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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辦個事兒都不成!”男人罵罵咧咧地坐了起來,撿了扔在一旁的衣裳,邊罵娘,邊往身上胡亂套。 方霏如釋重負(fù)地呼出一口長氣來,這一松懈,渾身竟是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了,爛泥似的趴在地上,只剩下喘氣的份兒。 男人套上褂子后,一把揪住方霏后心的衣裳,力氣之大,直接將她整個人都拎了起來,拖到路旁的樹下,讓她背靠樹干席地而坐。 “我警告你,老實點兒?!闭f完,男人才解開方霏嘴里勒著的布條,想了想,又在樹根下刨了幾把,拿沾滿泥土的大手直往方霏臉上抹,涂的她跟小花貓似的,才滿意地收了手。 半響后,密林小徑前方拐出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來,一名藍(lán)衫男子跨坐在馬背上,手里不知捧了什么東西,剛好擋住了面容,長腿時不時的輕夾馬腹,催促著馬兒前行。 那中年男人盤腿坐在方霏身側(cè),伸出一條手臂橫在她肩頭,一雙三角眼分外突出,眼白占了大半,綠豆般大小的瞳仁緊盯著林間小徑上行來的不速之客。 那條紅色的小時不知何時回到了主人的衣袖中,正從男人手腕下探出頭來,‘嘶嘶’地直朝方霏吐著黑黝黝的蛇信子。 方霏嚇得一個激靈,頓時渾身僵直,一動不動地地靠在樹干上,連大氣也不敢出。 不遠(yuǎn)處,棗紅色的馬兒正馱著主人緩緩走過來,馬背上的男子依舊低埋著頭,方霏這才看見,他手上捧著的,是一張泛黃的羊皮紙。 細(xì)碎的陽光透過密林中的縫隙照射下來,灑下一束束光暈,棗紅馬兒載著主人,正穿梭于那些唯美唯幻卻沒有實體的光束中,煞是好看,而男子似是未曾察覺到路旁有人,仍舊專注地盯著手中的羊皮紙。 直到馬兒行至方霏身前約摸五步的地方,男子才放下手中的羊皮紙,被羊皮紙覆蓋住的精致面容,乍然暴露在周圍活物的視野中。 肌膚勝雪,比女子還眼明艷,下顎弧線優(yōu)美,狹長的眸框中熠熠生輝,似摘取了銀河中的璀璨繁星鑲嵌其中,挺直的鼻梁下,薄唇緊抿,氣度使然,貴氣天成。 男子清冷目光投向路旁時的自己時,方霏一顆心差點從胸腔里蹦出來,整個身子微微顫栗著,唇角幾度翕動,卻始終沒有話從口中溢出。 只因此時,男人橫在她肩上的手緊了緊,紅色的小蛇正貼著她耳后的肌膚,冰冰涼涼的,讓她胸腔中翻滾的熱血瞬間冷卻。 棗紅的馬兒載著主人繼續(xù)往前,一眨眼的功夫,便掠過兩人身前,男子投向路旁的目光也只是一掃而過,并未多做停留。 中年男人咻地松了口氣,橫在方霏肩頭的大手松懈下來,小蛇也縮回了他衣袖中。 方霏怔怔地望著不遠(yuǎn)處的藍(lán)色身影,心中百味陳雜,一片翠綠中,那一抹藍(lán)也正漸行漸遠(yuǎn)著,自此,便是真正的永無相見之日。 那個似是從密林深處走來的謫仙般的男人,他姓陳,單名譽(yù)。 那個仿佛是自己命里的克星一樣的男人,總是在她充滿希冀的時候,豪不留情地將她踩回原地,天意如此,還真是莫可奈何。 方霏仰面靠在樹干上,自嘲地輕笑一聲。 “奶奶的,打哪兒來的小白臉,長得一副欠揍樣!”