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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她雖柔弱,可生命中沒有屈服二字,有的,只是同歸于盡。 此時徜若他躲,則李曇年會死,他或者會失去公主,但決對可以活下來。 想都不想,孔成竹冒著喉管被利箭劃穿的風(fēng)險側(cè)肩而上,替他的公主擋了那根流矢。 流矢入rou的片刻,他忽而覺得有些不對,回眸,便見躺在地上的,本該死了的郭六畜兩只眼睛格外明亮犀利的睜著,正在冷冷望著他。 流矢穿rou,血往外噴涌著的孔成竹疼的直皺眉頭,此時才醒悟過來,郭六畜這廝根本就沒有死,他原來是在裝死。 第156章 夏晚整整戒備了一路,覷著孔成竹那把佩劍,所想的,就是在看到郭嘉的尸體之后,與他同歸于盡。 墓門降下,墓中瞬時黑暗。她其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見孔成竹緩緩溜了下去,還只當(dāng)他是叫自己給殺死了,兩手粘膩濕滑,溫?zé)岬难?,越擦越多,總也擦不干凈?/br> 這時候她才想起郭嘉來,想起他死了。 夏晚叫孔成竹壓在身上,而孔成竹的身軀格外的沉,她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于是進(jìn)了皇陵,可到了此刻,連推開孔成竹,爬向郭嘉的力氣都沒有。 而孔成竹身上的血,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給浸濕了。墓中的潮濕之氣,和著血腥之氣,悶的夏晚幾乎喘不過氣來。這才是絕望,像陷進(jìn)泥潭一般的絕望。 夏晚于是喚道:“郭嘉,郭六畜,你應(yīng)一聲兒,你告訴我你在哪兒,好不好?” 濃黑的墓室之中,她完全沒了方向感,連郭嘉躺在哪兒都不知道,明知他死了,可總歸到了無助的時候,就會想著喚他一聲。她掙扎著,兩只手四處亂摸著,忽而觸到一只溫?zé)岬氖?,那手快速的伸了過來,用力一拉,就把她給拉了過去。 夏晚摸了一把,心狂跳著,試著喚道:“郭嘉?” “晚晚……”郭嘉于喉嚨里輕笑了一聲,道:“嚇壞了吧?!?/br> 夏晚只手摸了上去,于他身上亂摸著,這是個全須全尾的人,身上一股熱氣,顯然沒有死,但是,既沒死,他為何好端端的躺在哪兒,分明剛才看到時候,左胸一支鐵矢,還有血在流,他是怎么活過來的? 隨即一拳就砸了上去:“你,你知不知道萬一你死了,孩子要哭,兄弟要哭,我也要哭,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能死,我死了,孩子能活下去,兄弟也能活下去,這世上所有的人不過哭一場,都能活下去,唯有一個姑娘,她肯定不會再活下去?!?/br> 郭嘉將夏晚整個兒拉扯著,覆蓋到了自己身上,聲音沙啞,極盡世間所有的溫柔:“所以,我想她肯定會來,于是我一直在這里等她?!?/br> 有那么一個姑娘,無論是紅山坳的小野丫頭的時候,還是皇家公主的時候,都一門心思愛著他,他要真死了,她也不會獨活,所以他必定不能死,也不能一個人走,帶等著她。 夏晚輕輕唔了一聲,平伏在郭嘉身上,埋頭在他懷里,什么話也不想說,在太廟里撞暈了,后腦殼還頂著幾個大包的腦袋貼在他胸膛上,聽他一聲重比一聲,仿似鼓擂一般的呼吸。 不過轉(zhuǎn)眼之間,夏晚猶還暈暈乎乎兒的,叫他又死又活的擺弄了一回,沒緩過勁兒來了,就叫郭嘉給背了起來,據(jù)他所說,他這是要背著她出這墓地,回家找小甜瓜兒,吃餃子去了。 黑天黯地的,外面孔家的兵士們正在開墓門,既沒了神力,無法打斗,就肯定不能從正門突出去,若是那樣,郭嘉得叫孔家的兵士給生撕了去。 