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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喜擅御蛇毒,所以,才會配出這種藥來。一個月中,甜瓜需每日三次,服用血清,同時,還得在頭部準確的位置敷上靈貓香,每日三次的替換,一個月后才能真正化去他腦中的包塊。 楊喜當著郭嘉的面,親自服用過自己配的血清,以表安全無毒,這才敢給甜瓜飲用。 做這些事的時候,他袖著兩只手,一張臉笑了個紅亮,不停的哈哈大笑。 看楊喜在郭嘉面前如此作小伏低,再想想方才郭嘉不在的時候,他那倨傲,非三十萬兩銀子不治病的倨傲樣子,夏晚憶起在米缸山時,自己問及郭嘉,楊喜是個什么樣的人,他說,小人而已。 果真,這楊喜雖有醫(yī)術(shù),卻是個徹徹底底的小人。 送走了楊喜,金吾衛(wèi)們也退了出去,郭嘉原本就冷寒的臉頓時蒙上了一層寒霜,把個小光頭上貼著一塊膏藥的小甜瓜和夏晚推出門外,他狠狠瞪了郭旺一眼,道:“還不滾進來,難道要老子請你?” 夏晚記得小時候,郭嘉就總愛欺負兩個弟弟,當然,他是大哥么,雖說生的清秀,小時候個頭也沒有郭興高,但真要拿出大哥的派頭來,兩個小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她一把拉住郭嘉的手,低聲道:“皆是兄弟,他也是為甜瓜好,你這是要作甚?” 侍駕,伴隨一個賊精明,但又自私固執(zhí)鉆牛角尖的老皇帝,是窮天下最累,最痛苦的事情。而且在老皇帝的眼里,普天之下皆是又蠢又愚的綿羊,唯有郭嘉還算有點人樣,配得上給自己做條叼骨頭的獵狗。 郭嘉打起精神,皮笑rou不笑的在皇帝身邊整整呆了半個月,出來整張臉都是木的,也唯有對著夏晚,還能打起精神來安慰她:“我不過與他說些體已話而已,你且出去,等會兒,我?guī)闳€好地方?!?/br> 夏晚叫他連推帶哄的,就給推出了屋子。合門的瞬間,夏晚看到郭嘉一個耳光搧過去,直接打的郭旺頭往側(cè)邊狠甩了一甩。 她撲過去還想撞開門來著,郭嘉自然已經(jīng)把門關(guān)了個死緊,任拼她怎么推怎么撞,都無濟于事。 轉(zhuǎn)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夏晚聽到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聲,不用說,肯定是郭嘉在打郭旺了。 “娘,什么聲音?”甜瓜隨即問道。 夏晚氣的要命,卻還得哄著孩子:“大約是屋里有蚊子,你小叔打蚊子呢?!?/br> 郭旺這藥行雖大,但里外居然連個下人都沒有,也未經(jīng)營,顯然,他也是剛自別人手里接手過來。 夏晚牽著甜瓜的手,正一間間房子看著,便見西廂的屋子里忽而走出個婦人來,而這婦人非是別人,正是她那大姨母,陳蓉。 陳蓉當是才梳洗過,端著一盆滿是脂粉的水,出來嘩一聲潑到地上,險險潑了夏晚滿裙子,抬眸便是一笑:“喲,這不是年姐兒。” 夏晚叫了聲大姨母,莫名覺得有些奇怪,陳蓉和郭旺,這倆個風馬牛不相干的人,是怎么湊到一塊兒的? 陳蓉撩起簾子,道:“既來了,就進來坐會兒?” 夏晚連忙搖頭:“不了。不過,姨母是何時到的長安,當初我走的時候,怎么也沒聽說您要走?” 