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0
綺殿的一舉一動 ,都沒有逃過兩位嬤嬤的耳目。“按照陛下的吩咐,奴婢二人并未干涉娘娘。陛下,五更宮禁便開了?!?/br> 皇帝聽說柔妃扮作宮女離開,臉色更加陰沉。他一言不發(fā)的坐在龍椅上,看著面前寫著“杜嘉親啟”的信,感覺自己心頭那股子邪火要壓不住了。不用看也知道,這就是所謂的留書出走了。 “陛下,要不要臣去將娘娘追回?”傅玄跟皇帝相交十幾年,深的皇帝信賴,因而此等宮闈秘事也叫他參與其中。他也是少年倜儻的人,深知皇帝對柔妃的心思,此時的情境下,想不出別的辦法,為了皇帝,只有先把柔妃抓回來再說。 “追?追她做什么?!被实蹧鰶龅拈_了口。他性子陰森,越是惱怒便越是不動聲色。 傅玄嘆了口氣,知道皇帝是氣急了。“陛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娘娘之品貌,只怕易招禍端?!?/br> 傅玄的話說得隱晦,皇帝卻是聽明白了。只是他一口怒氣憋在心里,不吐不快,聽了傅玄的話更是生氣,忍不住重重的拍了桌子:“讓她死在外面好了!”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示好了、示弱了,竟一點也沒有用,她難道是鐵石心腸不成?怎么就那么想飛? 皇帝發(fā)了脾氣,傅玄也只好閉口不言。此時更沒有趙俅、阿枝插嘴的份,皇帝氣了一會子,到底不能真的叫柔妃死在外面,不聞不問,壓著火氣吩咐阿枝:“嬤嬤去她寢殿里看一看,都帶走了什么。” “是,陛下?!卑⒅β勓员阃讼铝?。 皇帝看了看傅玄,無奈的問道:“阿玄,你說朕該怎么辦?連那么艱難的日子都過來了,如今她反倒要跑?!?/br> 傅玄能說什么呢,既不能順著皇帝說柔妃,又不能對柔妃表示理解,想了想說道:“依臣所見,娘娘原就不是尋常女子,只看娘娘的詩文便可知她心中志向丘壑,不遜男子……”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被实酆呛强嘈?,無力的靠在椅背上,伸手捂住雙眼,對傅玄說道:“她怨恨朕叫她成了世人唾罵的jian妃,她怨恨朕將她困在宮廷之中。阿玄,朕有時候恨不得舍了天下,隨她而去?!?/br> 傅玄大驚,忙道:“陛下不可啊?!?/br> 皇帝依舊捂著眼,卻擺了擺另一只手:“放心吧,這江山社稷,祖宗家業(yè)與個人情愛,孰輕孰重,朕分得清。只是舍不得,舍不得啊阿玄?!?/br> 傅玄很少看到皇帝有這樣失態(tài)的時候,沉吟了許久,對皇帝說道:“莫若臣將娘娘請回,再請沈大人、沈夫人回來勸和勸和?” 皇帝發(fā)出一聲冷笑:“勸回來又有什么用,她的心不在這里,終究不會快活。阿玄,朕要的不是一個妃子,而是她啊。她……她就是仗著朕寵她!”皇帝說著說著,生起氣來,他猛然起身,雙手重重的拍在桌上:“她就是仗著朕寵她,認準了朕最終還是會順著她!” 傅玄有些驚訝的看著皇帝,他知道皇帝寵愛柔妃,但是沒想到會到這樣的地步?;实垩劬τ行┘t,有些潤,顯見方才是落了淚。傅玄嘆了口氣:“臣去安排暗衛(wèi)保護娘娘。” 最終章 西便門挨著左銀臺門,專供宮人們出入辦差。不到五更,門前已經(jīng)黑壓壓站了百多人,幾個面目嚴肅的嬤嬤不耐煩的在控制秩序,不住的在呵斥那些興奮難耐的宮女。“安靜,安靜!不可隨意走動!” 宮門上掛著幾只大燈籠,映照著黑漆漆的洞門。