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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人家的各種禮數(shù)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還是老肅文侯兒子多管不過來,又有討好皇帝的意思,所以有些規(guī)矩才做的不那么周到。別說世家守孝都是在祖墳旁邊搭一間草廬,睡在地上,每天還得痛哭一頓。光是一個吃飯,就有三大點(diǎn)九小點(diǎn)要遵守。 葉央在王家用過一次飯,吃的胃都疼,此后定要長個教訓(xùn)。 “那就去聊聊天,不到傍晚我們就回來?!比~央說著,又歪回了馬車壁,眼神飄忽,沉默半晌復(fù)而開口,“你猜我去找巧箏,是要說點(diǎn)什么?” 云枝歪著頭,表情認(rèn)真地想了想,“娘子不說,那誰猜的出嘛?!?/br> 于是葉央坐正,矮著身子往前蹭了幾步故意壓低聲音,“今日的宴席上,四品以上的貴眷來了大半,你看誰分位最高?” “這……”云枝咬唇,她一個丫鬟,哪有此等見識,可葉央問話又不能不答,便硬著頭皮道,“國公家的娘子,王爺家的娘子,還有誰呀?” 馬車走得很穩(wěn),給葉央提供了非常良好的悄悄話環(huán)境,她神秘兮兮地?fù)u搖頭,“如今的大祁,皇帝之下還有誰最有權(quán)勢?” 這話恐怕連葉家長子都不好說的,但云枝對朝堂之事并不了解,葉央就放心大膽地拋出了結(jié)論:“當(dāng)然是中書令大人了!” 這是她研究了無數(shù)書籍,又多方打聽得出的結(jié)論?;实鄣囊磺忻?,都由中書省發(fā)出,幫著皇帝處理政事的中書令大人,肯定和葉安北那個只管破案的大理寺卿不一樣。 前朝設(shè)有丞相一職,只可惜jian相專權(quán),故而本朝廢除丞相,卻保留了宰相——前者是官職,后者是職務(wù)范圍,說簡單些,不管具體職位是什么,只要直接替皇帝下達(dá)意見,都可以稱一聲“宰相?!?/br> “娘子?”云枝見她說的頭頭是道,不免有些疑惑。葉央的興趣一直是上房揭瓦,行武為主,怎么今日突然棄武從文,研究起朝堂局勢了? 葉央搖頭晃腦,賣足了關(guān)子,才慢吞吞道:“今天的宴席上,就有中書令的小女兒……我有一次晚上睡不著,偷聽到祖母和她最信任的管事娘子談話,祖母說,想聘中書令的嫡幺女作孫媳婦呢!” 葉安北謙和穩(wěn)重,又有世襲罔替的國公爵位——國公很值錢,世襲罔替就更值錢了!爵位的世襲不屬于買一贈一的套餐,而是額外項目,沒有特殊加封則都是襲次一等的,開國皇帝一視同仁,不是自己的嫡出兒子不能世襲,對大臣也如此。 開國后封爵的情況便少了許多,大多數(shù)為追封。這年頭除非是特別對皇帝脾氣又立下赫赫功勞的,才能封個“世襲”,目前本朝還沒出現(xiàn)這樣的例子。 一個是年少有為的國公,一個是中書令的女兒。葉安北有個如此強(qiáng)大的岳父,以后定然步步高升……葉老夫人琢磨著才學(xué)世家,估計都列了個表格挨個比較各家娘子,爭取給長孫找個最合心意家世也最般配的媳婦。 大戶人家,考慮婚姻大事往往不會單純從“真愛”的角度出發(fā)。葉安北也清楚這點(diǎn),至今沒個通房妾室,一副老實聽安排的樣子。 前程有祖母考慮,至于性子合不合適,到底有沒有可能發(fā)展成“真愛”,就包在葉央身上了。 葉安北話其實不多,看著文雅,不過葉央?yún)s隱約能發(fā)現(xiàn)她大哥的另一面。