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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撇開李久的攙扶,借桌椅走到床榻側(cè)身躺下,一語不發(fā)。 李久:“……” 他望天聳了聳肩,好吧,他如今都快習慣了,陛下與喬貴人每個月總有這么幾天,沒事兒,是暴風雨就會有過去的一天。 那么在過去之前,他只好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小心做太監(jiān)唄…… 景仁宮。 喬亦柔一回來,滿院子人對她格外熱情,畢竟她數(shù)日未歸,而杏春梅秋等人亦沒陪在她身邊。 “娘娘今兒能待多久?”端來一杯冰鎮(zhèn)枇杷糖水,杏春笑眼彎彎的問。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妃嬪之間攀比陛下的寵愛,那奴婢之間就攀比誰家主子更厲害。這段時日喬貴人何止是火力全開,她簡直是能量大爆發(fā),先是擊敗旒族頓格列獲得眾人推崇,又贏得陛下寵上加寵。連陛下受傷都只許她們家娘娘一人貼身陪伴,就說這后宮里還有誰能與她抗衡?還有誰?既然無人能敵,那她們作為喬貴人身邊的人,自然隨之受到旁人的優(yōu)待與敬重。 喬亦柔抿了口清甜可口的枇杷水,“今夜不走了。” 不走了?杏春梅秋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先是詫異,而后恢復平靜。梅秋笑道,“娘娘最近辛苦了,陛下定是體恤娘娘,才讓您今夜先好好歇息,明日再過去?!?/br> 放下瓷杯,喬亦柔不再回話,她懶得打破她們美好的幻想,只怕明日她還是會待在景仁宮里。也好,她身心終于可以好好松懈下來…… 傍晚,沒太監(jiān)來傳旨意。 喬亦柔意料之中地趴在樹下乘涼,她下顎枕在腕上,盯著遠處隨風搖曳的枝葉。 她想不通陛下他為何生氣,至于長樂郡主,她不過隨口一問,明明可以不問的,早知道不問了。 換了個姿勢,喬亦柔頭側(cè)枕在雙臂,微微撇了下嘴角。 “娘娘,浴湯備好了,您要先去沐浴么?”杏春步下石階,朝她行來。 “好。”喬亦柔頓了短短一瞬,嘆著氣起身,轉(zhuǎn)去浴室。 習慣了奢華寬闊的溫泉浴池,這浴桶真是小的憋屈。喬亦柔低頭用手捧起一團花瓣,由衷感嘆,果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吶! 早知道就真的不該問他長樂郡主的事兒…… 攀住浴桶邊緣,喬亦柔靠在桶壁,心尖微酸,估計日后她再感受不到養(yǎng)心殿溫泉浴池的美妙了,早知如此,他就不該讓她體會到好處,如此便不會有不舍與遺憾…… 只是齊毓玠究竟生什么氣? 他從進外殿大門那一刻,就處處不對勁。喬亦柔不愿多想,可如此明顯,哪兒是她胡亂猜測。 恐怕長樂郡主的存在對他來說就是第二種吧?她是他心底的一根刺,既無法介懷又不能坦然接受,所以就拖延著,這么熬著有用?早晚還是會抬進宮的! 夜里,喬亦柔沒睡好,大概是房中的藥味兒陡然變成了淡淡的熏香味,她一時無法習慣。 另一側(cè),寢殿里的齊毓玠直接失了眠。 他余氣未消,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冷靜。 去接長樂郡主進宮這些不都是氣話么?他接了么?沒有啊!