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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說她這是在扯謊了,至少他走的時候,她都睡到?jīng)]爺爺?shù)膹R里,只差打呼嚕了。 但她也很明白自己是來做什么的,張口第一句話便是對父親的思念,天下無老人不喜孝,這話證明她是個孝子,這張口第一句,就討了皇帝的歡喜。 皇帝笑了笑,見布菜的大太監(jiān)布了一筷子叉燒鹿脯過來,旋即便親自將它送到了夏晚面前,道:“吃了它?!?/br> 鹿rou之性純陽,是補(bǔ)腎之物,再佐以鹿茸酒,是老皇帝這些年膳桌上常備的酒菜。但這玩意兒是給男人們壯陽用的,婦人吃它何用? 郭嘉看在眼里,氣的幾乎要背過氣去。 皇帝自己端起酒盞,呷了一口鹿茸酒,見夏晚不肯動筷子,又道:“可是不合胃口?” 夏晚望著遠(yuǎn)極之處的一盤紅燒黃魚,道:“我阿耶在金城時,每每膳有黃魚,皆要起身憑空拜過,才敢食用。孫女一直不知因,直到某日問及,阿耶才說,皇爺爺最喜食的便是黃魚,每每看到黃魚,他都要想起皇爺爺來,是以,才要凌空遙拜,以致思念。” “所以,他是當(dāng)朕已經(jīng)死了,才拜的?”皇帝聲音格外的詭異,但眉眼尚溫,轉(zhuǎn)過頭來,盯上夏晚。 人的心態(tài)很怪異。同樣一個少女在皇帝面前撒嬌,若是他喜歡的,就會覺得那少女天真可愛,若是他厭惡的,只會說這少女像個白癡,蠢的可以。 夏晚這馬屁拍的沒問題,但皇帝打心眼兒里厭惡李燕貞,那心態(tài)扭不過來,李燕貞無論做了什么,在他看來都是別有用心。 恰就在這時,郭嘉身后有個翰林學(xué)士也不知為甚,忽而就打了個噴嚏。 “馬驥!”皇帝忽而道:“朕的言行是否讓你覺得很可笑?” 那翰林學(xué)士立刻,撲通就跪到了地上。 “昨日罷朝之后,你在午門外說朕任用jian佞,叫jian佞所惑,早晚要死在郭六畜的手中。今日一早,四更,就在太極殿外,你說皇帝老而昏昧,連祖訓(xùn)都不顧,竟然在太極殿留宿女子,亡國之兆也?!?/br> 皇帝說著,忽而轉(zhuǎn)身,冷聲道:“朕就是祖宗,朕的話就是祖訓(xùn),亡國與否不說,朕先要亡了你!” 不過轉(zhuǎn)眼之間,早起還是天之驕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子近臣,中午就要叫皇帝給斬了,那馬驥才不過三十出頭的年青人,大氣也不敢喘,叫人拖出去的時候,夏晚看他官袍后擺都是濕的,顯然他已經(jīng)被嚇尿褲子了。 圍在身后的,抱盂的,打扇的,臣子,侍婢與太監(jiān)全都嚇傻了眼,但也是習(xí)以為常,齊齊噤聲。 郭嘉與馬驥交好,知他家中幼子才足三月,本想上前一步替馬驥求個情的,但他自己還頂著皇帝賜婚的危機(jī)了,據(jù)大太監(jiān)馬平透露,那賜婚的誥券,皇帝早已書好,就在貼身裝著。 正不知該怎么辦才好時,便聽啪的一聲,夏晚將那雙比普通筷子略長,尾端鑲玉的牙楮一拍,也不說話,面冷如寒霜的,就那么坐著。 皇帝依舊賠著笑臉:“可是膳食皆不合姐兒的胃口?” 夏晚憋著唇,依舊不說話,卻是拿象楮挾起那塊鹿脯來,慢慢往嘴里送著,送到一半,晶瑩一滴淚珠兒,順著筷子啪啦啦就滾了下去。 皇帝立刻揚(yáng)手道:“馬平,傳朕的令,打馬驥三十大板以敬孝優(yōu),命他往后在宮外當(dāng)差,永不許踏入宮廷一步?!?