夏晚雖也是個女子,如今還是公主,還從未叫人背過。 叫郭嘉背負(fù)著,她首先想到的,居然是自己會不會太重了,會不會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在孔家的兵士打開門的一瞬間,郭嘉背著夏晚,借著從地面涌進(jìn)來的亮光,疾速往右側(cè)奔了過去。 外面吵吵嚷嚷的,有人在大喊孔成竹的名字,也有人在叫隨軍的醫(yī)士,還有人在喊擔(dān)架,挪孔成竹的尸體。另有些人發(fā)現(xiàn)郭嘉和夏晚不見了,于是招呼著兵士們就趕了進(jìn)來。 “郭六畜未曾受傷,而且劫持著公主逃了,只要抓到他,格殺勿論?!笔强壮芍竦穆曇?,雖說受了重傷,但語氣格外冷靜沉著。 他剛才壓根就沒有死,只不過是看到郭嘉活著,于是順勢裝死而已,這時候已經(jīng)叫孔家的兵士們扶著站起來,到外面去診傷了。 郭嘉背著夏晚,其實就站在墓門的石道后面,當(dāng)石門開啟時,那溝槽隨即閃現(xiàn),但石門落下,倆人就得被壓死在溝槽之中。 “晚晚。” “唔。” “你怕不怕黑?”郭嘉負(fù)著她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往那條溝槽的深處走了進(jìn)去。 夏晚緊攀著郭嘉的背,搖了搖頭,在他耳邊輕聲說:“不怕?!?/br> “不怕就好。”郭嘉道:“是為夫無能,只怕得帶著你走一段兒很黑,而且還很長的路,橫豎有我在,千萬不要害怕,好不好?” “奇了怪了,黑有甚好怕的?”倆人耳語中,夏晚也不知郭嘉腳下踩的是什么,噗呲噗呲作響。 郭嘉道:“我以為天下間的小姑娘都怕黑?!?/br> 比如他的meimei郭蓮就很怕黑,所以,郭嘉以為天下間的小姑娘都是怕黑的。當(dāng)然,他也一直以為夏晚和郭蓮是一樣的,直到和她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后,才發(fā)現(xiàn),郭蓮怕黑,怕蟲子,喜歡一切粉色的東西,可夏晚不是。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認(rèn)識到夏晚和郭蓮不一樣。 她不怕黑,不怕蟲子,不怕老鼠,也不喜歡粉色的花飾,她是他的姑娘,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姑娘。 夏晚聽郭嘉呼吸有些粗,以為他累了,于是又道:“我可以自己走的?!?/br> “還是我背著你的好?!惫蔚?。 在從黑暗冰冷的墳?zāi)估锉犻_眼睛的那一刻,郭嘉有一種重新回到當(dāng)初的關(guān)西戰(zhàn)場上,躺在戈壁灘上,叫烈日曝曬著,卻又動彈不得時的恐懼。 比當(dāng)年更深的恐懼,畢竟他如今有妻有子,比不得當(dāng)時年少,便去了,也不過父母傷心一下而已。不過,想著夏晚必定會來,必定會來救他,他就堅持了下來。 冷靜的躺在地上等待著。 比關(guān)西那一回情形好的是,他雖說失去了神力,但并沒有更嚴(yán)重的毒,顯然,孔成竹只是想貓玩老鼠一般,玩死他,卻沒想過下黑手,毒死他。 默了片刻,郭嘉又道:“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的依靠,你可以嘗試著不那么別扭,就趴在我身上,好不好?” 她總怕自己太重,怕要累到他,所以別別扭扭,在他背上極為僵硬的挺著身子。 夏晚松了松呼息,盡量放松身體,伏到了郭嘉背上。 她的男人,身上帶著股子墓xue里的霉潮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