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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溪閉著眼，輕輕的拈著指尖，仿佛在回味上面的觸感，喃喃說道：“解恨啊……”

    “……”我再無更多廢話，抄起板凳追著他打。結(jié)果繞著院子跑了好幾圈，連他衣服角也沒沾到。

    我拖著板凳回了屋，把門鎖了。仙君還在外面肆無忌憚的叫囂：“小露子抓不到我喲……”后來他發(fā)現(xiàn)進不來屋門，只好一臉悻悻的翻窗戶進來。

    我廢了好大勁才忍住笑，只當自己沒看見仙君那張頹喪的臉。然后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說道：“原來仙君和天鏡神女并非好友。那想必和鳳凰也不親善了，被她所傷應(yīng)該是活該，誰讓你這么討厭的……”

    仙君愣了一下，然后不無贊許的點頭：“你猜到了呀?！彼魺o其事的走到桌邊，想要順勢在我身邊的椅子上落座。我更加順勢地把雙腳撂在那椅子上，若無其事的把他的座位占了。

    坐下？想得有點美啊，仙君。給我站著！

    地府的居住環(huán)境比較破敗，翻遍了屋子也沒多余家具。仙君四下環(huán)顧，找不出第三件能坐的家伙事，只好盡他所能擺一個最瀟灑的站姿，問道：“說說看，怎么猜的？”

    我回憶了一下：“在觀月的船上，你好像和黑無常鬼說過吧，什么鳳凰沖撞地府，還有他們欠你人情之類，你一定曾和鳳凰有過交手?！蔽耶敃r好像被兩只無常捆了扔在甲板上，灰頭土臉的，仙君的話只聽得個大概。

    “還有，那個人不是說了嘛，他曾經(jīng)感知到鳳凰的氣息就在附近，只是因為對天鏡的承諾才沒有查看。大約，他所說正是鳳凰闖入地府的時候。我猜，既然鳳凰和天鏡要好，一定會來救天鏡的心上人，勢必和仙君沖突?！?/br>
    說起那個陣中之人，我心中一陣酸澀。我硬生生壓住落淚的沖動。好不容易才停下哭泣，再來一輪我自己也受不了。

    仙君嘖嘖兩聲，說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若本君手未受傷，一定給你鼓掌?！?/br>
    他有意調(diào)侃，可我實在笑不出。我悶頭沉默半天，說道：“你總不該再瞞著我了吧？”

    棠溪一副終究放棄的模樣，說道：“好吧。過了這一路，再遮掩實在對不起你。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一樣樣來說的話……鳳凰是怎么傷的仙君？她縱然厲害，怎么會真的傷得到你呢？既然陣法還在，我和白鶴還見過她墜落凡間的火焰，那她顯然是失敗了……她現(xiàn)在在哪里？天界有沒有懲罰她？……站著說！”

    仙君不著痕跡的繞到桌邊，想要趁我說話分心的當口坐下歇歇，被我轟到了一邊。

    “你的問題這樣多……好吧，站著說。我覺得鳳凰對本君嘛，大約是有那么些許一點點難以名狀的……”

    我看他那若有所思的樣子，還以為他要說“迷戀”。

    哪知他出口是：“難以名狀的嫉恨！”

    “嗯……厭煩著別人，也被別人所厭煩。仙君你從前人緣真不賴啊?！?/br>
    棠溪聳聳肩：“因為每次修習仙法武藝以及排布陣法之類的事情，我都翹掉沒去。鳳凰對人對己都很嚴厲，所以對我肯定是看不順眼嘛，本君理解?！?/br>
    我想起自己每次都在水君的大會上也是沉睡，還是本著自知之明保持了沉默。

    “見過天鏡的人無不喜愛她，”仙君說時不以為然，證明他是例外，“而這些人都不及鳳凰喜歡天鏡。究其原因，大約是：鳳凰修煉起來十分忘我，時常將自己置身于險境中錘煉，比如專等不周山哪個地方噴火時去練鋼筋鐵骨，專等東海冒出個吞天吸地的漩渦時去練踏水，大荒之地上風雷交加一道道電光劈得翻天覆地時特意趕去練飛行啊……不一而足?！?/br>
    “她這樣……太容易出事了?！蔽曳浅＞拘?。倒不全為鳳凰，只是這樣的弟妹娶回家白鶴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啊……

    仙君點點頭：“然也。她這玩法，雖然修為一日千里，可是代價太大。而且也沒誰有膽子陪著她□□。所以嘛，有一次鳳凰又出門修行，幾日未歸竟也無人察覺。只有天鏡，不知道怎么算出來一卦，知曉了鳳凰的所在，把她從個吃東西不吐骨頭的兇獸的嘴里給搶了回來。據(jù)說鳳凰被救下來時已然奄奄一息，翅膀都險些被咬斷一只。天鏡再去晚一點，鳳凰就只剩一團死火了。從那時起，鳳凰就只認天鏡一個，像個跟班一樣?！?/br>
    仙君說得輕描淡寫，我卻能想象出那個時代的仙人們斗法的兇險。我點點頭：“那鳳凰對神女死心塌地就不足為奇了。唉，她那樣孤獨，聽起來性情又有些極端，有幸遇到對她這樣好的神女，定會不惜用性命償還。不過總算有了個朋友，算是好事。”

    仙君撇撇嘴，說道：“好事？本君可沒覺得。只覺得她一點記性不長。有天鏡預測吉兇之后，選來練功的地方更瘋狂，性情也變得更沖動毛躁了。對天鏡之外的仙人更是傲慢嚴苛，難以相處?！?/br>
    鳳凰如此性情并非不能想象，我已有預感她必要引起些事端?！安贿^，神女不會聽之任之吧？她肯定會時時提點照顧鳳凰的。”

    棠溪無奈地說道：“天鏡勉強可以顧全吧，在最開始。不過，她后來遇上了那個人，倒比鳳凰先亂了陣腳?！毕删D了一頓，眼神中說著“你知道是誰吧？”

    第48章 悠悠千年事（3）

    陣法中那個人或喜或怒的面容在我眼前一閃而過。我點點頭。

    “那陣中之人是一名人間部落的祭司，他部落所在正是當年天界著力征討之地，被卷進了戰(zhàn)火之中。依后來的事情看，他是為此冒險借來了魔族的力量，一路攀上天柱，來至天界。具體他和天鏡之間如何相遇，有何種曲折，其實我不知道，也沒興趣打聽。但這事很好猜測，不過就是神女久居天上，對人間一無所知，機緣巧合遇到了這名祭司，于是一發(fā)不可收拾的陷入情網(wǎng)。”

    “他借了魔族的力量？就是說曾經(jīng)被魔氣侵染過？”

    仙君聳聳肩：“還不淺呢?！?/br>
    我沉吟道：“……難怪他修為之強大簡直不像人族，而且情緒一起伏便有入魔之相。只是他以人族之身，如果強行承受魔族的力量，雖然能極大提升力量，可是身體是吃不消的啊……”

    仙君嘆口氣：“所以呀，神女為了這名祭司竊取了女媧殿中深藏的還靈陶珠。盡管神殿守衛(wèi)森嚴，又有層層禁制，不過天鏡畢竟是天鏡，總算讓她拿到了。”

    我聞所未聞，一臉疑惑的看著仙君。他為我解釋：“就是泥土烤出來的珠子嘛。只不過這泥土不一般：這是女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