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一道兒往前去！”

    “不，我要活著?！比~央終于冷靜下來，搶過趕車漢子手里的韁繩，笨拙地調(diào)轉(zhuǎn)馬頭。她不貪生怕死，可也沒有舍生取義的精神！騎馬回定城避難還來得及，日后被圍困那是日后的事，只要眼下平安便好，她又不是真的葉央，干嘛聽話！

    有個細細弱弱的抽泣聲突然道：“阿央jiejie，夫人剛剛說叫你往前呀?！蹦┝诉€重復(fù)一句：“是往前的?！?/br>
    葉晴芷扯了扯葉央衣袖，大眼睛里寫著納悶，臉頰還掛著淚珠。

    她和宛娘都是沒什么自己主意的，往常對葉夫人言聽計從，現(xiàn)在雖然怕的要死，也是聽話的。葉央和她娘意見分裂，小晴芷才很不解。

    葉央一個激靈，理智總算回到身體里。

    ……葉晴芷才只得五歲多，都嚇哭了。她沒享受過葉央從前的生活，一直在西疆過著苦日子，可她說，往前。

    往前。

    “我不是愿意送死，只是做了最好的選擇?！比~央終于下定決心，喃喃一句，把馬頭調(diào)轉(zhuǎn)回去。

    “車上的財物就地扔掉?！彼谋砬槭乔八从械睦潇o，指揮雜役動手，接著提高聲音告訴周圍人，“大家把帶著的家當(dāng)都拋了，保命要緊！”

    希望庫支人看見地上的財物忙著去撿，能暫時放過他們。葉央上輩子學(xué)的面對搶劫的做法也不知能不能應(yīng)用在此，若不行，絆一下馬腿也是可以的。

    輕裝上陣的馬車速度快了不少，定城里運送貨物的商隊不少，馬匹也留了些，馱上行動不便的婦孺老弱，幾個青壯男人能自己跑，倒不用擔(dān)心。

    趕車漢子要去隊尾看看他老娘有沒有車坐，葉央也允了。熟悉之后這具身體駕駛馬車的技術(shù)水平很高，只是使不上力，需要她和葉晴芷一道拉住韁繩cao縱方向。

    “駕——駕！”

    土路雖寬闊卻不平坦，葉央咬牙扯住韁繩手被勒破了還不肯放松，晴芷一跳一跳的差點咬斷舌頭，宛娘更是連發(fā)髻都散了。

    又疾馳一段，葉央腰背酸痛不得不換個坐姿，低頭時，眼角余光卻發(fā)現(xiàn)馬車不對勁！

    或許是剛剛?cè)~夫人卸下一匹馬時沒把繩子捆結(jié)實，現(xiàn)在隨著路面上下顛簸，馬匹和車廂之間用于套牢的繩索漸漸松動，竟然有滑脫的趨勢！

    葉央立刻伸手去扯松脫的繩扣，但一個九歲孩子的力量怎么能和疾馳的馬車相比？連驚魂甫定的宛娘都來幫忙，三個人一同擠在車廂口，也阻止不了與馬匹漸漸分離的結(jié)果！

    “喀——”

    嘗試減速未果，車轅摩擦地面發(fā)出的可怕聲響讓葉央吸了口冷氣，心臟緊張得幾乎跳了出來。

    不行，小孩子的身板被甩出車廂不死也得重傷，那一刻葉央也不知從哪里生出的力氣，或許求生本能喚醒了體內(nèi)的力量，在車廂與馬匹脫開的瞬間右腳重重踏著木板往前一躍，撲向仍在奔逃的馬匹！

    在躍起的一剎那她還順手抓過身邊個矮體輕的葉晴芷，兩人一起落在了馬上。

    “嘶！”葉央的兩只手像脫臼一樣疼，看來瀟灑抱著遇難人士降落在馬背上的難度很高，起碼不適合她現(xiàn)在的身體來做，手臂估計拉傷了。

    降落的姿勢也不夠美觀，葉晴芷不是剛好坐在她懷里或者身后，而是橫著趴在馬背上，還被葉央的一條腿壓著，幾乎沒喘過氣。

    “娘，娘！”

