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4
看起來還挺壯碩肥美的……” 她說著些可笑的蠢話。 換做平常,他可能會笑出來,覺得她可愛,又為她這種古怪的可愛而氣惱。 可今天,薛定笑不出來了。 他是認真考慮過, 深思熟慮過, 再三斟酌過, 才做出決定要和她劃清界限的。 他不想讓自己顯得像個傻子,說過的話就跟放屁似的, 拿她的未來去做一場豪賭。 于是祝清晨話未說完, 門開了。 薛定站在那里, 影子被燈光映在地上, 晦暗不清。 樓道里最后一絲夕陽余暉也消失了。 祝清晨站在黑暗里, 他站在光芒中。 薛定把門拉開,回到廚房,重新拿出一只碗,一雙筷子, 將盤子里的意面掃了一半進去,又把西蘭花也分給她。 一言不發(fā)坐下來,拿起筷子吃面。 祝清晨關上門,輕手輕腳換鞋。 才剛玩下腰去,就聽見薛定冷冷地說了句:“不用換鞋,吃完就走,別耽誤時間了?!?/br> 她一頓,抬頭對上他的眼神。 那雙黑漆漆的眼珠里,充滿了不可撼動的決心。 她以為她大老遠追來,他至少會有些心軟的。 看來還是低估了他的固執(zhí)。 薛定說:“吃完這頓,我親自送你走。如果你閑錢太多,那就把欠我的錢都還給我,就當我食言了,要你提前還錢,還到你買不起回來的機票錢為止?!?/br> 祝清晨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自覺將那盤食物攏到面前,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卷面條,呼呼吸進嘴里。 她狼吞虎咽完這一大口,先解了解饞,才來得及夸他,“手藝不錯?!?/br> 薛定看著她,一言不發(fā)。 她明白他的意思,戳著盤子里的面條,垂眼說:“那又怎么樣呢?把錢還給你,沒錢再來找你,可心還在你這里,人回不回去又有什么要緊的?” “人走了,心遲早會回去。” 她笑了兩聲,“你怎么知道心會回去?萬一它一輩子都留在你這兒了呢?” “不會的?!?/br> “會?!?/br> “不會?!?/br> “會?!?/br> “……” 祝清晨卻又送了一筷子面條進嘴里,含含糊糊地說:“你可以試試看?!?/br> 她的嘴角還沾著醬汁,卻抬眼望著他,目光明亮奪人,“你如果覺得我對你的喜歡只是一時半會兒心血來潮,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是,我的確和蘇政欽轟轟烈烈愛過,如今一切也都成為過去式,所以你以為你也會和他一樣,只要分開,時間就會治愈一切,對不對?” 薛定的確這樣想。 他這人素來自負,絕不愿把自己和任何人作類比,可蘇政欽能成為過去式,他為什么不能? 祝清晨是這樣決絕自立的女戰(zhàn)士,她無論如何都能頑強活下去。 哪怕沒有蘇政欽。 哪怕沒有他。 祝清晨看著他沉默不語的模樣,倏地笑了。 她說:“天不老,情難絕?!?/br> 還有兩句沒說出口——心似雙絲網(wǎng),中有千千結(jié)。 你與他不一樣。 你與任何人,都不一樣。 薛定看她兩眼,嗤笑一聲。 “祝清晨,你可真夠土的?!?/br> 這年頭了,還拿著這種土掉渣的古詩詞掉書袋,班門弄斧。 他再也吃不下東西,將筷子一擱,起身去水槽前洗鍋,“吃了就走,少廢話。你說什么我都不會動搖的,趕緊死了這條心?!?/br> 祝清晨一邊吃面,一邊笑言:“真巧,我也是。” 薛定背對她,額頭上太陽xue突突直跳。 吃完飯,無須趕人,祝清晨自己開門走了。 “謝謝款待,廚藝不錯。”她站在玄關處夸了一句,拍拍肚皮,懶洋洋出門去。 薛定摸不清她的套路,沒忍住問了句:“你去哪?” 她似笑非笑反問他:“怎么,要留我過夜?” 然而不待他答話,她已關門離去。 薛定在原地站了片刻,心里天人交戰(zhàn)。 送,還是不送? 幾秒鐘后,他臉色難看,快步走到陽臺上,朝下一看。 巷子里卻早已沒了她的身影。 去哪了? 他摸不著頭腦,往巷頭巷尾都看了看,卻硬是沒找著祝清晨的身影。 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是真走了? 大老遠跑來,吃了頓飯,又回去了? 哪知道又過了須臾,對面二樓上忽然傳來一道懶洋洋的人聲:“找誰呢?” 他一頓,抬頭看去。 離他兩米外的民宿窗口,那個“人間蒸發(fā)”的女人好整以暇站在那,托著下巴倚在窗欞上,笑容滿面,朝他比了個八的手勢。 “還以為要數(shù)到十你才會探頭找我呢,不錯,比我想象的還早了兩秒鐘?!?/br> 薛定:“……” 砰地一聲關了窗。 他臉色難看地罵了聲cao,坐到沙發(fā)上,隨手摸了本書看。 那個美國人最為推崇的硬漢作家說:“在白天對什么都不動感情是極為容易的,但在夜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坐在充沛的燈光下,深知即將到來夜晚會更難熬。 * 天剛魚肚白時,薛定的鬧鐘響了。 他按掉鬧鐘,掀開被子,洗漱換衣,又去廚房熱了兩片吐司,煎蛋,加入生菜葉,做了個簡易的三明治。 今日軍方在戈蘭高地上的禁區(qū)有排雷作業(yè)。 他要趕去報道。 戈蘭高地位于敘利亞西南部,以色列東部,先后在一戰(zhàn)后、四次中東戰(zhàn)爭里成為戰(zhàn)場。 數(shù)千枚地雷遺留在那片土地上。 這一百年來,戈蘭高地無數(shù)次發(fā)生路人踩雷事件,重則死亡,輕則受傷。 薛定草草吃了三明治,背了只從北京家中帶回來的舊相機,穿了件黑色夾克,捧著摩托頭盔出了門。 他是負責報道新聞的,攝影是喬愷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