/br> 馬平長出了一口氣,一溜煙兒的就出去了。 鹵水點(diǎn)豆腐,一物降一物,這滿殿的人都不知道,夏晚是怎么就把個精比老狐貍的皇帝給降住的。 第104章 陪皇帝吃飯,于一般人來說大概是件極為榮幸的事,當(dāng)然,也是一件必須陪著小心,以謹(jǐn)慎自己隨時人頭會落地的差事。 郭嘉入宮兩年,算是最受寵的臣子,頂多也就有幸在太極殿的回廊上得皇帝賜膳,吃他的剩飯而已。 而夏晚是真打?qū)崈旱模谢实鬯藕蛑昧艘活D飯。 吃罷了飯,皇帝依舊沒有要放夏晚走的意思,他今日穿的是件雪青色的常服,還戴著平日里甚少戴的金絲網(wǎng)兜,完美遮住了花白的頭發(fā),一雙白底黑面的絨面皂靴,行步如風(fēng),帶著夏晚樓上樓下,將百福殿轉(zhuǎn)了個遍,而后才道:“這便是姐兒往后的住處,瞧瞧,朕為你安排的可合你的心意?” 夏晚忍不住提醒道:“皇上,孫女的家在晉王府,冒然住于宮中,是真的于禮不合。” 皇帝收了笑,忽而折身:“文貞和文安亦是住在宮中,因?yàn)樗齻兘允请薜膶O女。難道你不是?” 夏晚牽唇笑了笑,道:“因?yàn)閷O女早已出嫁,也已有了孩子,您的重外孫,他還在宮外了?!?/br> “那好辦,朕即刻就命人把他帶進(jìn)來?!被实垭S即道。 夏晚道:“還是算了,孩子住在宮外更合適?!?/br> 她在這兒已經(jīng)夠著急的了,畢竟宮里除了皇帝,還有皇后,還有六宮嬪妃。皇帝如此肆無忌憚的給她自以為是的寵愛,她是個大人,倒也無妨。夏晚怕要真把甜瓜帶進(jìn)來,有些人主意打不到她身上,要在孩子身上打主意。 皇帝親自進(jìn)了為夏晚準(zhǔn)備的寢室,上下巡了一番,極為滿意的回頭,道:“這是文貞今兒一早起來,親自請纓為你準(zhǔn)備的,瞧著如何,可心否?” 原本,夏晚并沒有關(guān)注過這間臥室,看它也不過普普通通的臥室而已,聽說是文貞郡主準(zhǔn)備的,特地打量了一眼。 紫檀基座海棠刺繡的屏風(fēng),煙粉色的綿帳,月藍(lán)面的錦被,檀木香案上整整齊齊疊著一沓專數(shù)簪花小楷的澄心堂紙,筆架上只有幾只細(xì)狼毫,她人雖軟,但字書的剛利,所以喜用硬度適中的狼豪,而不喜用羊豪。 昨夜不過一面之謀,文貞就能敏銳的發(fā)現(xiàn)她的所喜所好,果真叫夏晚刮目相看。 她由心道:“可心,可心之極?!?/br> 頭上的釵鈿太重,壓了一頓飯的時間,壓到夏晚喘不過氣來,趁著皇帝不注意,微微側(cè)眸,扭了扭脖子。不過一個隨便的姿勢而已,當(dāng)然,平常婦人這樣大約無甚美態(tài),但美人頸直如鶴,雙眸顧盼含情,如此一揚(yáng)頭,也是別人的風(fēng)味。 “她當(dāng)年也總喜歡這樣?!被实墼谙耐砩砗?,冷不丁說道。 其實(shí)他還默了半句。當(dāng)年明月公主總抱怨說,恰是因?yàn)樗矚g摟著她睡,不肯叫她睡枕頭,所以生生睡壞了她的脖子。 李極強(qiáng)勢,霸道,喜歡什么,就勢必要得到,不死不休。當(dāng)然,也正是因?yàn)樗@種性子,才能最終坐到如今的位置上。 就在這時,大太監(jiān)馬平硬著頭皮闖了進(jìn)來,笑道:“皇上,該到您午歇的時刻了,下午起來咱定好了要往御苑騎射,冬天正是兔子肥的時候,您不得獵兩只回來,晚上給公主用?” 夏晚大松一口氣,心說這爺爺可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