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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中充斥著怨毒陰冷。 蘇沁琬平靜地對上她的雙眼,半晌之后展顏一笑,嗓音一如既往的嬌脆動聽,“皇上喜歡,那便是臣妾之福。至于霸占一說,皇上圣明,乃當(dāng)世英主,又豈會被婦人所掌控?!?/br> 不等清妃再作反應(yīng),她上前一步湊到她跟前,將聲音壓得極低,說出來的話卻如刀子一般直刺入清妃心臟,“輸了便優(yōu)雅地承認(rèn)輸了不是更好?何苦像個喪家犬一般四處亂吠,當(dāng)日你打壓不下本宮,那這一輩子也別想再有機會!” 當(dāng)日被圍攻的種種她一一記在心上,淳芊那一撞縱是撿回了性命,但卻落得個頭疼的毛病,那丫頭雖平日依然是沒心沒肺的樣子,可她卻清楚地感覺得到她的性子沉默了許多。 她知道她是自責(zé),自責(zé)自己不夠伶俐,以致被人陷害差點連累了主子。爭寵是她要爭的,將來要面對什么樣的攻擊也是她應(yīng)該受的,可她卻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身邊的人,尤其是那個一心只為她的淳芊。 “你!”清妃憤怒地盯著她,眼中殺氣頓現(xiàn)。 蘇沁琬毫不畏懼,既然早就知道不能和平共處,她更不可能會退讓。在后宮這樣的地方,從來便沒有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可能,只要你彎一下腰,那便會有前仆后繼之人踏著你的背脊踩到你頭上去。 她輕柔地為清妃正了正有些歪了的鳳釵,對方嫌棄地拍開她的手,她也不惱,臉上笑容淺淺,眼里卻溢滿了挑釁。 “簡直不自量力,你以為僅憑著皇上短暫的寵愛便能爬到本宮頭上來?本宮再不濟,身后也是整個太傅府,你呢?最好祈禱這一輩子不要有失寵的一日,否則,定要你嘗嘗本宮的手段!”清妃冷著臉放出狠話。 蘇沁琬心中一滯,只很快便神色如常,“臣妾是沒有娘娘出身高貴……”說到此處,她心思一動,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道,“臣妾確無至親扶持,可娘娘,你也不比臣妾好到哪里去,整個太傅府?嗯?” 末了,她意味深長地輕笑一聲,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清妃瞬間變得有幾分僵硬的臉色,心中那個隱隱的猜測漸漸清晰。 退后一步向?qū)Ψ叫辛硕Y,再深深地望了有些許失神的清妃一眼,蘇沁琬別過臉去,施施然地帶著擔(dān)憂不已的芷嬋離開了。 “娘娘……”回到了怡祥宮,芷嬋猶豫地喚了她一聲。 蘇沁琬頭也不抬,目光依舊落在手上的書卷上,“你是想說我不應(yīng)該與清妃如此撕開臉來的?” 芷嬋怔了怔,一時倒不知該如何回答。 蘇沁琬放下書,抬頭凝望著她,“你覺得我與清妃有沒有和平共處的一日?方才她的眼神中包含著什么樣的情緒,相信你也看得清清楚楚,一條隨時會撲上來咬你一口的毒蛇,本宮為何還要因為表面那些虛假的和睦而退讓。忍一時之氣若真能帶來風(fēng)平浪靜,本宮不介意忍一忍,畢竟,沒有誰會想到處樹敵,尤其還是樹立一個實力不弱的敵人?!?/br> 芷嬋沉默不語,良久之后,低聲道,“奴婢愚鈍,娘娘所言極是!” 蘇沁琬卻不再理會她,又再低下頭翻著手上的書。 她是不能退、不能讓,當(dāng)日三妃步步緊逼,讓她充分地認(rèn)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不妙,如今燕徐二妃顧著扳倒對方,一時無瑕顧及自己,但只要她落入危機當(dāng)中,這二人定會毫不猶豫地落井下石。