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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需贅言,紀明錚很感激,但他也知道對方不需要什么感謝的話,只俯身親自將人扶起來。 何嬤嬤也不贅言,立即退后,好讓兄妹二人多多說話。 她也知道,這種相聚機會,是極難得的。 “哥哥,你看,這是安兒呢?!?/br> 紀婉青喜滋滋摟著兒子給哥哥看,紀明錚卻先退后一步,俯身施了個禮,“末將見過小殿下?!?/br> 這不單單是他的親外甥,這還是東宮嫡長子,該怎么做,他有分寸,尤其此時,皇太子殿下還在當場。 方才是兄妹相見太突然,還情有可原,再進一步,就過了。 恃寵而驕,這詞適用的范圍,從來不僅僅限于皇室女眷。 紀婉青是立即明白的,因此她并沒吭聲,只摟著兒子受禮。 高煦此刻,其實并不在意這些,但紀明錚現(xiàn)在的意外舉動,卻讓他相當滿意。 他是上位者,看法觀點往往不局限于一點一面,賞析忠臣固然有的,愛屋及烏也不缺,但對方若能清晰把控好這個度,才是最好。 所有人都好,并將這份好一直延續(xù)下去,不會輕易就把這份榮寵,硬生生演變成一場悲劇。 “起來罷,無需多禮?!备哽懵曇艉途?,喚起紀明錚。 “哥哥,你看安兒?!?/br> 紀明錚這個禮,不單單是是行禮,還表明清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姿態(tài),既然大家都滿意,接下來就不需要太拘謹了。 她抱著兒子,湊上前,側(cè)身給兄長看。 “我們安兒是臘月生的,如今三個月大,安兒是乳名,殿下給取的呢?!?/br> 三個月大的小團子白生生的,方才聽見母親哭聲他下意識蹙著小眉頭,但小嬰兒沒記性,轉(zhuǎn)眼躺在親娘香噴噴的懷里,他樂呵呵地揮動小胳膊小腿。 他小腦袋仰了仰,黑葡萄般的眼珠珠滴溜溜地轉(zhuǎn),瞅了瞅親爹,又瞅瞅親舅,咯咯地笑著。 高煦捏了捏兒子小手,這小子,大約是把親爹是誰給忘了。 若是平常,他早摟著兒子不撒手,好生培養(yǎng)感情去了,可惜如今情況有點兒特殊,他只得緩一緩。 紀婉青懂他,抬眸安撫看過去。 夫妻眼神交流,高煦心領(lǐng)神會,只微微點頭,笑了笑安撫妻子的心。 這點子眼神官司,紀明錚一點沒留意,他瞪大眼睛看著這個小團子,偏偏安哥兒也看著他。 舅甥二人瞳仁都很黑,一瞬不瞬看著對方,大眼瞪小眼。 “咿呀呀!” 安哥兒是個有脾氣的寶寶,他突然大聲嚷嚷,把親舅嚇了一跳,“他,他這是不高興了?” “他這般小,哪里還知道看人不高興?!?/br> 紀婉青笑吟吟,干脆將兒子遞過去,“哥哥你要抱他嗎?安兒雖然有些調(diào)皮,但平日也很乖巧的?!?/br> 想抱嗎? 當然想的,這是流淌紀家血脈的第四代頭一人,他親妹子的骨血,他疼愛入骨的。 只是…… 紀明錚有些猶豫,高煦溫聲道:“無妨。” 他這才小心翼翼接過孩子,按照meimei指導抱在懷里,安哥兒小小的,軟軟的,溫熱而富有生命力,他感受著這種溫度,覺得心都要熨化了。 安哥兒從娘親香軟的懷里出來了,換了這陌生人yingying的懷抱,他打量對方片刻,不樂意了,扁了扁粉嫩小嘴兒,“哇”地大哭出聲。 親舅登時懵了,急急抬頭, “青兒,他怎么了,可是我抱得不舒坦?”說話間,他趕緊將孩子還回去。 “沒事呢?!?/br> 紀婉青不慌不忙,接過兒子顛了顛,哭聲立即歇了,“這小子調(diào)皮得緊。” 最后,安哥兒被心疼得很的親爹抱在懷里,高煦干脆回了里屋,讓兄妹抓緊時間聚聚話。 紀婉青如兒時一般動作,拽著兄長衣袖進了稍間,坐下說話。 她笑盈盈,“哥哥,殿下待我真的很好,你莫要記掛?!毙珠L最惦記的是什么,她很清楚。 “嗯?!?/br> 紀明錚親眼所見,他開始相信這是真的了,雖仍不免惦記,但卻安心了很多。 他忙囑咐道:“你平日好生侍奉殿下,須知這不是家里了?!彼斎徊辉肝黰eimei,只是皇太子不單單是夫,他還是君。 “嗯,我知道的?!?/br> 夫妻日常相處,情感狀況,諸般承諾等等,都是閨房密事,即便眼前是兄長,也不適宜宣之于口的。 紀婉青有分寸,她一口應(yīng)下,好安他的心。 話罷,她想起另一事,蹙了蹙秀眉,抱怨說:“就是我們?nèi)蘸笤谝娒?,怕是不易了。?/br> 紀明錚當然不舍,只是不僅僅皇宮,即便meimei嫁了一般勛貴人家,兄妹再見也是難的。 他安慰道:“一般大戶人家,也是如此的,我們?nèi)缃襁€能見面,已是極好。” “那倒也是?!?/br> “你好生過日子,哥哥就放心?!?/br> “嗯,我肯定會的。” “哥哥,這幾年你上哪了?可是吃了大苦?” “并無,我只是……” …… 129、第 一百二十九 章 兄妹是半下午時重逢的, 紀明錚很有分寸,即便極不舍, 到了傍晚,他還是告退了。 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聚, 紀婉青難受得緊,強打精神與兄長告別后, 還是暗暗落了淚。 回到屋里, 高煦見了,難免心疼, “哭什么,這不是好事么?” 他特地騰出時間與兒子培養(yǎng)感情,半下午過去后, 父子二人已親熱得很。安哥兒玩耍許久也累了, 小臉蛋在父親懷里蹭了蹭,昏昏欲睡。 高煦將兒子交給乳母, 讓抱回他屋里去睡, 又囑咐好生伺候。 屏退所有宮人太監(jiān)后, 他親自絞了熱帕子,給妻子擦干凈臉, 將人抱在懷里輕拍著背部安撫。 這個懷抱雖感覺不同, 但一樣寬敞溫暖,安全感十足,紀婉青低低嗔道:“殿下,你也沒有提前告訴我?!?/br> 驚喜來得太大太突然, 她雖然哭了一場,卻是萬分喜悅的,鼻尖還有點兒紅,美眸卻亮晶晶的。 高煦微微笑著,他就是不希望她獨自哭泣。 “?。俊?/br> 紀婉青其實也沒糾結(jié),她反倒想起另一個問題,“我哥哥回京后,那二叔……” 靖北侯爵位陰差陽錯被二叔紀宗賢襲了,雖紀明錚另立大功,也不怕沒有前程,但祖母何太夫人仍在,他返京后少不了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