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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作為皇帝的尊嚴與底線。 可她卻忘了,這個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他有雄才大略,卻也善良孝順,作為母親,她或許一開始便錯了…… 眼底沁出淚意,太后側(cè)首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母后……”聽到她此時的心聲,齊毓玠面色逐漸變暖,他站在她身側(cè),一動未動,與多年前的那個少年一般無二,不過身形變得更加偉岸高大。 伺候在一旁的慈寧宮太監(jiān)總管周立素有眼色,這些年陛下與太后表面母慈子孝,可中間隱隱的生疏和隔閡他們做奴才的也不是察覺不出,方才他見陛下太后眼底都溢滿了感動,心下已經(jīng)有了譜兒。思及此下形勢,他忙彎腰嬉皮笑臉的岔開話題,接著太后的話道,“傳聞梧桐縣是鳳凰歇過腳的地方,受神獸庇佑,自然鐘靈毓秀民風(fēng)淳樸?!?/br> 圍觀中的喬亦柔:“……” 她身體戛然一僵,有股冷意從腳底一直往上竄。她被晾在一邊兒沒事,誰叫晾著她的是全天下最牛的男人和最牛的女人呢?只是太監(jiān)這話什么意思?一瞬間,她猛地感覺到了危機。 陛下莫名其妙和太后唱起親情大戲也就罷了,為什么偏偏在她出列這個當口?還有扯上鳳棲梧桐縣這個傳說作甚?豈不是—— 豈不是從各方面暗示陛下可以將她納入后宮?好過分啊,陛下您一定要堅持己見,鳳凰什么的,又不是戲本兒,簡直無稽之談,真的純屬無稽之談?wù)娴模?/br> 況且太后皇帝母子情深關(guān)她鳥事?這種愚昧的言論會讓別人以為她身上也攜帶著福氣,福氣個頭!她若有福氣怎么還會站在這里?陛下您一定要英明真的一定要英明,迂腐迷信要不得啊英明的陛下…… 清了清嗓子,齊毓玠覺得耳邊有些聒噪,他淡淡斜了眼站在一旁恭順低眉的周立,心底輕哼一聲,這些宮人們倒是一個比一個會抖機靈。 一個太監(jiān)敢這么說,自然是摸準了太后的心思討個喜慶。 若是平常,齊毓玠順其自然留下這個秀女的牌子倒也無所謂,然而—— 然而這個秀女眼下正在聲嘶力竭的苦苦跪求他千萬不要留她牌兒! 齊毓玠受不了的輕輕撇了下嘴,視線望向旁處,心底暗道,不說旁的,她的碎碎念可還真是無比聒噪…… 第6章 太后調(diào)整好失控的情緒,與皇帝一同端坐好。 對于太監(jiān)周立的話,她心底是認同的。許是心情豁然開朗,連帶著下首規(guī)規(guī)矩矩低眉站著的喬亦柔,她眼中也多了幾絲滿意。 人一貫如此,總想討個吉利,加之梧桐縣歷來名聲極好,是祥瑞之地,若將此女納入后宮,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況且,這女孩兒眉清目秀說話得體,總比皇帝留牌子的第一位秀女強得多,就是看起來年紀略小了些…… “你今年多大了?”太后彎了彎唇,慈聲問道。 一邊在心中哀嚎祈禱,喬亦柔一邊惴惴不安的答話,絕不肯多說一個字,“民女再過數(shù)月就足了十八。” 太后登時詫異地睜大了眼,十八?虧她還以為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呢! “母后?!