    葉央聽見晴芷一直在喊叫，可憐孩子都疼得直叫娘了，也因為馬速太快不敢亂換坐姿。

    等會兒！

    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晴芷不是喊疼，宛娘還在車里呢！

    使勁扯著韁繩，受驚的老馬才略略放慢速度。葉央扭頭一看，身后是無數(shù)逃命的平民堵住回路，失了馬的車廂橫在一邊，還差點害其他馬匹也受驚。車廂的影子一晃就被人群淹沒，很難掉頭去尋。

    稍一愣神的功夫，已經(jīng)有人追了上來，向更遠的地方跑去，激起的風(fēng)吹亂葉央的發(fā)絲。

    “娘……”晴芷仍在低聲哭喊。

    葉央正發(fā)愁怎么往后走，她騎馬的技術(shù)還不熟練，更別提在這種環(huán)境下了。人群后方傳來熟悉的聲音，讓她松了口氣。

    葉夫人遠遠喊道：“宛娘交給我，你帶晴芷先走！”她從一開始就沒把葉央當(dāng)成小孩子，而是正得用的女兒。

    定國公親自用兵法謀略教出來的，絕對不是普通孩童！

    提著的心一放，葉央立刻驅(qū)馬向前。經(jīng)過急速奔跑后老馬的速度已經(jīng)不如剛才，只能勉強追上人群。

    天上的半輪月亮被烏云遮住，葉央雖看不清景物，也知道庫支人在不斷逼近，更不敢松懈。

    或許是夜色更深，竟有人點起了火把，陸陸續(xù)續(xù)，綿延出去，照亮了前路。葉央剛想提聲告誡，卻發(fā)現(xiàn)這火把不似百姓點起的。

    隱約能看見火光照亮的地方豎起一面大旗，上面有一個“祁”字。

    是援軍！

    ☆、寂滅

    一陣勁風(fēng)吹過，正好吹展旗面，葉央瞇起眼睛隱約看見那個“祁”字，周身力氣在這一刻用盡，癱在馬背上。

    此時老馬也終于經(jīng)受不住狂奔，速度慢下來，走得有氣無力。葉央艱難地翻身下馬，腳尖踩到地面時腿軟的差點摔倒，還是扶著馬背才站住的。

    葉晴芷看她這樣，也掙扎著想跳下來，被她一把按住。

    “老實坐著吧，你沒我走得快，這時候別逞強?！比~央扶她坐好。老馬背負的重量一下子減輕許多，不住喘著粗氣慢慢走。

    她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落到了逃難隊伍的末尾，庫支軍也越來越近。不過葉央心里倒是前所未有的安穩(wěn)，不會像剛才那樣慌得幾乎失神。

    噠噠的馬蹄聲在身后響起，她立刻回頭。葉夫人帶著宛娘坐在馬上小跑過來，接近她們時葉夫人利落下馬，動作比葉央好看許多，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宛娘在車廂里撞到了額頭，用左手捂著傷口還是有細細的血線留下來，濡濕半邊衣襟，看上去分外驚心。

    “娘！”看見母親受傷，晴芷在馬背上坐不住了，扭著身子想下來。

    “行李剛剛都扔了，也沒東西能包扎。”葉夫人牽著馬，眉心擰成一個憂慮的結(jié)，沉聲問，“阿央還撐得住嗎？”

    她和葉央穿的都是輕便常服，沒什么多余布料，不然就撕下一塊給宛娘裹傷口了。牽馬離開大路走到低洼的草灘中，葉夫人從宛娘的下裙邊緣扯下一塊布，疊了幾疊讓她捂住傷口，但是額頭血管密集，一個小口子都能流很多血，只能應(yīng)付一時罷了。

    “人還能撐，馬不行了?！比~央看著自己這匹快累癱了的老馬，搖搖頭。

    月光暗淡，風(fēng)越吹越?jīng)?，四下空寂蒼茫，敵人就在眼前，庫支已經(jīng)呼喊起來，似乎下一刻就能把所有的大祁百姓殺個干凈。她們母女倆像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