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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軍醫(yī)道:“你為什么不告訴他我們現(xiàn)在其實已經(jīng)很被動了?!?/br> 方青硯龕動蒼白的嘴唇,聲音平靜無波:“拖住姬遼,只要元武山打回來了,我們就是贏的。” “換言之如果我們惠陽破了,那涼軍打下未央都也就是一眨眼的事?!避娽t(yī)笑了笑:“如果元武山那邊的也是像你一樣的人領(lǐng)兵,我說不定還有幾分信心。” “你這個人說話有意思的很。”方青硯冷不丁扭頭看他,卻牽動傷口,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氣:“這么年輕??!” “別亂動好不好!”軍醫(yī)“啐”了一口,隨即沒好氣道:“你打的每一場仗我都跟著,早就見怪不怪了。你第一次上戰(zhàn)場那次肚子破了,腸子流了一地,是我?guī)湍闳厝サ?。?/br> “有這么回事嗎?”方青硯想了想:“我自己都記不清了,你叫什么名字?” “高嫣?!?/br> “煙塵的煙?“ “嫣然一笑的嫣!” 方青硯一愣:“又是女的?” “什么叫又?女的怎么了?女的不能上戰(zhàn)場嗎?”高嫣將頭頂上灰撲撲的氈帽取下來抖了抖,露出頭上盤的沉甸甸的發(fā)髻,連珠炮似的開懟:“我高家世代從軍,可惜到我這一代是個姑娘,只能來當軍醫(yī)了,我跟了軍隊這么久你居然不知道?” “后勤的事我還真沒注意過?!?/br> “哎我說真的?!备哝痰溃骸拔覀儾粫娴谋焕涝诨蓐柊??” 見方青硯沒說話,高嫣一跺腳道:“我倒不是怕死,就是覺得可惜?!?/br> “可惜什么?” “我來的匆忙,都沒來得及......”高嫣抓了抓頭:“招呼也沒打一個。” “情郎?”方青硯逗趣。 “不是!普通朋友而已!”高嫣臉一紅說:“認識還沒多久,他也忙我也忙,聚少離多,遺憾的很?!?/br> “叫什么名字?” “將軍你還真八卦,說了你也不認識??!” “你們軍醫(yī)都是這么對傷員的?” “......”高嫣猶豫了一會兒道:“馮晚,夜晚的晚。” “......”方青硯說:“世界真小。” 高嫣沒聽明白:“總說我也沒意思,說說你吧!” “我有什么好說的。”方青硯心虛的轉(zhuǎn)過臉去。 “沒想到這次要打這么久吧!”高嫣瞇眼:“有沒有跟嬌妻好好道個別?。俊?/br> “你看我像是有媳婦兒的人么?” “印堂發(fā)黑,一臉晦氣,你別說還真不像?!备哝堂掳停骸捌嬉补衷眨衲氵@等要家室有家室要相貌有相貌的人,居然還沒娶親?” 方青硯說:“呵呵,我差點就娶成了?!?/br> “你別是被拒絕了吧!”高嫣一臉的興奮:“什么樣的姑娘這么厲害,連你都拒絕!” 方青硯用完好的一只手捂住腦袋:“啊我頭好痛啊......” 嘰嘰喳喳的高嫣終于被藺遠給揪了出去,方青硯躺在塌上,困倦一點一點的侵蝕著腦子,他恍惚間有些后悔,當初不該賭氣,還是應(yīng)該好好地,認真地纏著她道個別。 姬遼沒日沒夜頻繁的發(fā)動突襲,以云梯爬上城墻又用巨物頂撞城門,白朝軍隊人力雖少但都用機巧的法子以四兩撥千斤之勢抵擋住了。 然而惠陽的情形卻完全不是方青硯所輕描淡寫的那樣,即便涼國軍隊沒有成功破城但是次次都是驚險萬分,弄得城內(nèi)的將士們疲憊不堪。糧草一天一天的消耗著,飛鴿傳書放出去多次被姬遼擊落,不得已藺遠只能讓林毅在惠陽城內(nèi)問百姓們募集糧食。城中的人出不去,城外的人也進不來,源頭被斷絕,軍中的生活日益拮據(jù)。 臨縣那里許久沒有傳出消息,大約還在拉鋸戰(zhàn),所有人都等的焦灼不堪,而后終于有傳書來,卻是壞消息。 ——狄康戰(zhàn)死了。 柳詞匍匐在太和殿的殿頂,聽著白琛故作悲嘆,只覺得一顆心揪成一團,她回想起好久之前在軍中遇見的那個忠厚耿直的漢子,陪著方青硯出生入死,毫無怨言,還伸出手臂誠懇的對自己說:“軍師踩著我的手上馬?!?/br> 一眨眼的功夫,就死了。 人的性命為什么會這么的脆弱,那么的轉(zhuǎn)瞬即逝。 臨縣已經(jīng)是如此,那方青硯他們到底怎么樣了,為什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太和殿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退了出來,柳詞如一陣風(fēng)一樣掠過一座一座屋頂,來到御書房。 如蝙蝠一般倒吊在屋檐上,將窗戶撬開一條小縫,依稀可以看見塌上沉睡的君王,讓她如烈火烹炸的內(nèi)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白淵不知為何一直沒有醒來。 太后和皇后每天輪流侍奉在白淵身邊,汪海也在,父皇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吧..... 這樣的自我安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嘆了口氣,看了看天色,迎嵐殿被白琛派來的侍衛(wèi)守的嚴密,只有每天兩趟換班的間隙讓她得以摸進摸出,又到了點,她不得不回去。 ****** 求援的飛鴿終于放了出去,而臨縣的消息也通過重重阻礙最終傳入了惠陽。 方青硯坐在草垛上不聲不響的看著灰蒙蒙的天,被困在這座城里一眨眼居然已三個月,這三個月的每一天對于他們而言都是煎熬。 軍醫(yī)先前給他換傷藥怕他痛還拿他尋開心,說枉你從前還是未央都里有名的倜儻公子,現(xiàn)在這副模樣說出去估計誰也不信了,還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給他照,行軍數(shù)月,他的臉頰瘦的凹陷下去,下巴上長出了一圈淡青色的胡茬,形容滄桑,唯獨眼神炯炯發(fā)亮。 那邊伙夫熬出來的粥已經(jīng)很稀了,勺子在粥湯里沒什么阻礙的攪動著,撞得容器哐哐響,即便是這樣每個人也只能分到一兩勺,偶爾聞得一兩聲嘆息,如一陣涼颼颼的秋風(fēng)吹到心底。 “公子,去吃點東西吧?!碧A遠走到他身邊說:“你傷還沒好,不吃東西怎么成?” “我不餓?!狈角喑幾炖锏鹆艘桓萑~含糊道。 藺遠沒有走,只是一腳踩上草垛在方青硯身邊坐下。 “公子,我跟你了這么久?!彼f:“像今天這么慘的還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