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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了太多力量守護(hù)云逐,如今已經(jīng)無以為繼。 但是天鏡神女之強(qiáng),就是在她力量枯竭之時,都能一擊之間斬?cái)嗵熘?/br> 天柱之下乃是一片荒山,人跡稀少。亂石崩落也造不出過大傷害。反而是天界,受到牽連更嚴(yán)重,四境震動。 天界失去平衡,時而上升,時而下墜。神仙們各自驚呼奔走,混亂非常。 這種亂象之中,有人高呼殺了天鏡,有人說她當(dāng)受極刑。 天鏡充耳不聞。她看著落入人間的碎石,心里再度確定:是真的,真的沒有可能再見了。 無論天鏡多么深信不疑,我都不信。 我等著他們再相逢的時刻,無論那又是什么樣的風(fēng)起云涌。 在那之前,天界艱難地維持了穩(wěn)定,大概是天帝親自施法,又或者動用了什么重寶。我不能確定,因?yàn)樯衽畬@一段記憶很淡。記憶很淡,是因?yàn)檫@些對她真的意義不大。 我再度恢復(fù)清晰的視界時,發(fā)現(xiàn)天鏡已經(jīng)手腳被縛,站在誅仙臺上等著受刑。 抬頭望去,天界永恒晴朗的空中懸著幾朵云,那是過一會要降雷電在天鏡身上。 低頭看去,下界的地面裂開了巨縫,依稀可見內(nèi)中哭嚎咆哮的惡鬼,那是一會天鏡將要墜落之地。 誅仙臺前放這一把小刀,那是要剔開肩胛,取出身體之中兩段仙骨,徹底絕了一縷仙緣。 剔骨這一節(jié)還并不是所有受刑的仙人都要經(jīng)歷,唯獨(dú)那些法力高強(qiáng),比如天鏡。因?yàn)槭篱g多數(shù)法術(shù)可能無法讓他們死透,所以必得狠狠廢了他們的修為。 如此這些,天鏡都知道,但是她都不在乎。 所以我雖然震驚于上古時天界的殘酷,但竟也看得很淡。 唯獨(dú)一點(diǎn)讓我緊張:監(jiān)刑的是棠溪。 他坐在臺下的石臺上,翹著二郎腿,幽黑長劍搭在膝頭。對比周圍一溜神情肅穆嚴(yán)陣以待的守衛(wèi),他這個長官反而一派輕松。 守衛(wèi)之中有人上前:“仙君,快到時候了。我們準(zhǔn)備動手吧?!?/br> 棠溪側(cè)耳聽了聽,說道:“不急。本君有事,先行離開片刻。返回之前,不可行刑?!?/br> 守衛(wèi)有些猶豫:“萬一誤了時辰……” 棠溪搖頭,目光轉(zhuǎn)向天鏡:“不可能。有人比我們急,絕不敢耽誤時間。” 天鏡心中升起一陣不好的預(yù)感。她抬頭看著棠溪。 仙君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天柱是斷了,但我請求天帝今日大開南天門,且不設(shè)阻攔。這會他們來救你了。神女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呢?” 天鏡聽得一驚,又困惑道:“他們?” 棠溪點(diǎn)點(diǎn)頭:“是啊。天門打開這等好機(jī)會,豈止一支魔族部眾要來?大凡想要反抗天界的妖魔都會伺機(jī)出動吧。既然乘黃將天界安危置于我手,那就讓這些叛逆來吧。來得越多越好,正好我也覺得,乘黃他們的仇,用多少血都洗不干凈呢。” “棠溪仙君!”我第一次聽到天鏡這樣絕望的呼喊。 