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他，不肯接受林子程兄弟的拉攏。

    到底梁卿是信他，還是不信呢？

    靖康帝陷入苦思糾結(jié)。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豁然貫通：梁心銘是信他的，又不敢全信，信與不信之間，要區(qū)分事項(xiàng)。

    他是皇帝，伴君如伴虎，梁心銘的情形太特殊，有些事上難免對他持有戒心，唯恐有半點(diǎn)差池，會危及性命；若他不是皇帝，梁心銘定會和他成為至交。

    靖康帝想通后，心情又好了。

    這時(shí)，沈海提著一食盒進(jìn)來，道：“皇上，皇后娘娘送晚膳來了。請皇上用晚膳，歇息一會。”

    靖康帝抬頭看窗，問：“什么時(shí)辰了？”

    沈海道：“酉正了。”

    靖康帝起身道：“去坤寧宮。”

    他忽然就想去看陳皇后了。

    去坤寧宮的路上，靖康帝問沈海去王家傳旨的所見所聞，沈海忙將王家喜慶氣象描繪一番，說梁大人鳳冠霞帔美的不得了；又說傳旨后，王大人和梁大人剛站起來，梁大人的娘家爹娘就神奇地登場……靖康帝吃驚道：“梁卿有爹娘？”

    沈海笑道：“哎呦皇上，誰沒爹娘！”

    靖康帝道：“朕是說，她爹娘竟在世？怎么之前不見替梁卿——就是王大奶奶出頭？”

    沈海道：“這個(gè)老奴就不清楚了?！?/br>
    說話間，圣駕已到坤寧宮外，只見宮中燈火通明，宮女和內(nèi)侍們身影晃動(dòng)，隱隱傳來說笑聲。

    靖康帝笑道：“這么熱鬧！”

    皇后忙出來接駕。

    靖康帝扶起她，笑問：“皇后做什么，這么晚還在忙？”

    皇后道：“就要過年了，臣妾正再次核對宮宴的菜單，寫了些春聯(lián)、福字，年下的賞賜也要分發(fā)……”

    她一口氣說了許多事，靖康帝聽了本不覺什么，但進(jìn)入殿內(nèi)，見桌上鋪著紅紙，一個(gè)“?！弊謩倢懲?；宮女太監(jiān)們正在分派對聯(lián)、窗花剪紙，并各色荷包香囊；空氣中還飄著各種點(diǎn)心的香甜氣息，觸目都是nongnong的年味，頓時(shí)精神一震，挽袖子道：“還沒寫完？朕來寫！”

    皇后眼睛一亮，期盼地看著他道：“皇上若寫，不妨多寫幾個(gè)，分賜給王公貴族，使他們沐浴皇恩?！?/br>
    靖康帝高興道：“有理。朕便多寫幾個(gè)。”

    于是，他往大紫檀桌案后一站，早有宮女準(zhǔn)備好筆墨，他便挽起龍袍袖子寫起福字來。寫完福字寫對聯(lián)。開始，皇后站在他身邊看著，后來卻走開了。

    靖康帝抬頭尋找皇后，心想這正是紅袖添香的時(shí)候，皇后怎么走開了？雖然有宮女伺候，到底不如帝后配合來的美妙。卻見皇后在一旁坐著呢，正看什么，手里握著筆，仔細(xì)審核，不時(shí)勾一下，或者添一筆。

    靖康帝走過去一看，是菜單。

    他忙問：“這些皇后也親自過目？”

    皇后道：“是。年三十皇室家宴，要請的本家親戚、菜單，都要仔細(xì)了，若錯(cuò)一點(diǎn)兒，得罪了人還不知呢。臣妾未出閣時(shí)，常跟母親做這些。今年事多，若皇上想給某些功臣體面，也可讓人賞菜下去，是人情，亦是恩寵……”

    靖康帝聽得大震：這些事宮中每年都做，他從未關(guān)注過，自有人張羅了按規(guī)矩行事。今日聽皇后這么一說，倒像普通百姓人家一樣，走人情、請客送禮、分發(fā)賞賜。他們是這皇宮的主子，就像民間的夫妻一樣商議著過年，量入為出、籌劃來年，謹(jǐn)慎地經(jīng)營君臣關(guān)系。

    這樣的深宮生活才生動(dòng)！

    他連聲道：“好，好！朕的皇后很會過日子。年三十，朕要給剿滅反賊有功的功臣賜年菜，還有福字、對聯(lián)……”他這里說，皇后早執(zhí)筆記錄下來。

    沈海見帝后高興，忙笑道：“皇后娘娘，皇上還未用晚膳呢，先用了晚膳，再忙這些吧?！?/br>
    皇后吃驚道：“怎還沒用膳？”

    急忙命人傳膳。

    靖康帝在皇后陪同下用了晚膳，興致不減，接著忙這些瑣碎事，一邊同皇后嘮家?！獙m中的家常。

    “皇后，咱們初一請誰？”

    “臣妾擬了折子，請皇上御覽?！?/br>
    “嗯。咱們不用出去走親戚？”

    “皇上想出宮？”

    “朕想呢。皇后可想？”

    “那去譽(yù)親王府吧。也可去玄武王府和朱雀王府看看，兩位王爺出征了，皇上該撫慰其家眷。元宵節(jié)在皇城南門看花燈，與民同樂，去一去反賊謀逆的晦氣……”

    靖康帝便看著皇后笑，心想：“誰說皇后刻板無趣？皇后真真有情cao，在宮中也能過的有滋有味?！?/br>
    他柔聲道：“皇后，安寢吧?！?/br>
    皇后觸及他明亮的目光，莫名其妙地臉紅了。

    其后幾天，朝堂如往日一樣繁忙，其中幾件大事：一是趙寅和張伯遠(yuǎn)新婚后要返回邊疆，緊急準(zhǔn)備軍務(wù)。二是鄭基新婚后第二天便去了京郊軍火研制基地，試制新式軍火和機(jī)動(dòng)車，連王亨也去幫忙，因?yàn)樗L于計(jì)算。三，命大理寺卿林平為欽差大臣，去往荊州；刑部右侍郎龐真為欽差大臣，巡查岷州，清理反賊余孽、整頓地方吏治。四，命奉州布政使王誠總攬西北官道工程。五，禮部全力籌備明年春闈大比，選定主考官、副主考等。

    這其間還夾著謝耀輝整頓京城吏治，雷厲風(fēng)行地破了兩宗大案，懲治了權(quán)貴，真是哭的哭、笑的笑。

    臘月三十這天，靖康帝興致勃勃地命人給各王公大臣府邸送福字春聯(lián)、賜年菜。

    中午，朱雀王趙衡從北疆飛鷹傳信到達(dá)。這飛鷹傳信一般用于傳遞重大軍情，以防萬一出差錯(cuò)，八百里加急隨后，讓朝廷兩廂對照做決策。

    那時(shí)，王亨還在城外，靖康帝看信后，急命人宣梁心銘入宮，還有趙寅、張伯遠(yuǎn)和忠義侯。

    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