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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卻忘了除了記載著整個宗族的族譜外,各家各房還有一本只屬于本家的家譜! 手上的家譜似有千斤重,趙榮昭沒來由的一陣恐慌,一股寒意從尾椎股直直竄上天靈蓋,難以置信地看著方霏。方霏的輩分實在是太高,他也不敢真的逼死她,只是想讓她在趙家族親面前抬不起頭,讓她這個太夫人做得不那么名正言順而已。 卻沒想到,方霏似乎早料到自己會發(fā)難,從而提前將家譜找出來帶在身邊,輕而易舉地來了個反殺,事實俱在,言之鑿鑿,他無從辯駁。 “你是你爺爺啟蒙的,這上面的字跡,可認(rèn)得?”方霏攏了攏袖子,不緊不慢地一顆一顆撥動著手上的念珠。 趙太爺?shù)淖质浅隽嗣?,有不少人重金求過字。 趙榮昭不僅啟蒙,連寫字,也是爺爺手把手教的他,若是連爺爺?shù)淖侄急娌怀稣婕?,這長房長孫也別當(dāng)了。 那家譜上的字確確實實乃是爺爺親筆所書,趙榮昭不敢否認(rèn),緊緊咬著唇,默默地點點頭。 “你爺爺逝世,你身為長孫不及時趕回來守靈不說,一回來就想逼死祖母,當(dāng)真孝順,也沒枉費你爺爺疼你疼了這么多年!”方霏外表看上去溫順,卻不是個以德報怨的,從來是以牙還牙。 趙榮昭敢當(dāng)著趙家族親的面,說她是上趕著貼上來的,讓她抬不起頭來做人,那也怨不得她‘夸’趙榮昭‘孝順’,孝順得過了頭,就成了忤逆。 內(nèi)堂的趙大老爺越聽越急,胸口似堵了一團(tuán)棉花,始終提不上氣來,直靠在椅子上捶胸頓足。 宋大奶奶眼見事態(tài)發(fā)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忙棄了大老爺急急地從內(nèi)堂奔出來,行至方霏跟前,抬手便甩了兒子一巴掌,罵道:“你這個混賬!你都不在家里,知道個什么,道聽途說了幾句瞎話就敢跑來質(zhì)問你祖母,還不快跪下給你祖母賠罪!” 說完,便跪到了方霏跟前,哽咽著道:“母親,榮昭這孩子心思單純,他也是被人欺騙所致,妄母親大人看在榮昭少不更事的份上,不要與他計較,養(yǎng)兒不教母之過,媳婦代兒子給母親大人賠罪了?!?/br> 簡短幾句話,便將兒子忤逆祖母的事實撇開,硬說成是被人給騙了。 “大嫂,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榮昭今年都二十了,比娘還大了三歲,怎么能說他還是個孩子呢?” 眾所周知,趙榮昭今年虛歲二十,而方霏虛歲十七??戳税胩鞜狒[的二老爺終于找到了空子可鉆。 宋大奶奶管方霏叫‘母親’,二老爺直接開口就喊她‘娘’了。 反正方霏已經(jīng)是老太爺名正言順的正室,叫娘也是應(yīng)該,外頭的趙家族親聽了不但不會取笑,反而會夸趙家人重孝道,畢竟百善孝當(dāng)先。 宋大奶奶母子臊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很是精彩,恨不能削尖了腦袋,在地上鉆個地縫出來。 “二老爺這話也不對呢?!闭螌乐?,大房的二姨娘錢氏站了出來,“都說成家立業(yè),這男人啊,只要沒成家,還就是一副孩子心性,榮昭也是太孝順了,才會被人蒙騙,娘一向深明大義,自然不會跟個孩子計較對吧?!?/br> 就跟被傳染了似的,宋大奶奶帶頭喊了一聲方霏‘母親’,后面?zhèn)€個就都喊‘娘’喊得順口了,要多親昵有多親昵。 