她憑什么耍脾氣鬧出走?養(yǎng)心殿與景仁宮這才多少點距離,有本事她能走遠點么? 齊毓玠又勉強翻了個身,子時已逾,他煩躁地瞥了眼窗外暗夜,揉了揉太陽xue。 默默躺著,齊毓玠漸漸地不氣了。 他理智下來,知道自己又犯病了,他就是接受不了她不在乎他的事實,他希冀她會吃醋會開口讓他不要寵愛別的女人,但她沒有。 齊毓玠無奈的嘆了聲氣,他沒氣到她,反將自己氣了個不行,他什么時候竟這么愚蠢了?簡直不可置信。分明先前的策略好好的,苦rou計,沒錯,就是苦rou計,她就吃這套…… 天亮了,齊毓玠勉強睡了一兩個時辰。 他面色不好看,身上負傷,不需要假裝就很凄慘。 從前傷了痛了他總咬牙硬撐著,堅持著什么所謂的男兒尊嚴,可狗屁尊嚴有用么?在神力無窮的喬貴人面前,他早沒了這垃圾玩意兒。 喚來李久,追問了句送去禮部加蓋璽印的圣旨,得知流程已走完之后,齊毓玠低眉想了想,“帶上戶部準備的封妃賞賜,巳時去景仁宮宣旨?!?/br> “是,陛下?!崩罹霉響拢忌彝钢惨?,這在他看來,就是陛下率先向喬貴人,啊不,以后要可要喚她一聲賢妃娘娘了呢!在他看來,此乃陛下向娘娘投降的意思,盡管二人吵了鬧了陛下也沒動過收回成命的念頭,反而趁此讓他巴巴去景仁宮宣旨,這若都不是討好獻媚他李久以后倒起來念,叫久李…… 齊毓玠:“……” 他掀起眼皮睨向李久,心中陡然一個“咯噔”。 這破玩意兒居然毫無征兆的回來了,他能聽見他們的腹誹了。蹙眉思忖,齊毓玠不解,當年這病確實來得稀奇,他曾經(jīng)忐忑質(zhì)疑過,亦曾拐彎抹角問過太醫(yī),但所有人都搖頭哂笑,表示聞所未聞。那么,此時這古怪中更古怪的狀況又算什么? “陛下,奴才先行下去籌備著?!?/br> “等等?!睍和K妓?,齊毓玠輕咳一聲,面色有點點尷尬,“你覺得朕現(xiàn)在身體怎么樣?” 李久愣住,他確實蒙圈了,不懂陛下為何突然問這樣的話。 “照實說,看到什么說什么!” “陛下……”李久一個頭頃刻兩個大,他飛快覷了眼正定定盯著他瞧的陛下,小心翼翼道,“陛下昨夜是否未歇好?奴才瞧您氣色不佳,有些疲憊?!?/br> “昨晚郎御醫(yī)過來給朕換藥時,是不是說朕傷口龜裂了?紗布上都是血。還有朕完全沒有胃口,大概是殘留在體內(nèi)的毒素出了點問題,頭暈無力,喉嚨口總是犯惡心!像隨時隨地要暈厥的樣子!” 李久大驚失色,剛要急急去請諸位御醫(yī),卻驀地察覺哪里似乎不對,陛下他…… 知他已猜到了些微,齊毓玠別過視線,耳根泛紅,“若是有人問你朕的傷勢如何,你知道該怎么答了?” 李久心底登時起了一大片漣漪,嘖嘖嘖嘖嘖!陛下他真是……李久都不知該如何形容了,老jian巨猾還沒臉沒皮,虧他想得出來,關(guān)鍵一般人哪怕想得出來,也壓根不屑用這種方式?好吧,陛下真勇士,他看好他一舉成功拿下娘娘哦! “是,奴才省得。”李久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行,那你下去備著?!饼R毓玠揮了揮手,待他即將邁出門檻之時,霍然焦切道,“等等?!?/br> 李久按捺下疑問,立即規(guī)規(guī)矩矩轉(zhuǎn)身靜待陛下吩咐。 齊毓玠眸中一深,愈加窘迫道,“若待會兒無人問起朕……” 哈哈哈哈哈笑死他了! 李久努力繃住面部神情,內(nèi)心狂笑不止。 陛下他真是太可愛了,怎么一遇到娘娘,就全身上下都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