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和他爹跪著，別人也該跪著，這才公平，他心里也好過多了。

    眾人聽出他幸災(zāi)樂禍的口氣，又無法，又不能起來；一時又納悶，他怎不生氣呢？要說王亨這乖張的性子實(shí)在讓人摸不透，看似直來直去、什么都敢說，行事卻常出人意表。他這反應(yīng)，令人忐忑的很，不知他有什么后手。

    靖康帝本來心情很糟，聽了王亨這話，嘴角一彎就想笑，因群臣正看著他，急忙努力收斂笑意。

    第742章 圣旨下！

    他看著王亨，忽然就心定了，并非他依賴王亨，而是他和王亨很像，他們都在不斷成長、蛻變。

    他初登基時，在左端陽扶持、引導(dǎo)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恐人說他才德不足，不足以擔(dān)當(dāng)天下。今天，王亨一席話破除了他對左端陽的心障。他看著下方跪諫的蘇相等人，第一次有了不被臣子左右的自信，已經(jīng)掌控了君王的無上權(quán)威。

    皇后蹙眉，神情不耐。

    皇帝丟給皇后一個眼神，示意她鎮(zhèn)定，然后沖著下方威嚴(yán)問：“諸位覺得梁心銘欺君之罪不可免？”

    蘇相堅定道：“是！”

    王亨道：“是什么？梁青云的功勞還沒論呢，蘇相就替皇上做判決了？蘇相也想學(xué)左端陽cao控皇上？”

    蘇相不受他激，淡然道：“微臣不敢cao控皇上。微臣乃是一片公心為國家。就請王大人論一論梁青云的功勞，微臣會當(dāng)眾分說理由，絕不敢逼迫皇上?！?/br>
    梁心銘聽了感覺更怪異。

    王亨道：“好！”

    他這次一反之前激烈的姿態(tài)，很輕松的、很平和的向眾人說道：“本官先說梁青云所犯的欺君之罪。”

    所有人都洗耳恭聽。

    王亨道：“若梁青云在會試驗(yàn)身時，被驗(yàn)出女子身份，必將被斬首示眾，絕無轉(zhuǎn)圜！”

    蘇相道：“王大人這話中肯?！?/br>
    崔淵等人也連連點(diǎn)頭。

    王亨又道：“本官得知真相，絕不會茍活?！?/br>
    蘇相一怔，急道：“你不報仇了？”

    王亨冷冷道：“都?xì)⒘烁蓛??！?/br>
    又向靖康帝道：“請皇上原諒微臣不能舍私情而就國家大義。微臣本是殘缺之軀，幸得妻子舍命救治才能立于此，若她為我含冤而死，還死了兩次，微臣絕不敢茍活。連妻子都保護(hù)不了，有何顏面茍活于世？”

    他若得知梁心銘就是林馨兒，必會詢問她女扮男裝的目的，得知書信被換、吳繁驅(qū)虎噬人，便會追到孟家母女身上，定會殺了孟氏母女再殉情，管他證據(jù)呢！

    靖康帝沉聲道：“朕能體會。”

    王亨便接著道：“微臣死了，自然不可能去溟州查案。

    “不去溟州，便不會掀開海盜案。

    “不查海盜案，便不能發(fā)現(xiàn)謀反線索。

    “沒有梁青云，反賊將奪去藏寶圖。

    “沒有她，牛將軍滅門案不得破。

    “沒有她，追不回巨額藏寶。

    “反賊得藏寶，如虎添翼。

    “朱雀王將被誣陷謀逆。

    “忠義侯將被卷入謀反。

    “洪大人被卷入謀反。

    “林巡撫被卷入謀反。

    “沒有梁心銘，誠王一案不能破。

    “誠王一案不能破，白虎王會乘機(jī)離間皇上和玄武王，誣陷玄武王謀反，并拿住左端陽把柄為他所用。我大靖將分崩離析，最終落入反賊林氏一族手中?！?/br>
    在這朝堂上，除了皇上和幾個位高權(quán)重的大臣，大多數(shù)人并不清楚白虎王謀反的內(nèi)幕，王亨用最直白的話，簡潔地將所有案件和牽連在其中的世家官員跟串珠一樣串聯(lián)起來，略去復(fù)雜冗長的過程，只點(diǎn)明后果，一目了然。

    他并未夸大半分功勞，還隱去了白虎王妃和先帝的私情、董貴妃和林子程的私情、左貴人謀害四皇子等皇宮隱秘，相應(yīng)的也隱去了他救皇后、梁心銘救皇上的功勞。他相信皇上沒有忘記，否則今天能如此維護(hù)梁心銘？可以說，沒有他和梁心銘，這江山早就易主了！

    他卻沒有給梁心銘論功，而是鄭重地問皇上：“微臣敢問皇上，希望梁心銘在會試時被處置嗎？”

    “不！”靖康帝斬截地否定。

    “不！”譽(yù)親王也斷然否決。

    朱雀王、玄武王、忠義侯、趙寅、林鈺林、洪飛等人紛紛否決，朱雀王大聲道：“皇上應(yīng)該慶幸梁心銘大難不死。這是皇上洪福齊天，所以才有這結(jié)果。”

    靖康帝點(diǎn)頭，也覺得該慶幸。

    蘇相那邊本來都聽得心里沉沉的，見這樣，頓時警醒，蘇相道：“沒有梁青云，自有別人！”

    崔淵道：“不錯。天下能人者多?！?/br>
    金尚書道：“王大人不是說，皇上乃天命所歸嗎？既然天命所歸，必定會有人來破這些案子?！?/br>
    他的話引起一片附和聲。

    武將們不樂意了。

    玄武王雙目射出迫人光芒，沉聲喝問：“誰來破？”

    朱雀王一個健步跨到蘇相面前，吐沫都噴到蘇相臉上了，“能人在哪？拉出來遛遛！”

    蘇相瞅著他，所答非所問：“王爺?shù)?。小女救了趙世子，本官可沒以此恩要挾朱雀王府?！毖韵轮?，梁心銘不該對朱雀王府挾恩圖報。

    朱雀王大拳頭在蘇相臉頰旁揮舞、比劃，毫不留情揭穿道：“你現(xiàn)在就在要挾！當(dāng)本王聽不出來？你女兒還是梁心銘從賊和尚窩里救出來的呢，人家不提，你就裝不記得了？呸，不要臉的偽君子，不仁不義的東西！！”

    蘇相頓時黑了臉。

    趙寅急阻止父親。

    朱雀王高聲嚷道：“蘇姑娘本來就是梁心銘從賊