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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當屬程白,一次都沒被轉(zhuǎn)到。而當傅北辰第二次被瓶口對準的時候,沈渝說:“大師兄,這次,我能問你點真心話嗎?” 傅北辰無可奈何道:“我盡量據(jù)實以告?!边@時候,大家都安靜下來,等著沈渝提問。王嘉元拉著阮峰偷偷咬耳朵:“平時見小師妹對大師兄挺有好感的,她不會是想問,你愛不愛我之類的吧?” 阮峰剛想回答,就聽沈渝一字一句地問:“大師兄,你會為愛自殺嗎?” 沈渝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地敲打著傅北辰的心。 為愛自殺……他只覺得自己的腦中某一根弦,錚的一聲,斷了。 傅北辰看著沈渝,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許久沒有出聲。 “這問題很難嗎?”汪洋奇怪地看向傅北辰,“明顯沈美女對帥哥手下留情了啊?!?/br> 王嘉元同意:“大師兄長得帥,就是占便宜!” 沈渝卻全然沒有理會旁人,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傅北辰,繼續(xù)追問:“大師兄,你會嗎?” “不會?!备当背绞樟吮砬椋降鼗卮?。隨后,他卻站起身,對全場人道,“對不起,前兩天出差在外,一直睡眠不足,身體不太舒服。我先走了。你們好好玩?!?/br> 說罷,他跟沈渝點頭示意了一下,就離開了。沈渝看著他的背影,表情隱晦不明。而程白一直坐在角落,靜靜看著,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第十二章 他的秘密 從沈瑜的生日會上提早出來,傅北辰?jīng)]有回家,而是去了自己的公寓。他的公寓不大,裝修也簡單,質(zhì)樸無華。傅北辰對物質(zhì)生活一項沒有過多的追求,從來溫飽即安。而平時多數(shù)時候,他都住在父親那快被書籍淹沒的屋子里,這邊的公寓包給了一位阿姨,每周清掃一次。所以偶爾他過來住的時候,公寓里也是干干凈凈的。 開門進屋,傅北辰?jīng)]有開燈,一路走到沙發(fā)邊坐下。黑暗里,他有些疲憊地嘆了一聲。剛才沈瑜或有意或無意的提問,觸動了他心底那封緘已久之地。此刻,他的眼前不停閃過那一襲白裙,驚濤陣陣,山石累累,以及那一縱入水時決絕的眉眼。 從包里摸出了一小瓶安定,傅北辰熟練的倒出兩粒,用水吞服。他沒有騙人,最近連著幾日,又是夢境不斷。這個夢,他已十分熟悉。二十年多年來,即使每次夢到的不盡相同。但他也明白,這些情節(jié)加起來是同一個故事。他想過找心理醫(yī)生,但終究覺得事情過于荒誕而沒有向任何人吐露。安定是他長期實踐找到的唯一可以讓他放松入眠的方法。雖然睡醒后,頭總會有些昏沉,但總好過被支離破碎的夢魘糾纏一整夜。 他曾試想過,趙鈺是否與這個夢有關(guān)聯(lián)?因為她在海邊對他說的最后一段話,正是他夢中瓶上的:“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如何當初莫相識?!彼v身入海,那滿目的驚濤與夢中的烈焰是如此相似地動人心魄。 而如今,他已確定夢跟趙鈺無關(guān)…… 對于趙鈺,他一直有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 而死”的內(nèi)疚。但心底另一種更深層的情愫,他越來越清楚,不是因為她。他一直說不清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感,直到那天回家,他父親的音響里傳來了中的一段唐明皇哭楊貴妃的唱詞:我當時若肯將身去抵擋,未必他直犯君王,縱然犯了又何妨?泉臺上倒博得用成雙。我如今獨自雖無恙,問余生有甚風(fēng)光?只落得淚萬行,愁千狀,人間天上,此恨怎能償, 他那刻站在客廳里,完全邁不開腳步,五臟六腑方佛都被這唱詞影響,產(chǎn)生了共振一般,心口緊緊擰著。 這種感覺,跟他對夢中人的,是何等相似。 是悔恨,是不舍,是思念…… 他越來越相信,那是他自己前世的記憶。他不得不信。傅北辰按了按漲痛不已的太陽xue,打算去洗漱下,然后依靠藥效去試著入睡時,電話響了,他拿起放在包邊的手機,是他父親的來電。 “爸?” “嗯……不是去沈瑜的生日會了么,周圍怎么那么安靜?”傅教授的聲音中氣十足。 傅北辰強打起精神回道:“有些累了,就提早走了。我今晚在自己公寓這邊睡了。您有事兒?” 傅教授說:“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上次那個小編輯程園園,你還記得嗎?” 聽到程園園,傅北辰神思清醒了大半,“她怎么了?” “你緊張神什么?!备到淌诤呛且恍Γ?,“我剛給她打電話,可小姑娘關(guān)機了。她約的稿子第一期我寫好了,不如你明天幫我給她送過去吧。你有車,來去也方便?!备到淌趯懜澹瑥膩矶际鞘謱懙?。 傅北辰想到自己正好也有點事要去她的單位,便道:“好,我明天一早過來拿?!?/br> 誰知這一夜,安定只是讓他快速入眠,卻沒能阻止夢境的阻擾—他覺得自己一直低著頭,跪在一個很大很暗很冷的地方,而他的頭頂一直有一道目光。 他慢慢抬起頭,卻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覺得,他一直在笑。 “圣上手諭,故翰林學(xué)士承旨傅俊彥嫡孫傅元錚,忠孝有加,禮義兼?zhèn)?。三代盡忠孝國,有家風(fēng)傳世,福澤蔭及子孫。故錚文采不凡,武略出眾,遂成棲鳳之才……"這一道對于天下所有男人而言都是無上榮耀的婚旨,他只聽得手腳冰涼。 花園中,有松有柏,其間還有初開的瑞香。 “六郎,你升官了?”一道嬌俏的女聲。 聽到這道聲音,他的心中先是一喜,又是一緊。 “嗯?!彼麗灺暬卮稹?/br> “怎么你一點都不開心?”女聲安慰道,“我知道你一直以大父為榜樣,可是大父做到翰林學(xué)士承旨之職的時候,已過天命之年。你還年輕嘛。” “嗯?!彼尺^身去,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爹爹說,等我們成親的時候,我可以親手為自己燒幾窯瓷,作為嫁妝。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要做一個……" 聽到這里,他已淚如雨下。 園園一早起來,就發(fā)現(xiàn)手機沒電了,到單位充上電開機,發(fā)現(xiàn)昨晚有兩通來自傅教授的未接來電。園園暗叫一聲糟糕,正要給教授回電話的時候,張越人進來了。他今天還是一身亞麻的短衫長褲,一向頹廢的造型沒變,只是眉宇間的滄桑感更甚了些。園園看他,等他走近的時候,她站起身準備打招呼,張越人卻只是微微地向她點了點頭,便徑直的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園園不由暗想,主編 大人這是怎么了,如此落寞?手邊的座機突然響了。 是前臺的電話,說有位姓傅的先生找她。 傅?園園腦子一轉(zhuǎn),呀,昨天沒有接到傅教授的電話,難道老人家今天親自送來了?“麻煩你告訴傅先生,我馬上下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