仙君深深呼吸,然后笑了,是那種殺意彌漫的笑容。他對天鏡道:“神女曾經(jīng)助我盜取令牌,我不妨讓你再見他一面。只是這必定是最后一面,望你珍惜?!?/br> “仙君?” 棠溪不理天鏡,招手叫來個天兵,低聲囑咐他幾句,然后拿起他的長劍離去了。 他最后還是轉(zhuǎn)身看了神女一眼,也許是還有些話想說,但最終只是嘆口氣而已。 我知道棠溪不會有事,甚至,我能感到這是他赫赫戰(zhàn)功的第一筆。但我真的希望他停下腳步:他自此刻開始的每一次殺戮,最后都會成為他的重負(fù),令他無論怎樣放浪形骸,心中都是悲涼。 我沒有比這個時刻更想掙脫天鏡的思想,去攔住他,或者只是站在他身邊,也好。 而天鏡,也比任何時候更想掙脫束縛,阻止這一切。 也許是因?yàn)槲遗c神女的關(guān)聯(lián),在某些時刻,我們的想法出奇的統(tǒng)一。 “來人了!”守衛(wèi)之中有人說道。 然后便有一人闖入刑場,與守衛(wèi)廝殺起來。 這當(dāng)然是云逐。他手中刀光飛舞,以一人之力,與一眾守衛(wèi)周旋,絲毫不落下風(fēng)。 我看得出天兵皆是守大于攻,似乎只想拖延他,想必是仙君對他們有所指示。只是想到云逐凡人之身,以一敵眾,仍令人覺得棘手,天界兵將互相看看,臉上皆是驚訝困惑之色。 大概因?yàn)檫€靈陶珠之力,他非但沒有被魔族之力拖垮,反而變強(qiáng)了。 天鏡看著如今的云逐可與神仙抗衡,不知是禍?zhǔn)歉?。她想要他停手,但知停手便是一個死;而若不停,那就永遠(yuǎn)停不下來了,那就只能永遠(yuǎn)在絕路上奔逃。 她不知該說什么,只好閉上眼睛,呼喚著云逐的名字。 “天鏡!你再忍片刻就好?!痹浦鹇犚娝穆曇?,忍不住看過來。分神之間,有人向他出手。云逐回?fù)艉敛蝗萸?,一下?lián)舸Ψ叫目凇?/br> 一時之間靜默如死:天鏡還不曾受刑,誅仙臺前先撒上了仙人血跡。 沒有神仙愿意相信以天兵人多勢眾卻敵不過一個凡人,所以再度交手時天界守衛(wèi)殺招盡出。只是這一來,激得云逐戰(zhàn)意更盛,出招更快更狠,手上染血更無猶豫。 云逐轉(zhuǎn)身瞬間,我看到他眼中仍有魔族的幽黑光芒,因身陷險境而更加熾烈。大概靈珠之能不過治愈他身體,魔道狂念卻不是倉促可除。 或者,那根本不是靈珠可消除的東西。 天鏡沒有再出聲,她周身的力量凝聚在手腕腳踝處,與捆綁她的法術(shù)強(qiáng)橫地對抗。 我只覺她身體這幾處的血脈在緩緩撕裂,痛不欲生。天鏡之痛,比我只多不少,她卻不出聲,不停手,反而加劇催動法力。 “天鏡!”我聽見云逐呼喊了一聲。然后神女的身體一軟,從誅仙臺上跌落。 她險些直接從天上落入黃泉深淵,那些等著吞噬她的惡鬼爆出一陣歡欣的嘶吼。 我和棠溪一起來地府的時候親見過這些惡鬼,倒不那么恐懼;而天鏡看著那些可怖面目同樣無動于衷,她是真的太累了。 天鏡從昏迷邊緣掙扎著找回神志。視線之中首先看清的是死死抱著她的渾身浴血的云逐。她抬手摸著他的臉,氣息微弱地說道:“帶著我走吧,不要?dú)⑺麄?。?/br> 天鏡強(qiáng)行掙脫法術(shù)束縛,手腕處血rou破裂,慘不忍睹。 云逐低頭看看她的傷,眼中怒火燒了瞬間,最終還是硬撐著笑起來:“神女說話絕不可能反悔,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