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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咄逼人,每說一句,便上前一步,直逼得皇帝退無可退,頹然倒在寶座之上。 “朕……不曾想到,你心中竟然是這樣想的?!被实鄹纱嘌龅?,將大半個身子臥在寶座上,怪笑起來:“朕只將一片真心與你,哪知在你心中,朕竟然這般不堪?!?/br> 柔妃居高臨下的看著皇帝,她的怒火再難遏制,四肢百骸的熱血,一起涌上頭顱,似要噴薄而出!她猛的在腰間一扯,將那玉環(huán)往皇帝臉上擲去。不料大怒之下,失了準(zhǔn)頭,白玉落地,玉石相擊,碎成了兩半。 皇帝瞧著碎在地上玉環(huán),沒有說話,眼神卻凌厲起來。大不敬!柔妃所犯,實乃十惡不赦,抄家滅族之罪!她為何會這樣憤怒,為何會這般癲狂?皇帝不能理解,看著這樣的柔妃,他想怒而無言,欲殺而又不忍。 然而,柔妃之怒仍不得解,見寶座邊有一銅鶴,便奮力一推。銅鶴倒地,發(fā)出巨響,叫她好不痛快。破壞,只有破壞才能泄這心頭之恨!她回望西花廳,奔至臺下,雙臂一揮,將茶幾上的杯盞盡數(shù)打落,碎了一地。跟著又至博古架前,把花瓶抱起,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她挑釁似得看著皇帝,見他面色沉郁,不發(fā)一言,覺得痛快極了。 “我是人,不是你養(yǎng)的貓兒狗兒!”八寶琉璃燈,被柔妃狠命砸在屏風(fēng)上,琉璃碎了一地,又帶倒了屏風(fēng),繡著西湖十景的屏面被后面倒下的椅子給戳了個窟窿。 “真心?你還有真心?給了我,給了肖天思給了蘇慕語,云妃梅妃陳云華再分一點(diǎn),你還能剩下真心?不,你沒有,你沒有心!”勾著壽星公的鼻煙壺被柔妃砸在墻上,在地上滾了幾個圈,不知落在了哪里。 “你心里有你的皇后,為什么還要來招惹我的心!為什么要做出心里有我的樣子來騙我!”柔妃抓起幾冊書,奮力一撕,扔得漫天碎紙。 “我全心全意,只想不辜負(fù)了這一場緣分,你卻謀算著封妃立后!對于你,我算什么?一個笑話?一場游戲?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我不是棋子,不是!”博古架上空無一物,再沒東西供柔妃打砸,她怒火更熾,抓住架格,狠命推了過去。 “小心!” 柔妃只覺眼前一黑,人已經(jīng)被撲到在地,跟著便聽見一聲巨響,再一看,一盆假山碎在了腳邊。若不是皇帝將她撲到,那十幾斤的假山便會落在身上。 皇帝抱住柔妃,撫摸著她的頭發(fā)與肩膀,急道:“沒事吧?” 柔妃推開皇帝,厲聲道:“不用你管!” 皇帝卻一把抓住柔妃的手臂,強(qiáng)拉著他回到寶座:“不管?讓你像個瘋子似得打砸么?”他將柔妃緊緊箍在懷中,惡狠狠的說道:“你不是有話說么?說完了么?” 柔妃的力氣,哪里比得過皇帝,死命掙扎不開,更加氣惱,她紅著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恨你,我恨你,我很你!” “你很我?”皇帝像是發(fā)怒的獅子,與柔妃四目相對:“你受太后之命,以美□□我,以rou身惑我,我該不該恨你?你撞破我紫苑居密謀,使我不得不提前對太后動手,損兵折將,我該不該恨你?我為保你,不惜與肖普相爭,致使君相不和,我該不該恨你?”皇帝劍眉緊蹙,目光中露出少見的痛苦。 