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全校都知道齊歡會讀書，輸給她是正常的。

    直到后來某天，他和人斗毆，要不是齊歡一群人路過，莊慕跟嚴(yán)書龍幫著搭了把手，他估計就要進醫(yī)院。欠了人情，于是他跟齊歡說：“你們幫了我，算我欠你們的。少給學(xué)校惹麻煩是吧？可以，就當(dāng)我跟你們一起，我給你們面子?！?/br>
    哪想齊歡卻說：“別，你可別跟我們一起，要惹事就惹事吧，愛怎么怎么?！彼麊枮槭裁矗稽c都不客氣，直白了當(dāng)?shù)母嬖V他——“我這個人智商歧視?！?/br>
    那天齊歡蹲在他面前，一字一句說的無比清楚。她說：“你覺得你跟我是一樣的，甚至看不起我，覺得我沒什么了不起，對不對？那真的挺不好意思，我們差很多。你吊兒郎當(dāng)，我也吊兒郎當(dāng)，但是除了這個，我會做的，能做到的事情很多，你呢？就你這樣的，哪怕是掃廁所，我也能掃得比你好一百倍?！?/br>
    因為她的這句話，他憋了一口氣，從那時起準(zhǔn)點到校，還是惹事，但惹的少了，開始聽課讀書，做煩死人的作業(yè)，就為了考出個能看的成績，卯著勁要讓她看得起。

    后來一天又一天，等他再想起最開始的事情，他已經(jīng)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跟著張友玉一口一個“歡姐”、“歡姐”叫起來。

    鄭嘯越想越不爽，踹完凳子，臉色反而更陰沉扭曲，一個忍不住當(dāng)場就要沖過去。幾個女生嚇得往后退，嚴(yán)書龍拉住鄭嘯，沒讓他動手。

    石珊珊身邊的女生握著她的手，唇瓣囁嚅，久久沒有出聲。石珊珊扯著她的衣袖，極低極低說：“算了……”

    張友玉看在眼里，更覺得惡心。齊歡跟她說過，這個石珊珊，在跟她爸鳩占鵲巢之后，乖巧下潛藏的欣喜終于忍不住，齊歡她媽送齊歡出國讀野雞學(xué)校的注意，也是石珊珊起的頭。

    她只恨不得當(dāng)場撕爛面前那張臉。

    左俊昊和季冰做了一會兒圍觀群眾，漫步走進人群。左俊昊笑吟吟出聲：“喲，這是怎么了?！?/br>
    一中的學(xué)生看見他倆，莫名有一絲期待。一中的都知道他們厲害，眼下這場景，似乎誤以為他們是來幫忙的。

    就連石珊珊幾人臉上也浮現(xiàn)了不合時宜的期待。

    然而左俊昊和季冰沒有半點要施以援手的同校情誼，反倒和莊慕幾人打招呼：“好久不見，最近怎么樣?！?/br>
    “還成，就那樣。”話是嚴(yán)書龍答的。

    左俊昊笑著，意有所指：“別為了不值當(dāng)?shù)娜松鷼??！闭f著看向張友玉，“張友玉同學(xué)你說的很對啊，野麻雀嘛，上了枝頭又能怎么，就看她能蹦跶到什么時候咯?！?/br>
    石珊珊臉色僵了。不說她，就連周圍的人都聽出來，左俊昊是在諷刺罵她，開始議論起敏學(xué)的人說的八卦。

    左俊昊跟季冰同敏學(xué)幾人聊了會兒，進小超市買好水，回體育館。全程沒有理石珊珊，看都沒有看她。

    敏學(xué)的人要怎么刁難，他們可不管。

    左俊昊擰開水瓶，邊走邊喝。旁邊季冰嘀咕了聲：“真特么惡心?！?/br>
    說的是誰，他倆心里都清楚。左俊昊勾起唇，笑得有點諷刺。

    英雄救美？

    呸。

    .