宋大奶奶瞟了錢氏一眼,心里冷哼一聲,暗道算她識大局。 大房若是倒了,錢氏的兒子也就沒了出路,趙榮昭能倒,但大房不能倒。 ☆、024 打臉 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樣,趙榮昭抿著唇一言不發(fā),雙手緊握成拳,樁子似的杵在靈堂中,一雙狹長的眼死死盯著比他矮了半個頭的方霏。 這個女子,他并不陌生,家里在給他提起這樁婚事時,他見過這個姑娘,曾祖母曾評價她‘蘭心蕙質(zhì),溫婉可人’,但他的心早已放到別的姑娘身上,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絕。 曾祖母一向疼他,但這次的態(tài)度卻格外強(qiáng)硬,根本不容他有拒絕的余地,當(dāng)即命人將他看管起來,成親之前不許出府。 若不是母親放走自己,此刻,她該是自己的妻。 第一次,趙榮昭在最不應(yīng)該的時候,仔細(xì)打量自己的祖母。 她有著光潔飽滿的額頭,膚色瑩白,如羊脂白玉,一雙杏子眼宛如鑲嵌在白玉上的黑曜石,璀璨奪目,似一只迎風(fēng)獨立的白蘭。原本是那樣好看的女子,眉宇間卻沉穩(wěn)淡然,是不屬于她該有的經(jīng)過歲月沉淀后才會有的沉靜。 “看在你爺爺?shù)姆萆希@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給你爺爺磕頭上香吧?!狈仅瓜卵鄄€,淡淡地道。 像是提線木偶一般,趙榮昭被宋大奶奶強(qiáng)行扯到了供案下方,又摁著他跪在蒲團(tuán)上,木然地磕完三個響頭,上了香后,又是被宋大奶奶扯著往往后走。 “母親,榮昭才剛歸家,容媳婦帶他去換了孝服再過來磕頭?!闭f完,宋大奶奶便推搡著兒子去換衣服。 被趙榮昭這么一攪合,趙家本家人都覺得面上無光,一個個垂著頭一言不發(fā),除了內(nèi)堂里一直沒間斷過的誦讀經(jīng)文的聲音,整個靈堂里再無半點聲響。 方霏雙手合十,微微額首,朝方才唱祭文的和尚溫言道:“大師,繼續(xù)念祭文吧?!?/br> 外頭唱經(jīng)文的和尚嗓門要大,一般都是年輕的,不比老師父們德高望重,剛才也是看得楞了,一個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被方霏這么一提醒,忙合掌還禮念了兩遍‘罪過’,才又高聲朗誦祭文去了。 此番趙家辦喜事,因為趙榮昭一直不同意,趙家便沒打算大cao大辦,連族親也沒邀請,只有本家的出席,趙老太爺?shù)乃酪?,報喪時也統(tǒng)一說的是‘突發(fā)惡疾’。 趙家大姑爺曾受過老爺子教誨,這次寫的祭文先是歌頌趙太爺生平事跡,再是感謝岳祖教誨,又感慨自己未能及時回報恩德,最后深表痛惜,中規(guī)中矩,倒是沒有任何‘討伐’的意思。 正念到結(jié)尾處‘從今想見賢德面,唯有三更在夢中’時,宋大奶奶領(lǐng)著換了麻布喪服的趙榮昭回來。 宋大奶奶徑自走到方霏身前福了福,溫順地喊了聲‘母親’。 趙榮昭眼神飄忽,游移不定,偶爾投向方霏時,又有些茫然,一觸即閃,似是根本不能接受無法變更的事實。 方霏面色無常,微微頷首,抬了抬下巴,示意母子兩跪到人群中去。 供案前的和尚剛巧也念完了祭文,所有伏在地上的孝子紛紛直起身子來緩一緩,宋大奶奶再次福了福身子,走到第二排自己先前所跪的蒲團(tuán)后,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