而守著宮門的地方,又用桿子掛著三只燈籠,下面聯(lián)排擺了三張案,三個內侍省的太監(jiān)坐在案后,對著宮女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而在他們的身后,有一茶一座,太師椅里坐著的是內侍省的管事太監(jiān),身邊兒跟著的是他的兩個徒弟。 柔妃默默的藏在人群中,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周圍的人。嬤嬤她不認識,管事太監(jiān)也不認識,可以將心放下一小半,若是這些人也不認識她,那就安全了。又見旁人做把乞放書拿在手里,便也將自己的一份從包袱里取出捏在手里,只等晨鐘響起,五更一到,宮禁一開,驗明正身,就自由了。柔妃暗暗給自己打氣,腦海中將此番的安排從頭到尾一遍又一遍的思量。計劃很周密,沒問題的,不會有事的。寧修……喝了酒,又有安神助眠的藥,等她趕到西便門,自己早就走了。而她是正經(jīng)是該離宮的,太監(jiān)們不會發(fā)覺,就算是太監(jiān)們察覺出不對,鬧將出來,皇帝不會為難她。而寢殿那邊,最早也會要在午前,才會發(fā)現(xiàn)宮里丟了娘娘,那時候,她已出了長安城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濃黑的夜色漸漸褪去,東方的天際約莫有了幾分光亮。這時候穿來一陣鐘鳴,五更到了。 西便門一聲鑼響,眾人安靜下來。 “咳咳……”坐在太師椅里的管事太監(jiān)清了清嗓子,站了起來,放開嗓子說道:“諸宮人聽真,時已五更,宮禁將開,各持文書,按序加印離宮。” 這時候,原本團團簇簇的宮女便在嬤嬤們指引下,按照各自的地位高低排隊,女官優(yōu)先,役使宮人為后。柔妃將乞放書捏得緊緊的,排在了靠前的位置,心中暗暗慶幸。原來在不久前,她暗中將寧修提拔為凌綺殿司賓,寧修離宮的序列便被提前了。寧修本人雖知自己得了柔妃重用,卻并不知這會影響她出宮的先后。是以,即便寧修今日能準時的趕到西便門,她也會在役使宮女的隊伍里,而不會遇到柔妃。 隨著隊伍的移動,柔妃的心情也越來越緊張。她抓住包袱的手已經(jīng)捏出了汗,不停的擔心文書會不會掉了,會不會拿錯了,又擔心名字籍貫會不會給她寫錯了等等。 放行的手續(xù)并不繁雜,宮女手持文書,與太監(jiān)核對名姓、蓋印后,即可放行。隊伍走得很快,再有兩個人,就到了柔妃。她醞釀出感情,開始流淚,等淚水沾了滿面時,便到了她。 “凌綺殿司賓寧氏,驗訖?!碧O(jiān)草草用了章,抬頭見柔妃在哭,也辯不出容貌,不耐道:“各個都哭哭啼啼,喪氣。” 柔妃不敢說話,拿了乞放文書,埋著頭便走了。 西便門開了兩道邊門,一入,一出。柔妃行至出處,有禁軍把守,士兵像檢票似得作勢瞧了瞧文書,便揮手讓柔妃走了。 從此門出去,走過甕城,再過一門,才算是真正的離開了大興宮。天已經(jīng)開始亮了,城樓衛(wèi)戍的兵丁正在準備換防,古老威武的城門熱鬧起來。望著城門的甬道,柔妃的腳步不由得輕快起來,不過一射之地就是自由! 每個人的腳步都很急促,所有人都涌向一個方向。人群在甕城的城門前匯集,穿過近乎兩丈厚的甬道,外面就是新的天地。 沈柔走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她是那么著急,忍不住去推前面的人,而她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