卻能明顯感覺到男女的不一樣。不過這并不關(guān)我的事,我也不想說,反而想看看你究竟要干什么?!彼f,“今天你一開口說話,我就聽出來了?!?/br> “你不覺得你很奇怪么?風(fēng)月之地的女子,開口都自稱妾身之類,你卻自稱是‘我’,這個破綻露得不聰明,我猜趙大人應(yīng)該是不喜歡自稱妾身吧。趙大人心性堅韌,甚至能科舉做官,可見是對此妾身之流厭惡至極,這樣就可以理解了?!?/br> 趙長寧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變得沉重了些。 她越來越覺得夢里的場景是真的,這個人也許真的會登上帝位。太子殿下雖然也聰明,但遠(yuǎn)沒法跟朱明熾這種比。朱明熾讀書也許并不怎么樣,但在別的方面,他聰明絕頂??上У氖?,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個人才是最厲害的。 “殿下觀察入微,目光如炬?!壁w長寧輕聲說,“那殿下打算怎么辦?” 其實趙長寧不是沒有應(yīng)對的法子。她知道剛才朱明熾在外面和他的下屬在談什么,她畢竟是大理寺的官員。 最近有個案子,管漕運的岳大人因監(jiān)管不力被抓,而朱明熾的下屬問他是否要停止河運。那么很明顯,這位岳大人應(yīng)該是朱明熾的人,朱明熾在借由漕運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至于這件事是什么,并不難得知。長寧只消回去查閱卷宗,就知道所指何事了。 只是她敢威脅杜少陵,卻絕對不敢威脅朱明熾。 她很有可能會被朱明熾滅口。趙長寧不敢跟朱明熾耍這樣的心眼,他是特權(quán)階級,他殺個把官員又如何。正好還是在這樣的地方,她死了都沒有人知道! 所以她什么也不說,聽這位爺想怎么著,可恨她還是太-子黨的人,說不定朱明熾會非常想除之而后快! 朱明熾一時也沒說話,他也在想將這個人如何是好。這個金鑾殿孤直的背影,瓊林宴上風(fēng)采出眾的探花郎,太子殿下的心頭好。以女裝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時候,出落得如圣蓮一般,竟當(dāng)真有幾分驚艷。剛才那番親熱,有幾分戲弄的心思,又有幾分真正的欲念,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朱明熾盯著她看,這個人當(dāng)真機敏,她換稱自己為‘下官’,將這房中一直籠罩的詭異曖昧退了干凈。見她的臉在昏暗的燈下,分明出現(xiàn)一種玉質(zhì)的清冷,清麗而雅致,似乎瞬間就隔開了千山萬水。 趙長寧看到朱明熾黑色的皂靴停在她的面前?!澳愕竭@樣的地方來干什么?” 趙長寧不敢隱瞞他:“下官來查孫大人自縊一案,所以蒙混進(jìn)來了,不過這里面什么都沒有。下官想出去,但是被帶到了殿下這里。” 朱明熾俯視著她,又慢慢問:“……我方才在外面說話,你在屋內(nèi)偷聽,聽到了什么?” 趙長寧的心猛地一跳,背心幾乎立刻就出汗了。她盡量維持著語氣的冷淡:“下官沒有偷聽,也不知道殿下在說什么。” 朱明熾笑了:“你覺得我該不該信你?” “下官的確什么都沒聽到。我是大理寺的官員,不過是為大理寺做事,亦算是為殿下做事,只望殿下是信得過我了?!壁w長寧知道朱明熾不信,或者他根本就不會放過這個可能性!她腦中轉(zhuǎn)得飛快,但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詭計似乎都是無用的。 朱明熾,的確一根指頭就可以擰死她! “殺了你,比信你容易多了?!敝烀鳠肷?、漠然道。 趙長寧聽到這句話,立刻就跪下了,冷汗已經(jīng)打濕了她的背心。這個人壓迫力太強了,不愧是從戰(zhàn)場上回來的,殺氣幾乎凝成實質(zhì)。趙長寧眉尖微動,如何能讓朱明熾放過她?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