中年男人啐了一口,說的卻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語速極快。 前頭的陳譽(yù)身形一滯,猛地勒住韁繩扭轉(zhuǎn)了馬頭,竟是又折了回來。 “這位大哥,聽你方才說話的口音,可是越苗寨的人?”陳譽(yù)一個縱步跳下馬來,上前抱拳施禮,很是友好地問道。 “你管老子是哪里人,關(guān)你屁事!”男人惡狠狠地橫了他一眼,語氣很是不善,說完還呸了一口。 陳譽(yù)額角的青筋跳了兩跳,劍眉下微瞇的眼眸光流轉(zhuǎn),脧了中年男人一眼,又望向一旁灰頭土臉的方霏,兀然勾唇一笑,“這位大嫂,請問你知不知道越苗寨的方家?” 方霏抬起頭,正對上他含笑的眸子,唇角抽搐好幾下,輕輕地?fù)u了搖頭。 男人抓在方霏后腰上的大手這才一松,抬眼望向陳譽(yù),又罵道:“什么方家圓家的,少來跟我媳婦搭話,趕緊滾你的蛋!” 陳譽(yù)眉梢又跳了兩跳,修長白凈的手悄然搭上腰間的玉帶,扯下玉帶上系著的錦袋,放在手里拋了拋,挑眉道:“帶我去越苗寨,這袋金豆子就歸你們夫妻二人了。” 說完,便將手中的錦袋拋出。 男人伸手抓住沉甸甸的袋子,放在掌心掂了掂,隨后便往懷里揣,“金豆子我就收下了,至于你想去越苗寨,我這就送你去!” 話音落下時,方霏只聽見‘嗖’的一聲,而后眼前便閃過一道紅色閃電,眨眼間的功夫便消失不見,不禁讓人以為產(chǎn)生了幻覺。 方霏想起男人從不離身的那條小紅蛇,心下大駭,正欲出聲提醒時,耳邊早已響起嗖嗖的風(fēng)聲,還不及反應(yīng),便被陳譽(yù)揪住領(lǐng)子,直接扔到路旁的蕨叢中去了。 這家伙,救人的手法依舊很暴力……上次是將自己一掌拍下船,這次是直接拎起來往路旁扔…… 身上多處被蕨草枝干上的倒刺割傷,火辣辣的疼,方霏忍著疼,咬牙切齒地爬起來時,外面已經(jīng)亂翻了天。 透過蕨叢中的縫隙往外望去,陳譽(yù)與那中年男人都不見了蹤影,只看到那匹棗紅色的馬兒跟瘋了似的,四只蹄子同時騰空,拼命的往天上縱,約摸跳了三四次后,砰然倒地,驚起滿地的枯葉,塵埃飛揚。 倒下的馬正好頭部沖著方霏,舌頭拉得老長,眼里鼻子里都出了血,死相十分恐怖。 方霏嚇得拿手捂住嘴,大氣不敢出,一動不動地縮在蕨叢中。 ☆、044 爺從不求人 烈日酷暑下,密林中的夏蟬撕心裂肺地叫著,吵得整片林子不可開交。 遮天蔽日的密林中很是悶熱,連一絲風(fēng)也沒有,方霏雙手抱膝,縮在蕨叢中,薄薄的衣衫早被汗水濕了個透,黏黏的,緊貼在被蕨草枝干上的倒刺劃破的傷口上,汗水刺激得傷口火辣辣的疼。 震耳欲聾的蟬鳴身中,時不時傳來揮舞鞭子的‘唰唰’聲。 兩人將戰(zhàn)場搬到了方霏看不見的地方,方霏只好咬著唇,豎起耳朵仔細(xì)捕捉前方傳來的動靜,連大氣也不敢出。 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陳譽(yù)淡淡的說話聲:“收了我的金豆子,還想要我的命,閣下也太貪心了?!?/br> “你這小白臉,處心積慮的要去苗寨,肯定不會干好事!”中年男人啐了一口,“那袋金豆子,是我送你小子上西天的酬勞!回去正好給我媳婦兒打套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