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3
根深蒂固,不過是表象而已......” 崇元帝原本還不以為然,然而接過那奏疏一看,心中頓時又驚又喜。驚的是,這薄薄一紙,把柳家的人脈、資產(chǎn),乃至賴以存身立命的命脈梳理的一清二楚——有些他知曉,更多的不知道。而這里,更一一給出了代替,或是覆滅的法子,又一一有對應(yīng)的可用之人。最后,最要緊的,總結(jié)覆滅柳家所付出的代價與收獲的利益之對比:只直接可歸入國庫的銀錢,便有整個國朝一年的賦稅收入!更勿論眾世家群龍失首,再無力聯(lián)合對抗天家! 怎么看怎么有利無害! 崇元帝驚的是,這薄薄的一張紙,其實也是崇元帝這近幾年一直在籌謀的,然而竟有人搶在他前面,比他挖的更深,還把該準備的人、物甚至輿論,都準備好了! “你老實跟朕講,這東西誰弄的?”崇元帝沉著臉問白以初。 白以初只遲疑了一下便俯首道:“是方氏所為?!?/br> 崇元帝心中倒吸一口冷氣。當年方氏歸順之時,國中一片歡騰,唯老丞相卻有擔憂:“世人皆知,方氏上下齊心,便是化整為零歸入我朝,焉知不能潛移默化,反客為主,逆轉(zhuǎn)乾坤?” 帝王的沉默中,白以初覺著渾身燥熱。此時崇元帝心中所思白以初如何猜測不到。其實之前方錦安也和他提及過。只是方錦安似乎頗有信心:“別的日后再說,柳氏這事兒陛下必然會應(yīng),喂到嘴邊的好處,怎么肯不吃!” 果然崇元帝終于開了口:“那便除了它!” 白以初大喜,立刻向方錦安、李憶處分別送信,又自去安排不提。 李憶接到白以初這信的時候,已在大河邊耽擱數(shù)日了。 此處的河段,已然被薄薄冰層覆蓋,卻又沒凍結(jié)實,故而無法渡河。 自然把李憶攔住的不是這河,而是叛亂已平息,方錦安又追過來的消息。 李憶一下子無處可去,又不肯回轉(zhuǎn),只在河邊就地扎營。 一開始兵士們每日里cao練,他就跑河邊大石上,捧著方錦安的那封信整日整日地發(fā)呆——卻還是不肯看。 楚巒看著這樣的李憶,覺著這人委實有病,配不上自家小姐?!澳阍俨豢次壹倚〗憔偷搅耍 笨戳藘扇账褪懿涣?,也是手腳作癢,跑去他身邊劈手去奪那信:“我來幫你看!” 李憶敏捷躲避,然而楚巒身手非凡,倆人勢均力敵,爭奪之間一個不小心,那信被撕扯開,信紙隨河邊疾風(fēng)瞬間飄到了沒結(jié)冰的河面上,浸濕沉入了水中。 李憶還想沖去河里撈來著,楚巒死活按住了。之后這幾日,李憶就一直一副死人臉,以切磋武藝為借口,把滿肚子火氣發(fā)泄在楚巒身上。 縱然楚巒也不是吃素的,和他對打勝負總在對半分,可也架不住他這股子氣一天天不見衰減。 楚巒只能望河祈禱:小姐啊,你快點來吧! 楚巒日盼夜盼中,總算盼來了方錦安的船距此只剩下一天路程的消息。 “小姐的船明天到上面的望云渡口,再往下不能走了,河面都封住了。末將明天一早便啟程前往望云渡口接應(yīng)?!背n和李憶稟報:“殿下去不去?” 李憶沒說話。 都許多天了,時間的推移并沒有讓他愧疚稍減,反是心中愈發(fā)沉重。他現(xiàn)在想方錦安想的發(fā)狂??墒菂s又愈發(fā)怕見她。他開始后悔當時的逃匿行徑,這哪里是大丈夫所為,還不如讓她給他一刀來的痛快!也免得她這數(shù)日奔波,折騰身體...... 楚巒見他又這樣不言語,心中無奈。同時送來的還有白以初的信,楚巒忙送上。 李憶沒精打采地看了,如他父皇一般,心中倒吸一口冷氣。他驚的卻是:她果然怒極!造成這件事的三方,廢太子、柳家,她都使出了雷霆手段,那剩下的自己,迎來的會是什么呢?只盼她不要氣大傷身才好......李憶閉閉眼,把那信揉成一團:終歸她明天就要到了——等等,說起來,望云渡口和這里所屬的新尚縣,是柳氏的老家啊...... 楚巒自管退下了,他心中思量著,李憶愛咋地咋地,自己明日一早自去望云渡口接人就是。說起來明日可是祭灶之日了,原本今年可以和小姐一起過個好年的,硬生生被李憶攪和了,眼看著只能在這荒涼之地過年......楚巒想著,便尋了軍需官吩咐:明日去附近村鎮(zhèn)里,多多準備好酒好菜。 吩咐完了,楚巒巡視了一圈軍營,便回自己帳篷睡下了。 然下半夜時分,他被人喚醒:“統(tǒng)領(lǐng),殿下孤身一人出了營地,不許人跟著!” “往哪里去了?”楚巒穿上靴子就往外走。 “看著是縱馬沿河岸逆流而上了?!?/br> 逆流而上?楚巒呵呵了:裝的那個死人臉,實際比誰都急!這一晚上都等不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懶癌發(fā)作了好幾天,捂臉...... 第64章 天蒙蒙亮的時候, 李憶到了望云渡口。 雖是一夜沒睡,但他沒有絲毫倦色。除了即將見到方錦安的忐忑外,他亦在琢磨著昨天白以初的那封信。 說實話, 若是李憶自己來動手拔掉柳氏的話,總也還得數(shù)年時間籌謀。而歸順不過三年的方氏舊部已然部署好了!就說嘛, 這三年方氏那幫子將軍謀士一直寂寂無聲, 這未免不是他們的性格——果然!天知道他們私底下做了多少小動作。 按理說身為上位者, 對這種事兒該是極忌諱的??墒抢顟洓]有。他現(xiàn)在唯只思忖著整盤計劃可有疏漏錯誤, 如何掌控局勢。他自己都沒察覺, 縱然歷經(jīng)風(fēng)波,他一直把自己和方錦安視為一體。 也是因為那信中提及的一事, 促使他昨夜無法入眠, 片刻不能多等必得親自過來。 “喂, 碼頭不可縱馬, 說你呢, 下馬!”突然一聲利喝打斷了李憶思緒。循聲望去,正有一個膀大腰圓的男子瞪了他。此人披甲執(zhí)銳,像是個兵士的樣子。身后還跟著一隊和他一般裝束的男子, 他們原是在巡邏。 李憶今日不過穿了一身普通常服, 他也不欲暴露身份——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這一路上都是假托的禁軍名義。因此依言下馬步行。那人冷哼一聲, 帶著人繼續(xù)巡邏。 李憶卻盯著他們的背影:觀其行止風(fēng)貌,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