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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趟走回去,只怕比她這十幾年來所走的路都要多! 才剛走了不到一個時辰,方霏覺得那兩條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幸好提前準備了拐杖,不然早就站不起來了。 “嘖嘖嘖!真是惡毒啊,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竟能狠得下心,任自己的男人葬身獸腹?!标愖u饒有興致地盯著步履蹣跚的方霏,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方霏驀然停下步子,深吸一口氣,回身沖騾子背上趾高氣揚的陳譽命令道:“下來!” “嗯?”陳譽一愣,輕蹙劍眉,不解地哼了一聲。 “你不是說那是我男人?”方霏舉起手中的騾子韁繩,晃了晃,“那好,這頭騾子是我男人的,現(xiàn)在我男人已經(jīng)死了,那他所有的東西就是我的,現(xiàn)在,請你從我的騾子上下來!” 這一席話,比一整個下午說的話還多。 陳譽先是一愣,待反應(yīng)過來后,閑閑地抄著手,賭氣似的,丟出二字:“偏不?!?/br> “這是我的騾子,讓你下,你就得下?!狈仅裘嫉?。 “你方才不是不承認,還說是我男人?”陳譽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既然是我男人的東西,那現(xiàn)在就是我的東西,我憑什么要聽你的?” 方霏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炸了,直愣愣地望著騾背上的陳譽,半響才道:“陳世子,您真無恥?!?/br> “一般般無恥?!标愖u笑了笑,“你想走就走,沒人攔著,我一個人也能走出這大山,當然了,多一個牽騾子的人,我也不介意?!?/br> “……” 這場并不愉快的談話,最終以方霏將手中的拐杖砸到陳譽臉上告終。 …… 趙家這邊,二夫人昨夜在宋大奶奶那里吃癟后,氣呼呼地回了西院的芙蓉堂,一直到隔天早上,二房的幾個姨娘來她屋里請安時,那氣都還沒消。 幾個姨娘老老實實地請安,爾后各自離去,唯獨二姨娘王氏來得晚了些。 二夫人正憋著無名火,當即便摔了茶杯,打算拿王氏出出氣。 王氏一向與二夫人走得近,自然知道她癥結(jié)所在,等二夫人撒完了氣,才笑盈盈地說道:“夫人,大可不必動怒,那二姑娘是有點才學不假,但頂多能算算賬而已,真正幫她拿主意的,是大姑奶奶,咱們只要想個法子讓大姑奶奶無暇抽身,二姑娘那里也就招架不住了,到時候,老祖宗還不是得讓您當家?!?/br> 趙婉容未出嫁時,曾跟在老祖宗身邊學習打理家務(wù),出嫁后,夫君又是獨子,婆母雖還年輕,但也會讓她跟著料理家務(wù)事。 二姑娘到底年輕,沒什么經(jīng)驗,處理起家務(wù)事來,處處都得仰仗長姐扶持。 二夫人掃了王氏一眼,點點頭,愁道:“可婉容是回家為祖父守孝來了,不住上個把月根本不會走,二姑娘本就聰慧,有這時間,只怕早就歷練出來了,屆時大姑奶奶在與不在都一樣?!?/br> “用不著把大姑奶奶弄走,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咱只要讓她亂了陣腳就成?!蓖跏仙衩刭赓獾販愡^去,在二夫人耳邊低語道:“大姑奶奶過門已經(jīng)好幾年了,肚子一直不見動靜,我聽說張老夫人正張羅著給兒子納妾……” 張老夫人正是趙婉容的婆母。 張家只有張書言一個獨子,即便趙婉容在張家再賢惠,再能討婆母歡心,但若是一直生不出孩子,張老夫人給兒子納妾就是必然的,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畢竟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二夫人眼珠子骨碌碌直打轉(zhuǎn),計上心來,拿手輕輕敲擊桌面,問王氏:“老三的娘家妹子春華回去了沒?” “沒呢!”王氏喜道,“夫人真是神了,我剛想提三姨娘的妹子,可巧的夫人倒是先問了?!?/br> “就你會說!”一通馬屁拍得二夫人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舒服,拿手輕輕戳了王氏一下,“我一會兒讓老爺送個帖子,請大姑爺吃酒,你跑一趟腿,去老三那里打聲招呼,就說是我的意思,晚上讓春華過來坐坐?!?/br> 王氏爽快的應(yīng)了,笑呵呵的去了三姨娘那邊。 三姨娘何氏出自農(nóng)戶,妹子何春華生得十分俊俏,那小模樣兒嬌花帶水的,我見猶憐,比不少大戶人家的閨女還俊俏幾分。 何春華眼光也高,只可惜輸在了家世上,村里的她看不上,鎮(zhèn)上的又嫌她出身差,挑來挑去,快二十的人了,至今沒主。 這可樂壞了二老爺,每次何春華來西院看望三姨娘時,二老爺去三姨娘那就會勤快許多,若不是何家二老不想讓小閨女也做妾,何春華只怕是早就被二老爺收了房。 眼看著何春華年齡越來越大,還高不成低不就的,何家二老估計也急了,也就不再攔著女兒往趙家跑。 可二夫人卻不肯同意,攔著不讓二老爺收房,二老爺也沒辦法,只能看不能吃,心里比誰都要急。 此番若是能成,不但能給趙婉容添堵,還能除卻一個眼中釘,斷了二老爺?shù)哪钕?,二夫人心里自然高興。 ☆、046 狼來了 仲夏初秋,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節(jié)。 白日驕陽似火,到了夜里也不見得就涼快多少,方霏走了半天山路,腳上磨出了幾個大水泡,每走一步,都跟釘子扎在腳底似的。 陳譽那貨非但不憐香惜玉,還幸災(zāi)樂禍地抱怨,嫌方霏走得慢了,耽擱了回程的時間。 方霏知道自己說他不過,也不指望他會大發(fā)善心,畢竟,自己是他的‘仇人’,一路上也就懶得開口,留著力氣趕路。 到了夜里一坐下來,那兩條腿鉆心的疼,卻又不知道具體疼的部位,就跟中了邪一樣,讓人恨不得立時把腿給鋸下來,才能好受一些。 一安頓好,陳譽那貨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方霏又累又餓,懶得去找,也不想去找。 騾子背上的籮筐里還剩有許多干糧,方霏取了一些出來,放到火上烤熱后,就著山澗里打來的水,強逼著自己咽下去。 白日冒著酷暑趕路,出了一身的臭汗,到了夜里,全身黏糊糊的,難受得要命,方霏素來愛干凈,即便是大冬天里,也會堅持每日泡浴,這一路走來,路上連口熱水都沒得喝,洗澡就更是奢求了。 人隨境變,大抵就是如此。 她身子骨一向偏瘦,睡不慣硬床,以往總是要墊上四五層褥子才能入睡,如今也算是歷練出來了,吃飽了就將地上的枯葉摞在一起,給自己鋪了張小床,蜷縮在火堆邊上就歇下了。 陳譽那貨素來愛干凈,一天洗澡就不舒服,即便是在漠北那樣滴水貴如油,老百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