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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頑石與烈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6

分卷閱讀66

    遇見IS支持者,被劫持。”

    “怎么死的?”一字一句,完全沒有變動過的話。

    趙令平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沉默好半天,才從喉嚨里擠出真相。

    “那群人用卡車輪胎套住他的身體,從頭往下淋滿汽油,為首的點了根煙,扔他身上了?!?/br>
    整個過程里,他被膠帶封住了嘴,連叫都沒叫出聲來,就被大火燃遍了全身。

    那群人用手機(jī)錄下視頻,傳上了網(wǎng),末尾標(biāo)注著:IS宣布對此襲擊負(fù)責(zé)。

    而在陳一丁滿地打滾,承受烈焰灼身的痛苦時,視頻里傳來無數(shù)人的笑聲。那些笑聲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憐憫,只有人性泯滅的聲音。

    陳一丁,三十五歲,新華社駐敘利亞戰(zhàn)地記者,一九八二年生于中國河北,二零一七年死于敘利亞。

    死因:趕赴戰(zhàn)地途中,被IS武裝支持者活活燒死。

    以上,是他在這日新月異的時代里,唯一能被少部分人熟知的生平。但也只是須臾,因為過了這須臾,闖入人們眼中耳里的,就會是新的社會新聞,新的娛樂明星。

    薛定拿著電話,聽著趙令平沉重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才聽不出語氣地說了聲:“知道了,我馬上去社里?!?/br>
    掛了電話,他脫了這身家居服,一件一件穿上正裝。

    襯衣,領(lǐng)帶,西裝,羽絨棉服。

    他在大門口換上皮鞋,伸手拿過擱在鞋柜上的手機(jī),仿佛出門上班一樣,只除了窗外一片寧靜的夜色,并未天明。

    只除了他握住手機(jī)的右手,用力到指節(jié)泛白,幾乎將那小小的金屬機(jī)器捏碎。

    一夜美夢,只做了一半。

    剩下的,是一場難以忘卻的噩夢。

    作者有話要說:  .

    作者根本來不及說什么,趕緊頂鍋蓋逃走……

    甜這么久了,咳,來點玻璃渣?

    第35章 歸來

    第三十五章

    薛定沒有車。

    自打他進(jìn)入新華社起,就開始接受外派, 反正常年奔波在外, 車對他來說并無必要,也就一直沒買。

    凌晨三點半, 又是下雪天, 就是皇城腳下也不好打車。

    他快步走出胡同,鵝毛大雪落了滿肩,卻恍若未覺。

    等了約莫十來分鐘,好不容易看見路邊來了輛空車, 這才從冰天雪地鉆入暖氣融融的車廂內(nèi),手腳都凍得冰涼。

    “去誠實胡同?!彼吐晥蟪龅刂贰?/br>
    師傅是本地人, 笑呵呵問他:“喲,這大半夜的,冒著大風(fēng)大雪往外趕,是有要緊事兒不成?”

    一聽那口音就是城南人,地道的京片子。

    城南人愛嘮嗑, 說話也親切。

    薛定的心里冰封萬里, 沒有一絲暖意。

    太多情緒堵在胸口,叫他呼吸困難, 渾身發(fā)冷。就是出租車內(nèi)暖氣足, 也根本吹不進(jìn)心底。

    他嗯了一聲。

    師傅看他一身正裝,又親切地追問:“去誠實胡同辦事兒,又趕這么急,您怕是新華社的吧?”

    薛定又嗯一聲。

    師傅也不嫌他冷淡, 約莫是大晚上開車,好容易有個伴,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下來。

    “新華社好呀,能進(jìn)去的個個都是好樣的。看您這氣質(zhì)、這派頭,也是人中龍鳳。您在里邊兒是做什么的?肯定有兩把刷子。嘖,光是聽著新華社這三個字兒,都覺得倍兒高端……”

    薛定沒有聽進(jìn)去他說了些什么,耳邊只有那零零散散幾個詞,大概知道師傅是在夸他的職業(yè)。

    陳一丁的事縈繞在心頭,像是一塊巨石,死死壓住他。

    他抬頭看著車窗外的漫天大雪,車燈與路燈連成一線,好一個輝煌的不夜城。

    沉默半晌,他輕飄飄笑了兩聲,“好?有什么好的?!?/br>
    師傅一愣,止住了話頭,側(cè)頭看他一眼。

    年輕的男人抬頭看著遠(yuǎn)方,夜色濃重,車外是止不住的大雪,而他的眼底似有抹不去的悲慟,寂靜無聲。

    *

    大廳里,趙令平與幾個同事已在那候著了,個個身上都帶著些濕意。

    外間風(fēng)雪大,連夜趕來,難免沾染上少許。

    薛定推門而入,掃視一圈人群,入目所及,每張面龐都帶著難以消解的沉重。外間的風(fēng)雪能被室內(nèi)的暖氣驅(qū)散,人心卻不能。

    趙令平素來看重他,見他來了,眼中才流露出些許悲慟。

    “你來了?!?/br>
    薛定點頭,站定不語。

    在場的都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不說槍林彈雨里走過一遭,但生命無常這種事,也總是親眼目睹過不少次。

    可站在大廳里,這群人卻紛紛沉默了。

    見慣生離死別,也并不意味著就能輕而易舉接受陳一丁慘死的事實。

    這大概也算是社里一種不成文的規(guī)定,一群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家伙,不管誰出了意外,其余人都會在第一時間趕到這。

    因為職業(yè)特殊,誰也不知道將來哪一天,會不會出事的就是自己。

    陳一丁死于大火之中,尸骨無存。

    同駐敘利亞的同事將他平日里穿戴的衣物送了回國,連帶一整箱雜七雜八的日常用品,那就是他留下來的全部物件。

    那堆雜物里有一只陳舊的木匣,內(nèi)裝書信一封。

    趙令平雙手捧出匣子,默然等待著。

    薛定到大廳時,已是早晨四點,陸陸續(xù)續(xù)又有些人來。

    有人對陳一丁的死還一知半解,在辦公區(qū)的電腦上打開了他的死亡視頻,聲嘶力竭的呼救聲與喪心病狂的大笑聲混雜在一起,無可避免傳入薛定的耳朵。

    他由始至終沒有踏過去半步,只一點一點攥緊了拳頭。

    四點半,天色仍然晦暗,大雪不知疲倦地下著。

    又有車停在誠實胡同外邊,有人步伐踉蹌地跑了過來,驀地推門而入,身后還跟了個慢半拍的老婦人,手中牽著年僅七歲的小孫子。

    陳一丁的妻兒老母終于來了。

    辦公區(qū)的視頻被人關(guān)掉,那凄厲的叫喊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在大廳站定,趙令平捧著木匣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