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啦？臉那么紅？不舒服嗎？”佟爍看著小麥的怪異表情，有些擔心的問。

    “沒，沒什么，沒事我先走了！”小麥撫著自己漲紅且guntang的臉，急急的想要離開。

    “等一下，下班以后再幫我一個忙可以嗎？”佟爍的微笑依舊迷人。

    很久很久了。

    程苡馨很久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一個人的走在街上。她的人生走過了近26個年頭，而這座城市也一直陪伴著她，除了那為了逃避而離開的一年之外幾乎所有的人生。可是她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覺得這城市是如此的美麗，讓人不禁流連。

    她走得很慢，像是在仔細研讀沿途的景色，這些原本熟悉的建筑，今天看起來卻格外的不同，這些早已看遍的景物在她的眼里都成了再精彩不過的美麗風景。

    大概是心情的原因吧，程苡馨想，人的心情總能左右一些感受，相同的事物用不同的心情去看卻能感受到不同的結果。

    比如眼前明亮的落地櫥窗里那純白色的婚紗，曾經只一眼她就愛上了它，沒有理由，只是喜歡，她希望自己能穿著這件禮服與佟爍步入那最神圣的殿堂。佟爍卻說他不愛白色，在醫(yī)院中總是看見那白色，他愛店內最顯眼處那件鮮紅的拖尾禮服。

    現(xiàn)在程苡馨也漸漸開始能夠明白佟爍的想法，白色會讓人有種走到生命盡頭的蒼茫感，而那紅色，如火焰般的鮮紅，才能讓人感覺到生命在燃燒的無盡熱情。

    想到和佟爍之間的幸福時光，程苡馨原本就有些近視的眼睛不禁愈加的模糊起來。水盈滿自落，潮濕的模糊轉眼變得清晰，也正因如此，她能透過旁邊商場的玻璃窗，清楚的看到一對如此相配的男女，幸福洋溢滿臉，正在挑選著象征幸福約定的戒指。

    那女子是如此美麗，笑顏燦若桃花，眉目中的愛意清晰可見，而男子溫柔的笑容招牌似的掛在臉上，那笑容令人迷醉。

    視線再度模糊，這次的潮濕比剛才更甚。

    一陣疼痛突然襲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而這疼痛不止來自于頭部，還有心底。程苡馨有些重心不穩(wěn)，一陣輕晃后不僅沒有摔倒，還意外跌入一副結實的胸膛。

    身后的高大身影擋住了原本照在她身上僅有的夕陽余暉，也擋住了玻璃上原本刺眼的反光，讓她能夠不必回頭也可以看清楚自己背后的一切。

    “杜總……”努力逼退眼中的潮水，程苡馨有些哽咽得說不出話。

    這一次杜一航沒有在程苡馨對他的稱呼上過多的糾纏，因為有遠比那稱呼更令他在意的事情。

    雖然程苡馨是背對著他，但他還是可以從玻璃窗中看到她臉頰上的淚，與眼神中的哀傷。同樣的，她也從窗中看到杜一航臉上的憐惜，還有因看到窗內人而氤氳在眼中的憤怒。

    杜一航扶好差點摔倒的程苡馨，盯著她滿是淚痕的臉好一會兒，她還未來得及站穩(wěn)杜一航便放開手，轉身大步朝商場門口而去。

    “杜總，不要……”程苡馨想要叫住他，可是能發(fā)出的聲音卻很微弱，她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是她不想他這樣做。

    杜一航原本急沖沖的腳步因著一股微弱的力道而停住，回過頭，他看到程苡馨纖細的手正拉著自己的衣角。也幸好他及時回頭，才讓因這拉扯的力道差點跌倒的柔弱身軀能再次安全著陸在自己的懷中。

    “不要，求你……”程苡馨的聲音依舊微弱，但語氣中多了幾分急切的哀求。

    杜一航看了一眼窗內仍在開心的挑選戒指的那對男女，又看了看懷中因失去全身力氣而有些癱軟的程苡馨。她乞求的眼神讓杜一航的心被狠狠的抽了一下，一種莫名的疼痛突然間竄入他的心里，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彌漫了全身。

    杜一航遲疑了一下，還是擁著程苡馨走向街邊的那輛白色寶馬，小心翼翼的將她安置在座位上，他自己走向駕駛座，在開門上車前仍忍不住朝櫥窗內多看了一眼。

    此時窗內的人，在別人眼中看來是那樣的甜蜜幸福。

    “我還是覺得剛才那款好一些?！毙←溈粗约簾o名指上耀眼的鉆石光芒，想象著這是自己人生的幸福時刻。

    “我也覺得還是那一款比較適合苡馨。”

    佟爍的話把卻小麥徹底拉回現(xiàn)實，讓她連想象的余地都沒有了。

    剛剛在辦公室的時候，佟爍請小麥下班后幫他一個忙。小麥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只要是佟爍要求她從來不會拒絕，估計就算是佟爍把她賣了，她也還會幫忙數錢?？伤趺匆矝]想到，佟爍請她幫的忙竟然會令她如此心痛，甚至比直接把她賣了還要殘忍。

    “為什么不讓我進去問清楚？”杜一航邊開車邊問。

    “問什么？”程苡馨的聲音依舊微弱，情緒卻在慢慢的平復。

    “當然是他和那個女人……” 杜一航只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程苡馨的平靜讓他有些詫異，而更令他詫異的還有自己失控的情緒。

    “那女人我認識，那只是他醫(yī)院的護士，他們不會。”程苡馨原本微弱的聲音此時聽來卻是如此的堅定。

    她對佟爍有著絕對的信任，而且現(xiàn)在的她除了信任好像也給不了他別的東西了。

    “那你……？”杜一航不解的看了看程苡馨。

    “我沒事?！背誊榆拔站o了一直在手中的檔案袋，手指關節(jié)因用力而顯得蒼白。一顆晶瑩的淚珠落在檔案袋上，暈染出一片潮濕。

    第16章 Chapter16  頹廢的生活

    杜一航不再說什么，只是無論他怎樣的深呼吸也無法抑制心中不斷擴張著的疼痛，那疼痛讓他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當白色寶馬停在程苡馨家樓下的時候，天空已經降下深藍色的幕布，只剩下些許人造的光源照耀著整個城市。

    “學長，謝謝你！” 程苡馨說完便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下了車，甚至連說再見的時間都沒留下。

    程苡馨終于正確使用了對他的稱呼，杜一航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欣喜，他看著那纖弱的背影逃命似的快速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心中升騰出說不出的酸楚。整個身體靠在汽車的座椅上，他第一次感覺自己被重重的擊倒，甚至可能無力再站起。

    程苡馨踏進門的那一刻，她便再也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倚靠著門，慢慢滑下，最后跌坐在門口的地板上，終于還是忍不住淚雨傾盆?，F(xiàn)在的她再也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借口要自己堅強。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啤酒又出現(xiàn)在程苡馨家的冰箱里，不僅如此，她家還出現(xiàn)了更加烈性的酒，甚至還有香煙。她滿臉潮濕的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夜色，啤酒罐在她的身邊散了一地，眼前的煙灰缸里的煙蒂已經滿到快要溢出來。

    程苡馨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過著如此頹廢的生活。

    天空漸漸發(fā)白，東方也已開始出現(xiàn)金色，她還坐在窗前，臉頰上淚痕還未完全干。看著身邊的一片狼藉，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