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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營里的節(jié)日盛事,足球場上的歡聲笑語。我回去,也自然有別的新聞可以做?!?/br> 祝清晨問:“那喬愷呢?也和你一起回去?” “他比我晚幾天,家里人多,老人家希望熱熱鬧鬧過年,所以他要過完元宵才回。” 她點頭,老老實實:“哦?!?/br> 既不留他,也沒多說什么,反倒盯著空碗出神地想著什么。 薛定越發(fā)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沒見著傷心,也沒看她多高興,難不成就這兩天時間,她已經(jīng)大徹大悟了? 他一直希望她能想明白,把眼光投向更適合她的人,可一看她這冷靜下來的模樣,又忍不住胸口一堵。 大徹大悟得也太快了一點……吧? 少女情懷總是詩,他這已近而立的大齡少男,一談及感情,也挺不容易。 薛定看她半晌,心內(nèi)慢慢平復(fù)了。 他是真心希望,祝清晨能夠平安快樂,遇見一個能給她安穩(wěn)余生的人,這輩子最大的煩惱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而不用焦慮是否會和另一半過早面對生離死別。 * 為參加陳一丁的葬禮,薛定起得很早,祝清晨能跑去公墓看他一眼,自然不會起得比他晚。 屋內(nèi)暖氣融融,酒足飯飽就極易困倦。 兩人都沒什么精神的樣子。 祝清晨揉揉眼睛,“我把碗洗了就走?!?/br> 薛定看她片刻,終究還是心軟了,“睡個午覺再走吧?!?/br> 見她放下手,瞬間兩眼放光的樣子,又趕緊冷著臉補充一句,“睡醒再走也不遲。早走晚走,反正都得走。” 祝清晨看他端碗去洗的樣子,沒忍住笑,安心去了客房。 他替她鋪好的床單被子仍在,并沒有急著收起來。 這幾日思慮太重,沒睡好覺,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祝清晨穿著毛衣就鉆進(jìn)被窩里。被子里的氣息與他身上的如出一轍,清冽溫潤,叫人安心。 她猝不及防地,沾枕頭就睡著了…… 薛定洗完碗,走出廚房,原以為她會在客廳等他,結(jié)果路過客房時才發(fā)現(xiàn),這女人已經(jīng)十分自覺地躺平睡覺了。 門沒關(guān),她倒是對他很放心。 薛定倚在門口,垂眸看著熟睡中的人。 平心而論,祝清晨長得很好看,皮膚是溫潤如水的南方才能嬌慣出的白嫩細(xì)膩,被深藍(lán)色的被子一襯,就跟堆雪似的。 人小巧,下巴尖,只可惜閉眼時瞧不見那雙漆黑透亮、光彩四溢的眸子。 嘴唇菲薄紅潤,他親自嘗試過,她比看上去還要可口。 …… 明明有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面目,卻總被眼里的烈焰渲染得孤勇倔強??裳Χ粗?,心里卻清楚得很,他喜歡她,并不為這柔美溫婉的眉眼,亦不為她南方人的膚白與精致。 他愛的,就是她火一樣的烈性,不顧一切的決絕。 連日又是生病又是奔波,薛定也很疲倦,可身體想睡一覺,腦子卻異常清明。 就要送走她了,就要離開祖國了,他日恐怕再見面的機會更少了。 兩人情愫未明時,還能借著送相機的借口去看看她,如今鬧成現(xiàn)在這種不尷不尬的關(guān)系,他也再沒什么理由去勾起她的心弦。推開她的人是他,好死不死又冒出去挑逗一番,這事,他做不出。 索性借著她熟睡之際,再多看兩眼。 薛定倚在門口,借著照進(jìn)窗內(nèi)的朦朧日光瞧著她。 腦中依稀浮現(xiàn)出舊時讀過的一首詩。 詩摘自戀人之間往來的書信,詩的末尾,那個像戰(zhàn)士一樣剛烈不懂妥協(xié)的文人,用他剛烈又不懂妥協(xié)的方式表達(dá)情思。 他說: 你是我的戰(zhàn)友, 因此我想念你。 當(dāng)我跨過沉淪的一切, 向著永恒開戰(zhàn)的時候, 你是我的軍旗。 日光傾斜一地,半透明的白色窗簾輕輕搖曳。 薛定一動不動倚在那,在祝清晨不知道的時候,目光里又一次充斥著那種不動聲色的溫柔與光影,專注地看著她。 看著她。 只有她。 他希望她知道。 又希望她永遠(yuǎn)也不知道。 當(dāng)他跨過沉淪的一切,站在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上,向著永恒開戰(zhàn)的時候,她亦是他的軍旗。 這輩子,哪怕是客死他鄉(xiāng),他有他的軍旗,足矣。 * 祝清晨醒來時,薛定已不在門邊。 她看了眼手機,一個午覺睡到了下午三點……那人也不來叫她? 頂著亂糟糟的頭發(fā)走到客廳,她看見薛定在喝咖啡,手里捧了本書。 “醒了?”他合上書,擱在茶幾上,“走吧?!?/br> 非常直截了當(dāng)?shù)刳s人。 祝清晨撇嘴,“才剛醒來就趕我走,也沒說讓我喝杯咖啡?!?/br> 她隨手拿起他擱在茶幾上的書,翻了兩頁。 薛定沒來得及阻止,書中的一張照片就輕飄飄掉了出來,他欲伸手奪過,可祝清晨眼疾手快,已經(jīng)撿了起來。 照片上的人……是她。 那時候,她站在他在以色列居住的小屋里,倚在窗口,圾著拖鞋有一搭沒一搭晃悠,朝窗外看。充沛的日光灑了她一身,而她渾然未決身后有人拍下了她。 祝清晨不知道薛定什么時候拍了這張照片。 記憶里有很多這樣的瞬間,她站在他的窗口往外看,看以色列的三角梅,看巷子里的老先生老太太坐在門口聊天,看這座古城低矮陳舊的建筑,和遠(yuǎn)處傳來的圣歌吟唱。 …… 只是祝清晨目光一滯,停留在照片下方那一行小字上。那行字就摘抄自她手里捧著的這本書中,恰好就在夾住它的這一頁。 薛定的字跡蒼勁雋永。 他寫著: 我毫無閱歷,毫無準(zhǔn)備。我一頭栽進(jìn)我的命運,就像跌入一個深淵。 抬頭看他,他慢慢地,慢慢地伸手拿過她握住的照片。 “……隨手摘抄罷了?!?/br> 她想笑,又覺得眼眶莫名發(fā)熱。 即使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