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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打到夏晚腦袋上,臨了卻又變成了輕撫,輕輕在她額頭上撫了三下,忽而側(cè)首,吐沙子的同時帶了句臟話出去。 “不是叫你在瓜房里等著?”他低聲道。 夏晚揚起頭道:“在瓜房里不得帶累你們,不得帶累爹那五百畝瓜田,那是他的命根子,若叫當(dāng)兵的踩踏了,他不得心痛?!?/br> 原本,郭嘉是叫她跟夏黃書到了河岸之后,抽空躲進(jìn)瓜房的。以他的話說,一切有他,他會看著把孫氏送走,她只要坐在瓜房里靜靜等著就行了。 可夏晚不想當(dāng)兵的糟蹋公公的瓜田,搶了郭銀的筏子,就準(zhǔn)備自己跑了。她坐在沙灘上愣了半天,忽而站了起來,拉過郭嘉的手往他手中放了樣?xùn)|西,轉(zhuǎn)身又往黃河邊奔去。 郭嘉簡直要瘋了,再啐了口,拽過夏晚道:“你娘沒死,我爹救了她,此刻只怕已經(jīng)到了河對岸,你這是準(zhǔn)備跳進(jìn)去讓呼延神助的人捉你?” 夏晚一聽老公公也在,還真的救了她娘,絕路中才見希望,兩腿一軟就坐到了地上。驀地回過神來,迅雷不疾掩耳的,她就把方才遞給郭嘉的東西又從他手里搶走了。 黃河上處處火把,呼延神助的人在河里找不到人,忽而有人喊道:“看對岸,南岸似乎有人,是不是夏晚姑娘往南岸逃了?” “立刻渡河,追。是夏晚就留下,余人一概滅口。”呼延神助的聲音隱隱從黃河中傳來,隨即便有傳令兵高聲四處傳令。 輕易不出手,出手就要將明搶夏晚的證據(jù)毀滅的干干凈凈,否則甘州地方官們聞到消息參到朝中,身為他的上級,太子李承籌要受皇帝責(zé)罰說,呼延神助自己也得吃不了兜著走,就為著這個,他今夜也非得搶到人不可。 郭嘉雙手叉腰站在岸邊,銀色的月光下他的身影格外高大,濕衣叫風(fēng)吹著,終于忍不住罵了句cao他娘的,抱起夏晚便躍下了河堤。 這方圓五百畝,皆是老郭家的瓜田,要找到一間瓜房很容易。 他抱著夏晚進(jìn)了靠山的瓜房中,倆人皆是濕嗒嗒的往下滴水。 挑挑撿撿,于長工們那帶著汗臭氣的被子里挑了床還算干凈的出來將夏晚裹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郭嘉立刻伸手:“方才給我的是什么東西,立刻拿出來我瞧?!?/br> 似乎像是個石頭,又像是塊玉,給他了又奪走,叫郭嘉格外的好奇。 夏晚緊裹著被子,立刻搖頭:“不過一塊石頭而已,真的沒什么?!?/br> 要說夏晚主動給也就罷了,偏她遮遮掩掩,若得郭嘉一顆心險些就要崩出來:“快,拿來我瞧瞧,你想跳河,必定是要給我很重要的東西?!?/br> 一盞油燈明滅,夏晚凍白的一張小臉兒瞬時紅了個徹底,兩只眸子里清徹徹的水色如瀾:“真的沒什么?!?/br> 她這是打死也不給了。 只穿著件汗衫的郭嘉,臂膀鼓脹,腰線畢露,兩條長腿甩著闊褲子,再配上那張冷玉白的臉,極盡陽剛的身軀,又極盡秀致的臉,莫名一股駭人的氣勢。 偏他每每叫這小丫頭氣到半死又無可奈何。 忽而,郭嘉猛得轉(zhuǎn)身,掰過夏晚的腦袋在自己額頭上碰了碰,將她往自己身上一摟,隔著被子在她屁股上狠拍了一巴掌,拍的山響,但被子過濾了沖激,夏晚倒也不覺得疼,只是于他這怪異行為格外的不適應(yīng),兩眼巴巴的,只想等他平息怒火,變成往日那個沉默內(nèi)斂的少年。 