那可是大理寺卿啊,斷案的時候沒個氣勢,怎么能鎮(zhèn)得住犯人?有次云枝替葉央去大哥的的小院取東西,回來時正好撞見葉安北回府,許是斷案不利,沉著一張臉,云枝回來時直叫嚇著了嚇著了——畢竟也是武將世家么,一代改造成翩翩儒生還是不太現(xiàn)實。 不知道未來嫂子得什么樣兒,才能把住葉安北這種為了適應(yīng)工作和生活隨時分裂的人。當(dāng)然,當(dāng)定國公家的媳婦還有別的要求,或者說福利。那就是一進(jìn)門便可掌管中饋,葉老夫人早就不耐煩管家世,巴不得趕緊來個能干的娘子,所以長孫媳婦心一定要正。 “你看,當(dāng)咱們家的大媳婦多不容易啊,又得人品好,又要會管家,還得跟我哥合得來……也不知道中書令大人的嫡幺女到底如何,若是長女,或許還擔(dān)得住事兒?!比~央一條條地掰著手指數(shù),好在葉安北是京中的黃金單身漢,不然還真配不起如此能者多勞的貴女。 云枝僵著臉笑了笑,“我倒是聽說過,中書令家的長女如今都生兩個孩子了?!?/br> 年齡差太大,可惜啊可惜。葉央嘆了口氣,發(fā)現(xiàn)什么似的驚訝道:“家里不是早就準(zhǔn)備給大哥說親么,你干嘛還是這么震驚?咱們家也不差,配得起中書令的?!?/br> “不,我可能是有些暈馬車……”云枝搖搖頭,又道,“所以娘子想去王家,向箏娘打聽打聽中書令的幺女到底品性如何,是個什么人?” 葉央本在想著,要不把商從謹(jǐn)?shù)哪z草車輪再造出一對,聽見她這么說,點(diǎn)頭道:“沒錯!” 如今在貴女圈子里交友甚廣的有兩個,一是吳貞兒,二是王巧箏。前者她肯定不會去見,對方別來給自己惹事就謝天謝地了,后者是她唯一的朋友,當(dāng)然更適合咨詢。 就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呢…… 馬車速度漸漸放慢,停在了肅文侯府的大門口,葉央想了想,還是叫車夫去了側(cè)門。側(cè)門離內(nèi)院還近些,云枝在門口的婆子前一露面,對方便很痛快地放了行,前去通報主子了。她和王巧箏的交情,已經(jīng)足夠到了來之前不遞名帖的地步,況且午時在懷王府還見過一回呢! “巧箏jiejie,我來瞧你啦!對了,還有一事,今日在懷王府見了那許多女眷,人都沒認(rèn)全,你再給我說說——” 葉央一路小跑拐進(jìn)王巧箏的繡樓,突然想起這不是自己家,忙抖了抖裙角,緩步輕移。衣服是離開懷王府前換的,因沾了些二哥身上的酒氣,加上宴席中的蟹rou羮味兒,混在一起不太好聞。 大戶人家一天換三四身衣服再正常不過,哪個大祁的貴女不帶著幾身備用衣服都不敢出門兒! 肅文侯祖籍在南方,故而相比開闊的獨(dú)立小院,王家的女兒住繡樓的多,因京城干燥無須避開潮氣,精精巧巧的一棟建筑,一樓作了待客的大廳,又隔了間茶室出來,二樓才是巧箏的住所和書房。 令葉央意外的是,并不止她大哥葉安北有另一面。 素來覺得好相處的王巧箏,正在自己的繡樓里發(fā)著火,雖不至于摔個東西出氣,但望著腳邊跪著十歲出頭的小娘子一陣?yán)湫?,“這人吶,最重要的是拎得清,認(rèn)清楚自己是個什么身份,便比去什么宴席都長見識了!” 葉央笑著進(jìn)門的時候,正撞上這一幕,尷尬地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愣在了門口。 王巧箏臉上余怒未消,她腳邊跪著的女子伸手虛空抓了幾下,哭求道:“阿姐,到底是同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