柔妃此時如何聽得進(jìn)去,她再次奮起雙臂,想要擺脫皇帝的約束。 皇帝的一雙手掌,抓住柔妃的雙肩,像是老鷹抓住了獵物?!安唬也缓弈?。相反,我愛你……我為你洗刷jian妃的污名,我讓你在后宮翻云覆雨,我讓最忠心的嬤嬤去保護(hù)你,我黜云妃、間雨燕,只為你不受旁人陷害。現(xiàn)在,我只希望你給我一點(diǎn)點(diǎn)的體諒,明白我的苦衷?!?/br> 柔妃冷笑:“體諒?你需要我體諒么?你才宣布封肖天思做德妃,如今又要迎娶皇后,享盡齊人之福,拿體諒來做什么?你是皇帝,至高無上,你不需要任何人的體諒。” 皇帝眼中的痛苦更加濃烈,他長嘆:“作為皇帝的我,不會向你要體諒,但是作為男人的杜嘉,我希望我所愛的女人能體諒我。體諒我不得不暫向權(quán)臣妥協(xié),體諒我不能時刻護(hù)著她,體諒我想要創(chuàng)一個太平盛世的抱負(fù),不能有過多兒女情長……” “沈柔不行,但蘇慕語,就行,是么?”柔妃的眼里含著幽怨,皇帝的抱負(fù)皇帝的難處皇帝的考量,她難道不知嗎?她知道,她通通知道。加寵陳云華為的是離間肖陳兩家;封肖天思做德妃,是為向肖普示好;而蘇慕語……立蘇慕語為后,不但可以克制肖家,更籠絡(luò)了天下讀書人。是的,她知道,但是嫉妒是叫人瘋狂的毒,她控制不了自己。 皇帝輕輕的搖頭:“那鳳座,不適合你。朕強(qiáng)給你,是在害你。” 柔妃頹然的垂下頭,心底里的怒火燒盡后,只留下一片灰燼。是的,她不可能做皇后,如今的政局不允許,她自己的能力性情,也不允許。“你與蘇慕語既然早立下婚盟,為何還要來攪擾我的心?為什么!”柔妃的眼淚又不爭氣的留出來,明知他遲早會有一個皇后,為何還這樣的心痛?為什么不可以像知道肖天思封妃時那樣淡漠的對待? 皇帝將柔妃擁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她:“情不自禁?!?/br> 柔妃聽到這四個字,心中的愁苦化作淚水,傾瀉而下。情不自禁,情難自禁,皇帝如此,她亦如此。若不曾輕拋芳心,又怎會嫉妒惱怒,若不曾情根深種,又怎會愛恨交織。 “我是皇帝,肩負(fù)社稷江山,大晏朝的每一個臣民都不我的責(zé)任。我的心裝著天下,只剩下那一點(diǎn)真情,全都給了你?!被实蹞崦徨暮蟊?,呼吸著她發(fā)絲間的清香,“對不住,我不能愛你如同你愛我那般?!?/br> “那你對蘇慕語呢?難道你不愛她么?”柔妃問道。 皇帝苦笑:“她是最合適的皇后,我很尊敬她。” 他不愛她,他不愛她!柔妃一顆繃緊的心,霎時放松了下來。太好了,原來他并不愛她。 柔妃哭了起來,她還能要求什么呢?要求一個皇帝放棄權(quán)謀?要求一個王者拋棄他的責(zé)任?要求天子視一個女人重于他的子民?算了,不爭了,不氣了,最后的日子里,好好的相愛,然后相忘于江湖,那樣就很好了。 “這是什么?”柔妃冰涼的手指觸摸到一陣濕黏的液體,伸手一看,卻是鮮紅的血液?!澳阍趺戳耍 ?/br> 她大驚失色,轉(zhuǎn)過皇帝的肩頭,便見衣上破了寸上的口子,鮮血便從哪里滲出來,打濕了衣衫。她的心顫抖起來,輕輕轉(zhuǎn)頭去看地下,博古架下,碎了一地的瓷器,其中一個,鋒利的尖口掛著鮮紅的顏色。 “疼么?”她小心翼翼的問。 “方才不覺得,你一問,便疼了?!被实坌α恕?/br> “傳御醫(yī)吧?!比徨е秸f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