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學業(yè)。

    弟弟小自己五歲，卻只比自己矮半個頭，方霏雙手壓在他瘦弱肩膀上，垂眸盯著他那雙水汪汪的眼，鄭重道：“弟弟，jiejie不會一輩子呆在趙家的，你要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將來才能給jiejie撐腰?！?/br>
    盡管似懂非懂，方裴還是重重地點頭，心底卻暗惱自己太沒用，明明受委屈的是jiejie，到頭來還要jiejie反過來安慰自己...

    姐弟二人一路說著話，到了方家基本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方霏此番回來一是找方裴，二是找方耿，現(xiàn)下兩人都已經(jīng)見到，該交代的也交代了，也就無心多留，便對田氏道：“二娘不用麻煩，今兒就是順道回來看看，天色不早，就不打擾了。”

    “大姑娘難得回來，要是連屋子也不進一趟，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聽了去，還不得說我這個做后母的不是？”田氏哪里肯答應，她還有還多話沒說呢，上前欲挽住方霏臂膀，卻被方霏不動聲色的躲開。

    因方霏一直掌家的緣故，沾不到邊的田氏早些年與方霏一直交惡，后來發(fā)現(xiàn)不是方霏對手倒也消停了，但也親和不到哪里去，這般溫言軟語，倒是難得。

    旁人不清楚，方霏卻是見怪不怪了，田氏每當打著主意，譬如給自己添首飾，給女兒添新衣的時候，總是特別溫順。

    即便是方霏出嫁后，掌管吃穿用度的大小事兒，她都交代都交給了伺候方裴的婆子，田氏想添置點兒別的東西，方霏若不松口，她連個邊邊兒也沾不到！

    田氏剛進門時，方霏根本想不通，父親雖然病重，但方家還是有些銀子的，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為何非要娶目不識丁還帶著一雙女兒的田氏孀婦進門？

    如今看來，父親當時做的選擇再好不過。

    方霏暗自慶幸田氏是個目不識丁的鄉(xiāng)野婦人，對高門世家那些規(guī)矩一竅不通，若細論起來，當初她是以繼室的禮儀嫁到方家，是名正言順的正室，若她稍微懂些禮數(shù)規(guī)矩，稍微念過幾天書，也不至于被方霏拿捏得死死的。

    “二娘這話太過了。”方霏朝她笑了笑，“我昨日才出嫁離家，今日回來本就不合規(guī)矩，但過家門不入又顯得不近人情，現(xiàn)下面兒也見著了，也該回去了，來日方長，抽空再回來就是。”

    說罷，就往屋外走。

    周mama見狀，立即朝田氏福了福身，說了聲‘告辭’就追著方霏出去了。

    田氏想想也覺得在理，主要是方霏說話時總咬文嚼字，讓她挑不出錯來，這些年來她與方霏數(shù)度交手，便是輸在這上面。想著方霏總有回娘家的時候，只要趙榮昭還沒定親，遲說早說都一樣。

    但又一想，早晚都得說，早說早安心，也好知道方霏是個什么態(tài)度，便提著裙擺追過去，諂媚道：“那就不留大姑娘了，二娘送送你總行吧?！?/br>
    話都說到這份上，方霏也不好拒絕，只得應道：“那就多謝二娘了?！?/br>
    田氏見了她應了，忙蹬蹬的跑過去，追上方霏并肩而行，同時還不忘回頭沖周mama抬了抬下巴。

    周mama笑了笑，知道她有話想私下里跟方霏說，便有意落后幾步，慢慢跟在后頭，與兩人始終保持幾步的距離。

    “大姑娘，我聽周mama說，如今趙家當家的人是你，趙家大大小小都聽你的是吧？”一出門，田氏便迫不及待地找方霏確認此事，順道兒把周mama給供出來了。

    “二娘何出此言？”方霏微怔，本想著田氏所想不過是方家的事兒，一開就問趙家的事，方霏倒是沒料到。

    相處幾年，方霏太了解田氏，她的心思根本不費神去猜。每每上趕著找自己，不是她瞧上了什么東西，就是她女兒瞧上了什么東西，但這跟方霏在趙家的地位根本就扯不到一起，她這么一問，方霏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田氏肚子里沒那么多花花腸子，說話也不會繞彎兒，索性直接切入主題：“趙家是咱當?shù)氐拇髴簦忸^不知道多少人家的姑娘巴巴兒的想嫁進去呢，你現(xiàn)在是趙家當家的人，可得替你meimei們想著一點，這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吧？”

    感情是打的這個主意！方霏脧她一眼，嘴角抽了抽，回道：“二娘這話在理，不過，我也就是丫鬟拿鑰匙，當家做不了主，趙家的事兒，大大小小都得問過老祖宗才行?！?/br>
    “大姑娘這話，怕是在推脫吧？”田氏頓時垮了臉，直直的盯著方霏，似是失望，又似是在考究方霏這話的可信度，“我待阿裴可是比親生的還親，將心比心的，大姑娘也該把大妮二妮當成親妹子來待才說得過去?！?/br>
    ☆、015 爺孫VS連襟

    大妮是田氏大女兒方媛的乳名，田氏夫君死得早，自己又不識字，大女兒方媛，小女兒方芳，兩個名字都是方霏父親起的。

    為此，田氏還高興了好一陣子。

    方霏當時曾好奇地問父親，父親說‘我見那兩姑娘一個圓臉，一個方臉，就隨口想了這兩字來著。’

    若田氏知道方霏這二字的由來，只怕是死也不肯同意用這兩字給女兒做名了。

    經(jīng)田氏這么一說，倒是提醒了方霏，上一世，田氏愣是將自己的大女兒塞給了剛中舉的方裴做正室，母女二人累得方裴一生苦不堪言，現(xiàn)在田氏將主意打到趙家，且不正好？

    想到此處，方霏心念電轉(zhuǎn)，扭頭問田氏：“不知二娘相中趙家哪個小子了？我雖做不了主，但在老祖宗跟前還是說得上話的。”

    趙家曾祖那一代，由于老祖宗善妒的緣故，導致趙家嫡系人丁單薄，只有趙太爺一個兒子。到了趙太爺那一代，娶了公主做正室，即便她一生無所出，趙太爺也只納了一個妾室，生了現(xiàn)今趙家的大老爺，二老爺則是丫鬟偷著生養(yǎng)的。

    到了趙榮昭這一代，趙家可謂是人丁興旺，大房趙貴祥一妻五妾，除了去年剛進門的五姨娘沒生養(yǎng)外，其他幾人都是子女雙全，二房跟大房不相上下。

    田氏平時足不出戶，趙家有多少兒子，她自然不知道，聽方霏這么一說，頓時喜笑顏開，道：“鄉(xiāng)下都講究個從大到小，你meimei要嫁，肯定要嫁給趙家最大的兒子是吧，不然別人可要說‘大麥不黃小麥黃’了?！?/br>
    “趙家的大兒子？二娘這是相中趙家的大老爺做女婿了？”方霏重復道，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認真回答她：“大老爺已經(jīng)有五個妾室了，大妮非要嫁過去，倒也不是不可以，去年剛進門的五姨娘跟大妮年歲相仿，想必能處到一起?！?/br>
    “呸呸呸！大姑娘說的這是哪跟哪兒?。　碧锸厦Σ坏驍?，順勢纏上方霏胳膊，諂媚地笑著，糾正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