當(dāng)然,她相信夏清妃待遇亦與自己一般無二。 至于與夏清妃所說的那番關(guān)于夏家的話,不過是腦海中一閃,憶及每回的命婦進宮均不見夏家的大夫人,出言試探一番罷了。畢竟,親生的女兒進了宮,每年難得相見的時候,作為生母的均不出現(xiàn),這本身就足夠引人遐思了。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夏大夫人真的病重,但經(jīng)過方才的一番試探,她敢肯定的是夏家里頭并不太平,這種不太平甚至影響到了宮中的夏清妃。 “娘娘,內(nèi)務(wù)府方才著人來詢問,儀郡王妃遞了折子欲進宮來向娘娘請安,娘娘見是不見?”淳芊掀開門簾子走了進來,行過禮后稟道。 蘇沁琬如今位列九嬪,又是一宮主位,是有資格傳召人進宮的,但需提前報到內(nèi)務(wù)府處,再由內(nèi)務(wù)府呈至皇后,皇后準(zhǔn)了之后方可以。但如今宮中無皇后,內(nèi)務(wù)府便要報到燕貴妃及徐淑妃處,經(jīng)由二妃許可后方準(zhǔn)入。而燕徐二妃欲傳召外頭之人,卻是要經(jīng)對方允許,偏這兩人從來便是死對頭,無事都要挑出三分來,自然不愿意將自己之事交由對方裁決,是以這兩位甚少會傳召外人進宮。 而朝中一品誥命夫人卻是可以請旨進宮覲見的。 蘇沁琬有些意外,自上一回在仁康宮遇上這位儀郡王妃后,她便再不曾見過她,如今對方突然請旨覲見,確實是出乎她意料。 她稍思忖了片刻,遂點頭道,“郡王妃一片誠心,那便見吧!”她自問自己身無長物,擁有的不過是那點兒圣寵,不管對方有何圖謀,最終成不成卻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況且,對那位儀郡王妃,她其實倒是有幾分興趣的。 得了準(zhǔn)信,淳芊隨即行禮退了出去向內(nèi)務(wù)府傳達主子的意思。 翌日,儀郡王妃孟氏便在引路太監(jiān)的引領(lǐng)下到了怡祥宮。 與蘇沁琬彼此見過禮后,孟氏便笑道,“不過才數(shù)月不曾見娘娘,娘娘倒愈發(fā)的讓人移不開眼睛了,都說女大十八變,照妾身說來,娘娘這是一日一變化,越變越出眾了!” 蘇沁琬掩嘴輕笑,“郡王妃說笑了!” “妾身可從不開這樣的玩笑,娘娘姿容絕世,明眼人一瞧便知,妾身又豈敢胡言亂語?!泵鲜弦荒樥氐?。 蘇沁琬笑得更開心了,這位郡王妃就是有本事讓人深信她的奉承話是真的,半分也不摻假。 孟氏趁機又說了一溜的好話,直說得蘇沁琬眉開眼笑,這才佯咳一聲道明來意。 “妾身此次進宮,一來是向娘娘問安;二來卻是向娘娘請罪!” 蘇沁琬疑惑,“郡王妃此言何解?又何來請罪一說?” “小兒莽撞,前段日子曾與孫府二公子言語不合,都怪妾身教子無方,這孽障居然懷恨于心,昨日竟召集了人將孫二公子打了一頓……”孟氏滿臉羞愧自責(zé)地道。 雖上回與蘇沁琬照了面,但她一直苦無機會再接觸對方,昨日一聽聞家中那極礙眼的庶子打了孫府公子,細(xì)問之下方知道那竟是宮中得寵的愉昭儀的表兄,她心思一動,立即命人將打了人的庶子綁了起來,又訓(xùn)斥了一頓哭哭啼啼欲請郡王作主的妾室,命府上大管事及她的管事嬤嬤帶了傷藥代她親自去了一趟孫府。 至于那對礙眼的母子如何在儀郡王面前哭訴的她也懶得管,直接向丈夫扔下“承爵”二字,他便再說不出其他話了。 借由此事,她也得了個進宮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