饼R毓玠斜覷了眼仍在心內(nèi)嘀嘀咕咕的喬亦柔,他涼涼收回視線,面帶微笑地側(cè)頭望向太后,“中趙越的孝心確實為人稱道,只是……”見太后眸露疑惑,齊毓玠下頷微收,語氣平靜,“只是母后您可還記得鄔門關(guān)曾經(jīng)鬧出的‘藥佛珠’事件,當時鄔門關(guān)良縣一帶出現(xiàn)瘟疫,傳聞一種由城隍廟千年檀木提煉制作的藥佛珠可預(yù)防治愈,良縣百姓趨之若鶩爭相購買,最后事情傳出來時,良縣已經(jīng)快成為一座空城?!?/br> 見所有人都不明就里地低頭不語,齊毓玠面部神情變得凝重,他繼續(xù)道,“城隍廟千年檀木又被傳為‘圣木’,道是真龍曾在其樹枝上盤踞渡劫過,此后城隍廟聲名遠播無人不知??蓮R里的千年檀木真有預(yù)防治愈瘟疫之效?不過是有心人謀財?shù)脑幱嬃T了。朕認為鐘音寺泉水與藥佛珠有異曲同工之處,都將普通之物過度神化,朕不敢堂而皇之昭告天下這世上是否存在神仙和龍鳳,因為沒有人知道。但類似藥佛珠之類的民間悲劇卻不勝枚舉,除了那些喪盡天良謀財害命的惡人,造成這種悲劇的源頭是什么?” 是老百姓的愚昧和無知。 是天神論的過度宣揚傳播。 也是民間醫(yī)術(shù)藥材的匱乏與貧瘠…… 整個御花園靜悄悄的,唯有幾只納涼的鳥兒站在綴滿嫩綠樹葉的枝頭,嘰嘰喳喳叫著。 齊毓玠目光一一朝眾人掃去。 他知道,這番言論在他們看來過于大逆不道,只不過礙于他是皇帝,便不得不對他唯唯諾諾的敷衍附和,實際上心底卻不敢對鬼神有一絲不敬。 但他不信這些,因為見多了打著這些幌子謀一己私利的人,也見多了歷來追求神道而不得的皇帝。 “這個皇帝……好像還挺靠譜兒?!眴桃嗳岬兔荚谛睦锏馈?/br> 四周緘默,她低頭低久了,脖頸已有些僵直,但卻一動不敢動。 能感受到這段話帶來的震撼,喬亦柔說不清道不明腦海里的想法,但她覺得,皇帝沒有說錯,她也能明白他最后的一句話,造成這種悲劇的源頭是什么?其實有很多因素,老百姓的思想覺悟,醫(yī)術(shù)的落后,乃至地方管轄制度…… 大概他就是想表達求老天爺并沒有什么用,百姓不該盲目的將牽扯上“神”的事或物奉為圣明。 沒錯。 齊毓玠驀地在心中答道。 他右手落在案臺,眼眸略有深意的覷了眼乖乖順順站在下首的纖細女人,對于她不同于眾人的心思,令他頗感意外。 其實本無意多說這些,齊毓玠初衷只是幫她一把,既然她不想留在宮中,那就成全她。然而眼前這般狀況,若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他很難不順水推舟的根據(jù)太后想法留她牌子,別無它法,他唯有對這種“福氣論”“神明論”反駁一二,向在場所有人表露他的態(tài)度。 這幫慣會察言觀色的人自然不會再推波助瀾。 但話說到此處,齊毓玠卻深深覺得他必須得為老百姓做些什么,眉頭緊鎖,他嚴肅道,“明日朕會在早朝與眾臣商議,麟國國土必須廣開學(xué)府廣設(shè)醫(yī)館,盡量讓老百姓們從身到心都有一定程度的升華?!?/br> “皇帝言之有理?!迸詡?cè)太后頷首認真道,“這事確實需提上日程。” “多謝母后理解?!?/br> 嘴角微彎,太后與齊毓玠相視一笑,對于皇帝那些話,她面上雖淡定,可心口仍在突突急跳,一方面她覺得有一定道理,另一方面又恐陛下對神明不敬惹來什么禍端。所以她只有岔開這個話題,然心中卻有了計量,大抵這位秀女是留不得了…… 明顯皇帝并不認同“鳳棲梧桐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