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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外關(guān)。” “哦……”春花撤走手指,周清貞自己慢慢摸索。 春花見他自己消遣,勾起一點嘴角收拾好污穢,拿扇子把屋里的氣息往外扇,一邊扇一邊說:“待會我去廚院再要碗白粥回來,或者少爺想吃什么?” “不想吃?!敝芮遑懺缫衙靸?nèi)外關(guān),躺在炕上一動不動。 “不吃不行,早上的藥全吐了,吃點東西養(yǎng)養(yǎng)胃才好再喝藥?!?/br> “……不想吃,等會吃好嗎?” 春花放下手里的扇子,坐到炕沿想了想開口說:“少爺見過奴婢爹娘” “嗯”周清貞躺著歪歪脖子,靠春花近一點。 “我爹排行老四,不過前邊三個兄姐都沒養(yǎng)成,一場風寒三個孩子齊齊沒了,我奶奶差點哭瞎眼……” 春花回想起自己知道的過去,周清貞不被察覺的把身子一點點蹭到她身邊。 “那時候我奶奶要不是還懷著我爹,能直接跟三個孩子一起去。好不容易生下我爹,我奶奶身體也落下毛病,斷斷續(xù)續(xù)花了大半家財,到底在我爹六歲那年……” 周清貞摸摸春花的手,作為安慰。 “我爺爺鰥夫抓娃實在不容易,”春花想起村里的老者,一把蒼桑嗓子唱的:男人無妻身無靠,我沒娘的娃娃要不下個媽……寧愿夫妻無兒女,不叫娃娃沒(mo)親娘…… “那一年白馬河發(fā)水,我爺爺撈河落柴,也是想碰運氣看能不能撈點好東西,結(jié)果被水吹走了……” 周清貞把臉挨到春花腿邊蹭了蹭:“jiejie,別難過,都過去了?!?/br> “都過去了”春花吸吸鼻子聲音放得輕松些“我爺爺被救回來還有一口氣,為了那一口氣村里人搭手湊錢救他,結(jié)果沒用。爺爺走后村長做主賣了剩下的兩畝地,才還清賬給爺爺置下棺木發(fā)喪?!?/br> “我爹十歲起就是孤兒,村長托關(guān)系讓他到鎮(zhèn)上富戶家里放牛。我娘家里還湊合,可是我娘……你也看見了,說下的婆家不是跛的瘸的麻的怪的,就是鰥夫帶娃?!?/br> 周清貞挨著春花,靜靜的聽她說過往。 “直到十九歲,經(jīng)人介紹認識了當時十七歲的我爹?!?/br> 說到這里春花臉上多了甜甜的笑容,她摸摸腿邊周清貞軟軟的頭發(fā),周清貞頂著春花的手蹭了蹭。春花想,順子真的沒有三少爺乖巧。 “我娘是個活的明白,她就圖我爹長得好性子好。她說‘家窮不怕,天有地有不如自己有,只要人勤快不胡來,日子總能慢慢掙出來’?!?/br> 聽到這里周清貞有些明了:春花是要開解自己吧。 “那時候我爹只有安樂村一座破敗的小院,渾身上下攢了三吊多錢。我娘還沒過門就當家作主,先讓我舅舅和我爹打土坯子,修院墻蓋了三間茅草屋。” “哦,忘了說”春花一拍腦門“那時候我娘還有自己攢下的四吊錢嫁妝,她讓我爹把院子后邊的幾分荒地買下,所以我家院子很大,有大概一畝地?!?/br> 想起自家院子,春花興奮起來:“我家院里種著各種豆子,紅豆、黃豆、綠豆,嫩的時候可以掐豆葉清炒涼拌,還能煮毛豆,老了收成好一年吃不完。紅豆煮了能下面、綠豆能熬粥、還能炒黃豆,夏天能熬綠豆湯,冬天還能發(fā)豆芽。” 周清貞看到春花變得明快的笑容,心情輕松許多,不過……jiejie,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原本想要勸解的話? 顯然春花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她從別的地方開始說:“我娘嫁給我爹唯一的嫁妝是臺織布機,別看我娘腿腳不好,一只腳踩機子不比別人慢?!?/br> “我爹現(xiàn)在是壯勞力,一年夏秋兩料主家給三石麥子兩石小米,過年兩吊錢。這些糧食和錢,勉勉強強夠我們娘仨吃一年,兩吊錢納過賦稅徭役,再買些油鹽醬醋,剩下的支應(yīng)門戶都很艱難?!?/br> 周清貞握住春花的手心說,將來我掙下錢一定幫你們。 “家里剩下的開支,都指望我娘日日不停的織布?!?/br> 春花自記事起,看到的就是她娘坐在織布機前,一下下踩踏板扔梭子的樣子。她四歲多就知道坐在炕上,看著順子不讓他爬到炕邊;五歲多帶著順子在院里玩;七歲多就能領(lǐng)著小尾巴,撿些柴火幫她娘分憂。 想起家里的光景,春花再一次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忍住性子,不能丟了大丫頭的差事。每月四百文對她家而言,實在是很大一筆數(shù)字。 春花打起精神笑道:“你看我家這樣艱難,我爹娘也很疼愛我們姐弟,你爹就……” 小姑娘猶豫了下接著說“做人來說,他沒有憑自己能耐掙家產(chǎn)的血性;做子孫來說,他只等著吃爺娘;做父親因為妻子嫁妝厭惡自己的孩子?!?/br> 春花頓了頓下了結(jié)論:“像他這樣的最讓人瞧不起,你根本不必在乎他,他沒把你當兒子疼,你也不必把他當老子敬。” 周清貞身上有些低燒,他的臉挨著春花溫熱的大腿,覺得很安全。 “嗯” 相對于周懷嬰這樣的父親,周清貞寧可要個春花這樣的jiejie。 以前他也曾羨慕別人爹娘疼愛孩子,可是記憶里,他娘長年累月坐在窗下唉聲嘆氣,看見他只會哭著讓他好好背書,討老太爺歡心。他父親……他父親自來就沒有好好正眼看過他,要是他換身衣裳走在街上,他父親怕都認不出來。 也許是覺得自己言論有些嚇人,春花補充:“奴婢就是這樣的性子,對我好的我都記得加倍好,對不起我的……哼!”那聲‘哼’充滿了冰冷,讓人明白主人會如何對待對不起自己的人——絕對是死手不客氣。 我一輩子都不會對不起你,莫名的周清貞在心里說了這樣一句話。 “別難過了他不值,我去給你弄點白粥回來?!贝夯芮遑懙念^,起身要走,周清貞拉住她。 “jiejie你昨晚怎么找到大哥幫忙的?” “奴婢先去找二老爺,結(jié)果被捂了嘴反綁扔到廚房……”春花簡略的說了下,周清貞把目光挪到春花受傷的腹部。 “沒事,劃破了一點,大少爺讓金桔jiejie帶給我好些白藥?!?/br> 昨晚的衣裳爛成那樣會沒事?那些血跡似乎還在眼前。長這么大,第一次有人為自己奮不顧身,不,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春花在學堂為他打架那一回,周清貞心里有了決定。 “jiejie,在小院里別自稱奴婢了,做我jiejie吧?!?/br> “嗯?” 周清貞平躺在枕頭上垂眼:“我……沒人對我像你這么好,我……jiejie也看到了,這府里不說管事,便是體面些的下人也別我強……jiejie不會嫌棄我吧?” 顛三倒四的話,春花卻聽明白了。小孩沒有真正親近的人,雖然堂哥、伯母不錯,可到底隔了一層,更何況中間還夾著錢氏,如今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