那怕冷淡點兒,不看她的新衣裳,冷冷清清的,比如今這暴躁的樣子可愛多了。 “我去看看你娘和我爹可到對岸了沒,等我回來,再好好收拾你?!敝钢谋穷^說了這么一句。 郭嘉心說,徜若哪一日能解了身上的毒,確定自己不會死了,我必定將你壓在這通鋪上,干到你連你娘都不認(rèn)識。 嗆水太多,身上的濕衣裳又冰又冷,夏晚只待郭嘉一走,便擎著盞油燈在長工們裝衣服的柜子里翻找,翻了半天,才于最下面找以件兒長工們平日罩在外面干活兒時穿的大青褂子,聞之一股汗臭。 若是別的姑娘,自然不肯穿這東西。但夏晚深知道與汗臭相比,生病發(fā)燒才是最可怕的,所以立刻就解了身上的濕衣裳換上了。 放下油燈,夏晚才緩緩伸出手來,欲要把方才準(zhǔn)備給郭嘉的東西拿出來看,便聽外面忽而響起震耳于聾的呼聲:“戰(zhàn)神來了,戰(zhàn)神來了?!?/br> 夏晚一聽便是一個滑跌,心中一個激靈,說戰(zhàn)神可不就是蚩尤,傳說中我那上輩子的死鬼前夫么,他怎的來了? 在這塞上,蚩尤之名連還在吃奶的孩子都知道,人人都知道他身著明光鎧甲馳騁于疆場,刀槍不入。一柄重達(dá)千斤的銅斧揮砍出去,便千軍萬馬也難敵。 多少年來,北齊鐵騎攻不破金城關(guān),渡不過黃河,就是因為蚩尤戰(zhàn)神和他那匹青騅的護(hù)佑。 可那怕跟在他身后,或者與他并肩的戰(zhàn)士們,也沒人見過那鬼臉青的面具下面,真實的蚩尤究竟長個什么樣子。 夏晚有時聽人說,他身高八尺,是個黑臉□□子,又有時聽人說,他是個五大三粗肚子滾圓的胖子,笑起來就像野狼一樣。 還有人說,他的臉本身就是鬼臉青的顏色,死人相,摘掉面具駭人非常,所以才會戴著面具。 無論怎的,夏晚這是頭一回聽說蚩尤降臨于戰(zhàn)場以外的地方,她嘴里一聲死鬼還未罵出場來,從墻上摘了頂斗笠往頭上一戴,直接沖出瓜房,就沖上了河堤。 就在夏晚進(jìn)屋子的功夫,黃河中不知何時駛來了七八艘大船,船上皆是高舉的火把,照徹河面,也照徹天宇。 原本,這些船應(yīng)該是要追到河對岸去抓孫氏的。 而就在夏晚出來的一刻,所有的船只紛紛掉頭,皆往著水鄉(xiāng)鎮(zhèn)駛來。 河堤之上,一人一馬,于火光突頹之處,就那么靜靜的立著。 夏晚戴著斗笠,穿著件格外空曠的大褂子,又還裹著床大被子,風(fēng)吹過來凍的鼻涕直流,爬上岸,遙遙望著那矗立在上游的人與馬,輕輕啐了一氣,低低叫了聲:“死鬼!” 河里的大魏士兵已經(jīng)瘋狂了,所有漿夫都在拼命劃漿,奔著河岸上的戰(zhàn)神而來。 有些士兵喜極而泣,皆在不停的哭喊:“戰(zhàn)神,這是戰(zhàn)神,他終于出現(xiàn)了,他會幫我們打仗了。” 呼延神助冷笑道:“我就說他會出現(xiàn)的,調(diào)頭,給我追夏晚,將那姑娘捏在手中,蚩尤才能真正屬于我們,為太子殿下賣命。 想出就出想走就走,想cao控戰(zhàn)局,想做名滿天下的大英雄,他還真當(dāng)自己是戰(zhàn)神了?” 他聲音一落,主帥船隨即調(diào)轉(zhuǎn),又往另一側(cè)去追已經(jīng)游過黃河的郭萬擔(dān)了。而孫氏正和郭萬擔(dān)在一起,一只羊皮筏子,才剛剛駛到河對岸。 隨著船只越駛越近,火焰照亮天宇,也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