    石珊珊被敏學(xué)的人好一番刁難，體育館表演結(jié)束，晚上還要回學(xué)校繼續(xù)上晚自習(xí)。石珊珊被敏學(xué)的人氣得不行，當(dāng)著他們的面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憋著一肚子火回班上。

    因為左俊昊的那番話，年級里開始傳出風(fēng)言風(fēng)語，石珊珊又急又氣，無可奈何。晚上，老師上課，一進教室便點她的名。

    “你為什么不交練習(xí)冊？”

    石珊珊站著發(fā)愣：“我交了。”

    “課代表？”這位老師脾氣一向不好，當(dāng)即皺眉，把課代表喊起來，“她交了，練習(xí)冊呢？”

    課代表眼神閃了一瞬，堅持說：“她沒交，我沒有收到她的?！?/br>
    石珊珊訝異，“你補收練習(xí)冊的時候我明明交了……”

    “你交給誰了？我沒收到?！闭n代表不松口，然而心里實則忐忑。因為石珊珊一個人拖，害得他沒能及時把作業(yè)收上去，最后匆忙單獨收她一個人的，隨身裝著，誰知道下午帶去體育館，找不到了。

    石珊珊要爭辯，老師不想聽他們爭吵，生氣地拍講桌，“吵什么吵！”

    石珊珊忽然想起：“有人看到了！”她說，“我交練習(xí)冊的時候，班上有同學(xué)在?！?/br>
    “誰看到了？”

    石珊珊往角落一指，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集中在紀(jì)茉身上。

    紀(jì)茉被叫起來，老師問她：“你看到了么？”

    紀(jì)茉默了幾秒，輕聲說：“我不知道。我沒看到，不清楚?！?/br>
    石珊珊滿臉震驚，連帶心下猛跳的課代表也暗暗驚訝，又不自覺松了一口氣。

    “她撒謊，她明明看到了……”

    老師再拍講桌，打斷石珊珊的焦急，“夠了，我不想聽你浪費時間！明天買一本新的補上，再把練習(xí)冊昨天那一節(jié)的內(nèi)容所有題目全部手抄一遍解答。后天交上來?！?/br>
    石珊珊沒辦法，低頭說是。

    課間，紀(jì)茉去洗手間，回來的途中被石珊珊堵在拐角。

    石珊珊質(zhì)問她：“你為什么撒謊害我？”

    紀(jì)茉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麻煩讓一讓。”

    石珊珊不讓，“紀(jì)茉同學(xué)，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咄咄逼人的樣子很丑?！奔o(jì)茉面無表情打斷她。石珊珊一愣，紀(jì)茉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著她，眼睫輕動，“霸占別人的家，搶別人的東西，也很丑，惡心到讓人想吐?！?/br>
    驀地一瞬，石珊珊被她看得背后發(fā)涼。像是看到了齊歡的臉，眼前交織著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以前總被齊歡壓一頭的痛苦，剎那也涌出來。

    她一時沒忍住，魔怔了一般揚手就甩了紀(jì)茉一巴掌。

    “啪——”地一聲，響亮無比。

    恰好有同班同學(xué)路過，嚇了一跳，忙沖過來：“石珊珊你干什么！你干嘛打人？”

    石珊珊自己也有些愣，“我……”

    同學(xué)拉起紀(jì)茉，“沒事吧紀(jì)茉？”

    紀(jì)茉臉上浮起一個清晰的五指印，眼淚都被打出來了。

    “沒事。”她說。

    眼角有些濕潤，紀(jì)茉在石珊珊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忽然抬手猛地甩了她一巴掌。

    “這一耳光是我還你剛才的這下。”

    又是“啪——”的一聲，下一秒紀(jì)茉反手扇了石珊珊第二下，比第一下還更重，還更響。

    “這一耳光，是我替齊歡打的?！?/br>
    她身上的氣勢，在動手的這兩瞬突然爆發(fā)，洶涌到讓石珊珊動彈不能。

    紀(jì)茉眼里仿佛有無盡寒意，直直沖向她，包圍她。

    那張白得過分的臉在石珊珊瞳孔里放大，她聽到她說——

    “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