陳蓉一頭黑發(fā)盡攏在右側(cè)胸脯上,站在臺階上,低眸望著夏晚:“我聽說你叫那孔心竹做母親呢?” 夏晚道:“她是我父王的正室妻子,我自然要喚她做母親,姨母,這是倫理規(guī)常,無錯的。” 陳蓉雖竭力想要掩飾,卻怎么也掩不住那種深入骨髓的恨意:“可當初若非她善妒,將你娘從王府里趕出來,你娘又豈會去甘州,你又豈會走失?若我是你,對著她,絕對喊不出一聲母親來。” 夏晚莫名覺得陳蓉和自己初見時很不一樣了,比如,她當初頭一回見陳蓉,她是穿著件本黑色的修身長襖,皮膚白皙,身姿修美,端地是雅氣又大方,但不知為何,她今兒穿著件水紅色的襖兒,胸口開的極低,掩不住的兩坨肥rou,瞧著一身rou感十足的妖媚。 到她這個年紀,穿黑色,雖說樸素,可也提人。穿水紅這種艷色,雖說嫵媚,但也輕浮無比。與年紀不相稱的輕浮。 因未見那陸莞莞,夏晚莫名便有幾分好奇,遂岔開了話題,笑問道:“姨母,莞莞meimei了,怎的不曾和你住在一處?” 說起女兒,陳蓉便是掩不住的笑:“你竟然不知道?她入了東宮,如今是東宮世子李昱霖的身邊人。據(jù)說太子正在給皇上上奏折,求皇上封世子為太孫,到那時,世子將另立東宮,稱皇太孫,屆時,莞莞將是皇太孫妃。屆時,只怕你見了她,也要行禮的?!?/br> 夏晚瞧著陳蓉一臉的驕傲,莫名覺得有些奇怪。前幾天見李昱霖,他還特意提及,說自己身邊并無嬪妾。兄妹之間,有或者沒有,按理來說他不會撒謊的。 而且陸莞莞來自甘州,生的還與她有幾分相似,要人真的在李昱霖那兒,至少他也會說一句,某個甘州來的姑娘,生的與你有幾分相似這樣的話吧。 夏晚笑道:“那是得恭喜莞莞meimei?!?/br> 陳蓉再一笑,扭腰進去了。 夏晚站在原地思索了半天,忽而恍然大悟。陳蓉在金城的時候穿的樸素端莊,是因為她只是李燕貞的管家,而李燕貞最討厭的,就是衣著艷麗,舉止浮華的婦人,所以她才會著黑衣。 到了長安,脫離了李燕貞,陳蓉自然是自己喜歡什么就穿什么了。 她還準備要多問一句,便見郭嘉自屋子里走了出來,將甜瓜的手一拉,回頭狠狠瞪了立在門上的郭旺一眼,道:“晚晚,咱們走?!?/br> 這廂帶著夏晚和甜瓜出了藥行,甜瓜上了馬車,便見大伯站在車前,馬鞭一直挑著車簾。大伯相貌生的好看,雖說不及小叔溫柔,也不像郭興是他的老爹,但勝在調(diào)皮親和,時時有孩子一樣的童心,所以如今在甜瓜的心里,大伯算是排在第一了。 他也很想出去跟大伯一起騎馬,怎奈娘親不讓,于是嘟著嘴,低聲央求道:“娘,自打進了長安城,咱就沒出過門,好歹今兒讓我騎回馬,好不好?” 夏晚半月不曾見過郭嘉,以為他都不肯管孩子了,蓄了滿肚子的氣惱,便見他此時笑的歡喜,也懶得與他多說,叫甜瓜扭纏不過,只得點頭應付:“去吧,不過切記著不要顛到了腦袋,你如今可是有病的人?!?/br> 甜瓜以為大伯果真是想帶著自己騎馬,一溜煙兒就爬出車,由大伯扶著坐到了馬鞍子上。 郭嘉拍了拍馬背,給梁清個眼色,道:“你先把孩子帶回王府去,交給王妃,記得叮囑一句,讓他多休息?!?/br> 說著,他親自抽了一馬鞭,馬馱著孩子,一溜煙兒的就跑了。 郭嘉站在車外深深吐了口氣,又跺了跺腳上的浮塵。將兒子哄走,人走狗占窩兒,就準備爬上馬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